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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未成烟,奈何是孽缘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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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的风卷着黄沙扫荡着天湖城的每一条街道,客栈的酒旗好像也因为风沙的刮擦少了些笔画。
  临近正午,正是各家人赶着回家吃午饭的时候,可这风却偏偏挑这时候刮得猛烈。
  客栈不远处,上官瑜扯着衣袖遮挡着口鼻,在风沙中艰难前行。
  虽说这脸稍有遮挡,但裸露在外的额头还是被这风刮得生疼。好不容易跑进了客栈,满身的衣服却早已被风沙弄得辨不清原来的颜色,就连原本乌黑的头发都像是被上了色一般。
  “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让各自出去打探消息!”上官瑜一边嘴上咒骂着,一边拍着身上的黄沙。
  他们一行人是昨天太阳落山时来到天湖城的,当时天色已晚,便就近在这家客栈投宿下来。
  今天一大早,沐云溪安排着大家分散到天湖城里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些消息,正午时回到客栈汇合。
  这眼看就要到正午了,上官瑜心里都盘算着回去吃午饭了。谁知早上还好好的天突然大变,一阵妖风携着黄沙呼啸而来。这下倒好,消息没打探到什么,倒是先把自己弄了个灰头土脸。
  上官瑜费了老半天劲才把身上的沙土勉强拍掉差不多,可那种黄沙附在身上难受的感觉依然还在,他必须要回二楼的房间去洗洗。
  刚走到郁清的房门口,就看见房门敞开着,早已经回来的郁清、小青、薛义、叶菱轩四个人已经坐在屋里,只是他们身上的行头也和今早大不相同,看样子他们也没少受外边风沙的折磨。
  目光回转之间,上官瑜瞥见屋里的桌上摆了些还未动过的酒菜,一下子将他的馋虫勾了出来,要不是这一身灰头土脸他真想冲过去吃上两口。
  只是来回看了一圈,感觉好像少了个人。
  “怎么没看见沐云溪啊?”上官瑜问。
  “宗主还没回来,我们还以为你们俩在一起呢?”薛义看上去好像是有些饿了,一边说着话还一边用筷子偷夹桌上的菜。
  自从今早分开之后,他们还没见过沐云溪一面,更不可能知道他去了哪儿。
  “这家伙还真不守时,是要大家都饿着肚子等他啊!算了,他应该快回来了,我先回房间去洗洗。”上官瑜径直朝自己房间去了。
  没想到等他把身上弄干净,换了身衣服回来,沐云溪那个家伙居然还没有回来。
  几乎每个人都已经饿得不行了,郁清和薛义还忍不住偷偷地夹菜吃。
  “沐云溪那家伙搞什么鬼啊?到现在都还不回来,他是想我们饿死了回来给我们收尸吗?”上官瑜拿起筷子很气愤地夹了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今早出去的时候他有告诉你们他去哪儿了吗?”说话间,上官瑜又夹了块肉塞进嘴里。
  可是每个人都在摇头,大家并不知道沐云溪去了哪里。
  还是叶菱轩冷不丁地说了句:“昨晚他和我说过,他很好奇那个叫武云修的人,所以想在城里找找看。”
  “昨晚?昨晚什么时候和你说的?”上官瑜说话时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就像是在怀疑昨晚她和沐云溪背着大家发生了什么一样。
  这话一下子让气氛有些尴尬,叶菱轩直接起身走到了一边懒得理睬他,小青则在一旁责怪上官瑜说话没有分寸。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引起了些误会,赶紧将话题转移开去。
  “沐云溪那家伙现在都还不回来,我看大家别等了,坐下来吃饭吧!要不饭菜都凉了!”
