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浓雾中的身影

　　暗影赶紧把那石头和书本放回原处。然后就从门缝中溜了出去，他的速度太快，直接冲到了门口，正在这时，正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暗影险些撞上那人的脚，他慌忙退回去贴在墙角。他看到那人的脸，正是张柯，也是当时偷了陈曦无忧石的那个人。
　　张柯刚从堕落山回来，回来的路上徽章提示他驱灵任务已完成，不用说，这是灵使的功劳。他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没亲自驱灵，心思几乎都扑在了无忧石上，若不是那忽然冒出来的“猫哥”，说不好他已经成功了。堕落山那晚他撞上了护卫队，虽然被检查了身份，但那些人并不能拿他怎么样，只是一想起来就让他觉得窝火。这么想着的时候张柯就打开了宿舍的门，门锁都保持着离开时的样子，进门的一瞬间他感到自己有什么东西跑到了自己的脚边。当他再看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而且今天房间有些不太一样，他的余光似乎总能看到一个移动的黑影，但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只是普通的影子。
　　不对，他的房间有人来过了。
　　那些看似随意丢弃的纸片都是放在精心设计的位置上，有两张纸的位置被挪动了。张柯慌忙放下了纸去检查自己的柜子。
　　还好，锁都是完好无损的，他打开那放着蝌蚪文的柜子，书都还在，书本放置的顺序还跟离开时一样。但张柯并未放松，他又去检查了洗手间的锁，都还是完好的，他又进去将自己的实验室检查了一遍，东西都没有减少，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笔记本还在。
　　张柯这才舒了一口气。
　　趁着张柯检查房间的空档，暗影赶紧从门缝中溜了出去，从张柯检查柜子的样子来看，他一定是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暗影这才冷静下来，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想起了那些地上的纸片。刚才太过慌乱，他根本没反应过来，现在他忽然想明白了，那些纸片应该就是张柯故意放在房间的地上，目的就是检查有没有人来过。暗影并未立即离开，他悄悄地在张柯楼下的树丛中隐藏了起来，他让自己看上去只是树枝间的阴影而已。
　　没过多久张柯就从楼下下来了，他沿着大路朝陈曦宿舍的方向走去，他步态从容，看上去好像只是在散步。路上碰到认识的人他还跟别人简单聊了几句，看上去相当随和亲近。只是在与熟人打完招呼后不久，趁着路上没人，他忽然以极快的速度飞奔至山脚，之后灵活地于树下草丛中潜行，一副轻车熟路的架势。
　　暗影不得不以极快的速度跟着他，渐渐感觉到有些吃力，灵使与驱灵师化形时的能量来自于从食物中吸收的能量，学院食堂的食物配给是有限的，等级越高的驱灵师和灵使获得的食物也更多，但张柯的速度并没有丝毫降低，暗影直觉他一定是要去做更隐秘的事情，他没法停下来不去追踪。
　　越是接近于山顶，雾气越大，张柯的身影也越来越难分辨，暗影不得已要化为普通人的样子才能保持追踪的速度，但张柯仍是消失在了浓雾中。
　　周围是异乎寻常的安静，暗影突然间失去了方向感，他站在原地茫然四顾，心中也渐渐不安起来。周围的浓雾把一切都变得不可见起来，张柯不知去了哪里，先前的追逐消耗了他的能量，他站在原地喘着气，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追。
　　张柯站在山顶，他又看到了那个影子，上一次也是在这里，在米隆住处附近，他在浓雾中看到了一个人影，但当他追下去时却什么都看到，现在那人影又出现了。那影子肯定追了自己很久，他弯着腰，看上去很是疲累，莫非是一个自然系灵使或者驱灵师？他只在书上读过，现实中却从未见过这一类的灵使或者驱灵师，莫非是今年的新生？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好好审问一番，看他的样子，能力应该不会太强。
　　张柯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他来过无数次，哪怕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迷路。他看着不远处的人影，有那么一两次那人影还转向了自己所在的方向。
　　后脑忽然袭来一股风，暗影战斗能力较弱，心里想着要躲，却还是慢了一些，右耳的位置被击中了，疼的他几乎要懵掉，听力似乎在一瞬间丧失，接着就是聒噪的耳鸣声。暗影连忙转身，只看到浓雾中有一人影闪过，接着又消失不见。
　　周围又恢复了寂静，但暗影的心脏却几乎要跳出来。那人影莫非是张柯？他发现自己了吗？！暗影没法判断，他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紧接着他的右侧又刮起了一阵风，在他转身的瞬间张柯的脸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暗影心里直发毛，还没来得及思考，他的右侧腰腹就传来了剧烈的痛楚，与此同时张柯又消失在了浓雾中。
　　暗影被刺中了，他捂着自己的右腰，血正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渗，他忽然意识到驱灵学院的危险，以及来自于张柯的恶意。
　　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他当时的恐惧，与驱灵时的感觉不同，这是来自于驱灵师的伤害，来自于同僚的恶意，这是比灵更为恐怖的东西，他放下了想要去掏徽章的手。
　　他不能连累小花。他必须要离开这里。
　　正在他要化形的时候背部忽然被攻击了，暗影几乎是反射性地吐出了一口咸腥的液体，接着他就被打趴在地。他明白过来了，张柯并不想与他正面交锋，他的能力远在他之上，他在享受这个攻击的过程，而他暗影，除了逃走，并没有对战的资格。趁着趴倒的姿势，暗影尽力化为了影子贴附在草地上。
　　他伸出影子触手向周围探寻，接着找到了山下的方向，张柯忽然出现在他的身旁，他在地上摸索着，显然没有发现暗影。暗影努力维持着自己影子的形态，张柯显然不解眼前的情况，他又跑开在周围搜查着，暗影咬紧牙关趁这机会以影子的形态快速窜了出去，不多时便到了浓雾的外面。单是维持影子的形态就已经相当费力，暗影再也无法移动。他看着张柯的影子在雾中时隐时现，时而又跳出来朝山下张望，然后忽然朝山下冲去。暗影远远看到山脚下的灯亮了起来，一个人影正沿着山脚快速飞驰。暗影马上化为人形，顾不得其他直接往星谷外飞去。
　　没人追上来，他也看不清张柯，只看到在河对岸的地方灯刚刚亮起的地方有两个人影，人影在他的视线中变成了两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他终于离开了星谷，周围偶尔来往的驱灵师们让他觉得安心，当他回到赤沙山时，再也支撑不住，眼看着树林里的房子就在不远处，他却晕倒在了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