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蝴蝶

　　“通知书都已经更新这么多了，变化太大了。”小白一爪托腮，似乎在想很久远的事情，“很早之前的通知书可没这么细致周到，全靠灵使传通知，还只有纸质版的，引导员也是灵使，特别累。不过那时候学员也没太多人，现在就不一样了。”小白叹了口气，“太久了。”
　　陈曦又在看那圆形的东西了，那面镂空雕刻的东西似乎是树木的枝条，另一面则是光滑的，做工很精细，链子的末端连着一个活动的扣子，如果不打开来，还真像是一个怀表。
　　“那个是身份证明，也是纪念徽章。”
　　陈曦点点头，把那徽章收了起来。
　　“陈曦，”小白忽然叫了他的名字，陈曦有些不解地看着它，不知道为什么从小白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孤独和凄凉，“你答应过我的。”
　　“什么？”因为小白的眼神，陈曦心中生出一股冲动来，忽然很想抱抱这只猫，他感觉这猫的内心似乎经历过什么痛苦的事情，让他想要去保护和温暖它。
　　“你说过你会去做驱灵师……”
　　陈曦抱起了小白，小白似乎是有些吃惊，下意识地用爪子去推陈曦，但它又感觉到陈曦胸中涌出了暖意，让它放松了警惕，轻轻地贴上陈曦的胸膛。
　　“我会去做驱灵师的，你放心吧。”
　　听到这话，小白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它的眼角流出。它真的等了他太久了。
　　学校为不同基地的同学准备了不同的车辆运送行李，除了陈曦的专业，还有几个兄弟专业的学生也被分去了柳川市，男生多一些，女生少一些。按照学校的安排，行李先走，人去火车站坐火车前往。行李装车时间安排在下午两点，宿舍其他人已经提前一天打包好了行李，大概是凌晨三四点回来的，在陈曦打包整理的时候他们只是躺在光秃秃的床板上补觉。到午饭时陈曦已经打包完毕，于是去食堂买了四份午餐带了回来，顺便拎了两罐啤酒。
　　很好笑的是，当陈曦跨进宿舍的时候，听到了大熊的肚子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于是陈曦将他们一一拍醒。几个人醒来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等陈曦拿着炸鸡腿在他们面前晃的时候一个个的就都来了精神，脸都不洗就坐下开吃。
　　四人围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除了陈曦，剩下三人都留在直属基地。不用去坐火车，但是也得装行李，陈曦的专业男女比例还是很均衡，宿舍几个人商量着吃完饭先去帮班里的女生装车。
　　“张雪然居然也去柳川，挺出人意料的。”小天说道。
　　“是啊，学霸诶！去哪个基地还不是随便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柳川，交通那么不方便。”
　　“还有你，陈曦，干嘛不留下来，咱们几个人还住一块儿，多好。”
　　“对啊对啊，还有个‘片王’……业余生活丰富多彩，哈哈哈！！！”
　　陈曦笑了笑没吭声。
　　“昨晚你怎么不去唱歌呢，张雪然唱歌还是蛮好听的，还有那个林菁，唱的也不错。可惜啊……我都有点想追张雪然了。”
　　陈曦看着小天，“仍然有机会啊，还没毕业呢！你到时候可以来找我，我给你们创造机会！”
　　“人张雪然看都没看他一眼，你不知道他昨晚有多糗。”
　　“提那干嘛？！”
　　四人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再把自己的行李挪到楼下，半小时就过去了。学校的行李装车是先装女生宿舍，再装男生宿舍。
　　四人赶到女生宿舍后已经将近两点，刚到宿舍楼下陈曦他们就被几个女生拽走运行李去了，搬运装车的过程顺利而又和谐，女生们叽叽喳喳的陈曦并不觉得吵，反而还有种踏实而又温馨的感觉，男生自发地搬运，女生则指挥他们把行李按照人名和基地放好。倒没有说必须要谁去帮谁，谁都帮了，陈曦也帮张雪然装了几件行李，装车的时候她就像一只白蝴蝶安静地在他身边飞来飞去，偶尔对一旁的同学说两句话，放着，放那儿，谢谢，就这几个词。
　　装完车的时候忽然有人递过来一瓶矿泉水，陈曦看也没看就接在手里，然后拧开就咕咚咕咚地灌着。
　　“你擦擦汗吧！”
　　是张雪然的声音。
　　陈曦回过头去，明亮的阳光下，张雪然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背光站着，她居然没戴眼镜，陈曦下意识眯起了眼睛，依然是清澈湖水的眼神，不过多了一些温柔的感觉。
　　她递过来一张纸巾。陈曦接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等会儿我们怎么去火车站？”她问道。
　　“啊？”
　　“我的意思是，你等会儿怎么去火车站，要不要我们一起打车过去。”
　　陈曦点点头，“可以啊，等装完车我来叫你。”
　　“不用了，我跟几个同学过去帮一下你们，帮忙看一下行李。”
　　陈曦点点头。
　　不多时，男生们便陆陆续续地回宿舍楼下等车了，有几个女生也一起同行，张雪然就跟在陈曦身旁，在人群中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两人几乎没有讲话，但陈曦始终都能看到她那白蝴蝶似的身影。
　　火车票是学校统一订的，等陈曦和张雪然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在检票了，两人一路狂奔到月台，上了火车才发现，兄弟专业那几个人早已经上车了，一行学生模样的人中间空出来了两个座位，不用想，那就是张雪然和陈曦的位置了。
　　两人挨着坐下，张雪然靠窗，陈曦靠着过道。
　　坐下来之后陈曦忽然发现自己热的要命，于是站起身来脱了外套。张雪然只是拉开了外套的拉链，拿手掌在面前扇着。等列车开动，车厢也没那么热了。
　　似乎其他人都认识，除了他俩别人都在聊天，陈曦时不时会瞥一眼张雪然，对方只是转头看着窗外不吭声，一种微妙的尴尬气氛逐渐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不知道会不会晚点。”张雪然开口了。
　　“正点到柳川都得七点了，还要卸行李，整理床铺，如果晚点都不知道要到几点才能睡觉了……”陈曦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
　　张雪然“哦”了一声，然后就看着窗外。
　　陈曦也没再说话，往窗外看去。
　　没过多久，对面坐着的女生就找陈曦聊天了，过了一会儿过道另一边的男生也加入进来，聊着聊着似乎就熟了，时间过的也快了很多，很快，窗外的天就黑了，只能看到铁路两旁的树干快速倒退，间或听到一声火车的鸣叫，张雪然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