  为了掩饰自己刚才说错话的尴尬,上官瑜二话不说带头就开始吃了起来。
  看他一个人在那儿吃得津津有味,已经饿得不行了的其他人哪里还忍得住,都纷纷撒手开动起来,谁还管沐云溪回没回来。
  在一间酒楼里,吃着酒菜躲避风沙的沐云溪并不知道客栈还有几个人在等着他回去吃午饭。
  见风沙已经差不多停了,沐云溪放了些银两在桌上便起身离开了酒楼。
  一个多时辰前,他在城里打听到了武云修曾经的住所。本想过去看看,没想到才走到半路就刮起了风沙。无处躲避的他只能跑进这家酒楼,点了几个小菜一直等到现在风沙停了才重新上路。
  听沐云溪遇见的那个老者说,武云修的住处在天湖城北面的一个僻静处,除了他以外,那附近住的都是些从关内逃难来的穷苦人家。自从二十多年前武云修失踪之后,他的屋子就已经荒废了。经历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是杂草丛生,破败不堪了。
  等沐云溪到这里,眼前的一切比那老者口中所描绘的还要凄凉几分,这里早已荒废得到处是断梁破瓦,就剩个屋子的框架还立在满是杂草的院子里了,想在这里找到关于武云修的线索,那恐怕比登天还难啊。
  看着这满目荒芜的屋子,沐云溪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奇心为什么这么重,大老远跑来这个已经荒废了二十多年的破屋子,还不如在客栈里饱餐一顿好好休息来得舒服。
  他转身想走,却听见旁边一个同样荒废的院子里传来了女孩子的叫喊声。出于一个江湖侠客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本能,沐云溪想都没想便拿着剑冲了过去。
  沐云溪三两步越过院墙,就见将近一人高的杂草丛中,两个油头垢面的邋遢大汉正在对一个姑娘毛手毛脚,图谋不轨。
  那姑娘躺在地上,手脚被两人束缚着,只能一边死命挣扎,一边叫喊着。
  在这荒草丛生的地方,二人似乎也并没有担心这姑娘的叫喊会招来别人,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沐云溪。
  “住手!”沐云溪大喝一声。
  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两个家伙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衣男子,手里拿着一个形如细棍,又好似长剑的奇怪兵器。二人心中暗骂,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就冒出个毛头小子来坏他们的好事。
  不过这两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善茬,平时在这一带,欺男霸女的事也没少干,今天难得碰到一个好货色,怎么可能让到嘴边的鸭子给飞了呢。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气势汹汹地往沐云溪这边用力迈了几步,用手指着沐云溪吼道:“小子,给老子少管闲事。”
  沐云溪也不怂,学着他往前迈了几步,笑道:“巧了,我这人是个闲人。这闲人啊,他还就是爱管闲事!”
  这可把那胖子给惹急了,拿起放在地上的刀就要朝沐云溪这边冲过来。另一个消瘦的家伙倒是要沉稳一些,一把拦住了他。他知道看沐云溪的样子,身手应该不差,要是硬拼他们不一定有胜算。
  “听公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从关内来的吧?”这人问沐云溪。
  沐云溪嘴角上扬冲他微微一笑,却一言不发。
  这下那个胖子更是忍不住了。
  “大哥,和他废这么多话干什么?”作势想要冲过来和沐云溪拼命,可惜又被拦了下来。
  “公子想必是第一次来天湖城,不知道天湖城向来是个自由之地。每天在这城中,欺男霸女、鸡鸣狗盗之事不计其数,公子也不可能件件管得过来吧!何不不闻不问,倒也悠闲自在。”
  听这人的意思,是想让沐云溪今天之事全当路过,置之不理。
  如此想法,沐云溪可不敢苟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天他是势必要教训一下这两个家伙。
  “别处欺男霸女、鸡鸣狗盗我没看见,我也管不着,但既然让我遇到两只臭虫,我就必须得收拾收拾了。”说完便将右手放在影月的剑柄之上。
  两个人见沐云溪是势必要和他们动武,也不再多说废话。一人拿刀,一人持剑,气势汹汹地朝沐云溪直杀过来。
  沐云溪却纹丝不动,微闭双目,像是在静待二人到来。等两人只距沐云溪六七步之时,沐云溪双目突睁,一个箭步以极快的速度从两人中间穿过,等两人反应过来时沐云溪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后。
  回过头看,他们手里的刀剑都已经被斩断,身上的衣服也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沐云溪从他们身边穿过的那一瞬间。
  “怎么样,还要来吗?”沐云溪转身问道。
  可这二人已经完全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言语。
  等这两个家伙回过神来,哪里还敢接着和沐云溪打下去,丢下手里的断刀断剑,是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待二人跑远,有些得意的沐云溪才想起后头的姑娘来。
  回头一看,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从杂草堆里爬了起来。
  看她的样子,除了衣服被弄破弄脏了些之外,身上似乎没看到有什么受伤的地方。更奇怪的是,她的脸上连一点受到惊吓的表情都没有了。
  正当沐云溪收了剑准备过去,那姑娘居然猝不及防地直接朝着他冲了过来,一把将他紧紧地抱住。
  她将双手紧紧地搂住了沐云溪的脖子,头靠在沐云溪的胸前,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大哥哥!大哥哥!”看上去就像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对自己的哥哥撒娇一般。
  这可把沐云溪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在想这姑娘该不会是被刚才那两个家伙吓得失了心智吧。光天化日之下,被个素不相识的姑娘这么抱着,他实在是有些尴尬。
  沐云溪赶紧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开,可人家姑娘却一个劲地想往他身上贴,他是费了好大劲才让她在自己面前好好站着。
  可即便站好了,姑娘还是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他,嘴里不停地叫着:“大哥哥!”
