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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过去与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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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陈曦闭上眼睛的一瞬间,火弦的记忆便如同潮水般涌向了陈曦的脑海。他看到了火弦与东方之间几乎所有的记忆。
  火弦的记忆从幼猫时期开始,它生活在一座荒山,那山仿佛被烧过一样,到处都是枯木与焦土,不见半分绿色。不知怎地被青年时期的夏桑捉到,情急之中咬了他,夏桑便抽出刀要杀它,命悬一线之际被东方青木救下。
  在看到东方青木的那一刹那,陈曦确定了,在洞窟中出现的那名白衣青年就是东方青木,他们有着一样的相貌和气质,东方青木看着火弦的眼神正如当初那青年看他的眼神。一开始的时候猫咪对东方并不是很友好,但这敌视的态度逐渐被东方青木的善意所改变,幼猫也慢慢成长为大猫,并拥有了化形的能力。
  长大后的猫在东方的据理力争下成为学院的第一位动物系驱灵师,并被赐予火弦的名字。从此在青木山的野葵谷里,草地上,河边,做一只快乐无忧的小猫,扑蝴蝶抓虫子,永无烦忧。
  火弦的记忆中大部分都是这样的日子,陈曦也因此得以见到青木山所有美好的景色。山顶,河畔,河畔的木屋与溪流,晚霞绚烂的山顶,飞花漫天的山坡,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林,那是一段普通而温馨的有关救赎与驯养的故事。
  火弦眼中的东方青木是温柔而伟大的驱灵师,在目睹火弦记忆的同时,记忆中所包含着的感情也一并涌入了陈曦的内心。
  对于东方青木,火弦一直都是仰望着的,大部分时间他都以白猫的形态存在,东方青木抚摸着它,拥抱着它,或是与它在云海中追逐,或是与人形的他切磋锻炼,火弦那时是快乐无忧的,那时的他是一只单纯的小猫,睡觉也好,玩耍也罢,皆可率性而为。
  甚至连陈曦都有些羡慕。
  但有时候东方也是孤独而遥远的,他会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云山之上望着远方,任凭火弦在他脚下扑来扑去。
  后来,他的身边就多了一名女子,那女子叫碧水,碧水在火弦的眼中是平平无奇的女子,但在陈曦看来,碧水却有着一种独特的美,清冷高贵。
  她穿着碧蓝色的长裙,以白色的发带束发,那发带随裙摆翻飞,就像大海的波浪。他们低声交谈,一起望着远方。
  也是在这时,火弦与东方似乎有些疏远了,他总是远远地望着那两个人影,陈曦感受得到,他的心是失落的,他总是沉默地趴着,偶尔会玩一下,但更多的是望着东方和碧水,但他的生活还是依然平静。
  直到那一天,他被东方派出去办事,因为少了东西就折返回来寻找东方,在野葵谷他看到今生绝对无法忘怀的场景,东方的魄种被碧水握在手里,而碧水显然没有意识到会被火弦发现。陈曦明显感受到了火弦的悲愤,痛苦,与疯狂。她张着嘴似乎在解释什么,但在火弦的眼中周围的一切都变为了恐怖的红色,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东方与碧水。
  他化为火狸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与碧水缠斗在一起,他什么都看不清,火弦的记忆是混乱而模糊的,仿佛是被打翻的调色盘,完全分不清楚。等他再次冷静下来时碧水和东方的魄种便都握在了他的手中,也因此,在护卫队到来时他百口莫辩,护卫队员被尽数打伤后火弦便追随东方的魄种而去。
  之后,就是火弦的庭审,夏桑的咄咄逼问,穆罗的力挽狂澜,陈曦都看到了。
  火弦的记忆到此为止。小白蓝色的眼睛又映入了陈曦的眼帘。
  “你看到的就是我的过去了。东方是学院少数初代驱灵师之一,也是最受人尊敬的高级驱灵师,他一直都在救助各种幻种,30年前的堕落山差点就被学院占领,也是东方极力争取,最后保存了堕落山的独立性。但就是这样一位伟大的驱灵师,死因居然不明不白,学院到现在都没有调查清楚,还有碧水到底去了哪里,都不得而知。”小白从陈曦的身上跳下去,走到不远处坐了下来,留给陈曦一个背影。
  陈曦还未从火弦的回忆中恢复过来,不知为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碧水的模样,虽然火弦所见到的都是真实的,但陈曦总觉得碧水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就算是,或许也有她的理由,毕竟火弦当时的记忆是非常混乱的,碧水说了什么根本不清楚,而且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做贼心虚。
  “小白,碧水当时对你说了什么?你那时候又做了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吗?”陈曦问道。
  小白摇了摇头,“当时我太冲动了,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想杀了碧水报仇......我不该那么冲动,至少留下碧水,还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她杀了东方吗?”
  小白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以前我很确定,但现在我也不太确定了。东方已死,我只想知道他死亡的真正原因,虽然东方不能复活,但至少我不能让你再陷入危险之中。”
  “这次的事情,会不会也与东方的死有关?”陈曦问道,“我的意思是,米隆会不会也与东方的死有关?”
  “东方的死,和你这次被米隆伤害,都是因为魄种,看起来应该会有所关联,但米隆已死,我们再想找什么线索可能就比较难了。”小白说道。
  “东方的魄种可以重生,碧水的魄种是不是也可以重生?”陈曦问道。
  “就算重生又能怎样,你还不是什么都不记得。”
  “所以你是为了调查东方的死才一直在堕落山调查无忧石,是吗?”
  “不全是。东方救了我,给我无忧的生活,我永远都感激他。我曾发誓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找到东方死去的真相,那伤了东方的人,我一定要让他偿命!但我去堕落山还有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
  “我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我想知道我是谁,我,还有这学院都是从何而来,碧水以前总爱说些这类的话,我本来是不放在心上的,但东方死后不知怎么回事,我竟开始思考这些问题,渐渐迷惑起来。碧水很喜欢去堕落山,我总觉得在那儿会找到一些线索。”
  “那你找到了吗?”
  “你去过鱼婆婆的魔法屋吗?”
  “去过。”
  “感觉怎么样?”
  “那位婆婆让我感觉很亲切,但也很怪异。她给我播下了梦之种,让我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那是什么?”
  “一棵长在水里的树,我只看得到它在水里的根,还有很多的鱼在树根间游来游去,不过我也只见过那一次而已.....不,那次在堕落街的平台,我也做过一个类似的梦,那次是草甸子和满是游鱼的水坑。”陈曦有些不解地看着小白,他问道:“小白,你跟鱼婆婆很熟吗?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只在鱼婆婆的魔法屋才会做梦,也是碎片式的,是一个很平静的树林,但奇怪的是,我在那梦里感觉到非同寻常的宁静,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的安心。”
  小白望着云山,忽然飞了出去,陈曦也站起身来紧随其后,很快一人一猫就站在了云山之上。
  “以前东方就爱站在这里,望着远方,现在我也想知道远处还有什么。”
  陈曦的眼前是无尽的蓝天,不知去向何处,陈曦此刻的心绪与刚入学时已全然不同,他开始觉得自己的命运是与学院联系在一起的,他的身上,或许还有更深层的秘密,不管那是什么,陈曦都想知道,就像火弦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从何而来,又将去向何处,但毫无疑问,他早已无法回头了。
  “那我们就继续往前走,走到远处,远处一定有答案。”陈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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