  沐云溪很认真地问她叫什么?家住在哪里?可她完全一副像是听不懂沐云溪在说什么的样子,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这让沐云溪实在有些头大。看她的衣着打扮,明显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和周围这穷困潦倒的地方格格不入。
  但天湖城这么大,有钱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她这副痴痴傻傻的样子,恐怕找到明天这个时候也找不到她的家在哪里。眼下还是要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她身上找到些线索知道她家在哪里。
  就当沐云溪在想这些的时候,这个姑娘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块像是被压扁的糕点之类的东西,说了声:“大哥哥,吃东西!”还没等沐云溪反应过来,一把便将那一块东西塞进了沐云溪的嘴里。
  突然一块莫名其妙的东西被塞进嘴里,沐云溪的第一反应便是想要把它吐出来。可是他的嘴却被这姑娘用手死死地堵住了。那种他从未尝过的奇怪味道在他的嘴里不断蔓延,刺激着他的味蕾,可他想吐却吐不出来,只能任由那种味道在他嘴里肆虐,最后无奈地将它吞下。
  亲眼看着沐云溪将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姑娘这才慢慢放开了手,挺开心地问了一句:“大哥哥!好吃吗?”
  “好吃!好吃!”沐云溪表面上嬉皮笑脸地迎合着她,内心却是泪如雨下,自己究竟是得罪了谁,让他遇到这么个小祖宗。
  可惜沐云溪的噩梦还没有结束。姑娘一听见沐云溪说好吃,那可高兴得不得了,又把手伸进衣服里掏,看样子是想再找一块出来给沐云溪吃。
  这可把沐云溪吓得心里一哆嗦,转身就想开溜,可惜手却被姑娘死死抓着。还好她似乎就只有刚才那一块,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东西来。
  “没有了!”姑娘瘪着嘴,眼巴巴地看着沐云溪。沐云溪心里却是舒了一口气。
  转眼,这姑娘的表情却又立马变了天,指着后面的破房子说:“我去找娘亲!娘亲那里有。”转身就扎进草丛里往那间破屋子跑了过去。
  沐云溪担心这个姑娘再出现什么意外,是一路跟着他来到了这间破房子。可是这里的破败程度和旁边武云修的家可有得一拼,站在外边里面是一览无余,一眼便知道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个姑娘的娘亲啊。可是她偏偏就在这屋子里到处喊着:“娘亲!娘亲!”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有人回应她。
  沐云溪站在屋外看着她在屋子里来回地穿梭着,反复无果之后眼含泪光地回到沐云溪面前,“娘亲生气了,她不理我了!”说完眼泪就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这下沐云溪可就难办了!
  虽说他是名震江湖的寒江城宗主,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面对这样梨花带雨的姑娘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能想到的,也只有帮这个姑娘找她的娘亲了。可是他连这个姑娘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帮他找娘亲啊?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她能告诉他些有用的信息。
  “能不能告诉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找娘亲啊?”沐云溪摸着她的头轻声细语地问她,那种奇怪的语气他觉着自己都要吐了。
  这次她倒是很听话地回答了沐云溪的问题。
  “洛依是来找娘亲的。家里找不到娘亲,他们告诉洛依娘亲以前住在这里。”
  虽然这个叫洛依的姑娘说得不多,但是好歹有些有用的信息。既然知道了她以前的娘亲是住在这里的,那问一问住在这附近的人家,或许会有些什么线索。
  当沐云溪带着洛依一家家地询问关于那家人情况的时候,这附近的人却无一例外地摇头说不知道。可从他们脸上细微的表情,沐云溪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他们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却因为某些不可言明的原因而不肯告诉他们。但沐云溪却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没问到最后一家他就是不肯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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