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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燕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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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渊微微含首,抱拳恭敬道:“教主。”
  “恭迎教主大人!”
  所有在场的光明教教徒皆是拱手拜道。
  “渊儿,令尊近来身体可还无恙?”
  “劳烦教主牵挂,家父早些时日便已康复,听闻只是心病未除,所以才会忧虑成疾。”
  那长发飘飘的习紫风,面上冷峻之色却是稍减,只见她眼睑微微垂下,语气变得柔和了几分,她叹口气道:“他还是放不下呀。”
  “就是这个小子,居然让我们损失了一位长老,倒是了不起呀,可惜,不过还是只蝼蚁罢了。”
  “还有,你们这些蠢货,真是干了件好事,竟能失手杀了那秦家小女,呵,怕是……我也该走了。”
  习紫风叹了口气,又冷笑道:“杀了便杀了吧,就让那秦雄来找我好了,我若是死在了他的手上,倒也算是种解脱,在这之前,我先把这烂摊子给收拾收拾吧。”
  习渊带着几分惊讶,带着几分担忧,他大声说道:“教主,您放心,家父不会坐视不管的,您这些年对我恩重如山,这是我们习家欠你的恩情,家父看在这个份上,一定会为你出面的。”
  习紫风呵呵笑道:“你知道什么?你又怎会知道,他会为了我出手。罢了,这件事,我不也不想连累你们,你也别再掺合进来。”
  见到习紫风眼神逐渐严厉,习渊欲言又止。
  却见她又一挥手,而林玄与孔霜狸二人这才终于又能够动弹起来。
  深深喘了一口气,林玄明白,现在自己与小狐狸,已然成了这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也无可奈何啊。
  “你可是叫做林玄?”
  却听习紫风开口问道。
  林玄吃了一惊,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你便是那光明教教主习紫风吧?”
  紫衣夫人冷淡一笑,却不答话,只是十分随意地挥了一下手,说道:“放那少年走。”
  在场的众人皆是微微一愣,而林玄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这要放我们走?
  “教主。”
  习渊万分困惑,有些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
  而习紫风则是挥了一下长袖,他便不敢再出声。
  “只放他走,至于那个丫头,送她上路吧。”习紫风语气十分无情,似乎不留一点让人反驳的余地。
  林玄一听,惊怒道:“你们要杀她……那就要先杀了我,不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你们谁都不准碰她一下!”
  “林哥哥……”
  孔霜狸脸上微微一红,随即眼泪竟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林哥哥!”
  小丫头带着哭腔叫道。
  “怎么了丫头,你别担心,有哥哥保护你呢!”
  见她还是泪流不止,林玄不禁有些头疼,叹口气道:“别哭啦……”
  “你走!”
  “什么?”
  “我说你走!!!”
  丫头突然咆哮道,两只眼竟已哭到红肿。
  “林哥哥,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从来……没有,这么多年来……你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要是没有你,我已经被迫嫁给了习江研那个禽兽,要不是你,我永远也没法再开口说一句话,这一路上,有你陪着,我真的很开心……”
  习紫风与一干人冷眼旁观,神色漠然,杀机却也丝毫未减。
  “你走!”
  “说什么傻话呢丫头,我才不会走呢,你不是一直害怕我丢下你吗?怎么了,不怕啦?”
  林玄笑了笑,柔声道:“我可没想过要丢下你呀,丫头这么可爱,又这么招人喜欢啊,我怎么会舍得呢?”
  “可是……我不要你死……”
  林玄听罢,心里一沉,竟也难以抑制悲伤,他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淡淡笑容,渐渐消失,这两行清泪不知怎么回事儿,就流了出来。
  小狐狸这时却把小脸凑了过来,语气平淡道:“林哥哥,你捏一下我,我可喜欢让你捏了!”
  林玄只觉得整个世界突然安静。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侧脸,这一次,却丝毫没有用力,看着丫头那肉嘟嘟又十分可爱的小脸,林玄破涕而笑。
  “你这丫头……”
  “还说不让我捏你,你看看你这样子,哈哈。”
  林玄柔声笑道,心里却感到无比的温暖。
  “嘻嘻。”
  小狐狸笑得双眼如月牙儿弯弯,睫毛上挂着点点清露。
  习紫风冷哼一声,十分无情道:“我说让谁走,谁就走,让谁死,谁就得死,由不得你们谁去抉择。”
  林玄眉头紧锁,将孔霜狸护在身后。
  只见习紫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轻轻抬手,而林玄二人再次动弹不得,紧接着看见她抬起的手随意一挥,一道无形的风刃便划破了空间,绕开林玄,无声无息,穿过孔霜狸的胸口。
  猩红的鲜血飞溅淋洒,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刺眼的血线。
  “鼠辈!安敢!!!”
  却听闻一声怒喊,浑厚无比,又带着无尽威压,如滚雷般响彻天地,几近能使听到的人头颅都要炸裂开来。
  所有白衣教徒尽皆由空中坠落,跪倒在地,七窍流血,惨不忍睹,唯有林玄二人未受丝毫影响。
  只见苍穹之上,一座直通云霄的大山砸落而下,伴随着一声轰鸣,竟将那习紫风毫无还手之力地砸进地底深处。
  仔细看去,此山竟非山,却是一根巨大无比的手指。
  这“手指”消散而逝,烟尘落定,只见一名老者从天而降。
  这老者仙风道骨,万分不俗,只见有四枚闪烁着冷冽寒光的银铃盘体而绕,银铃之上,系有红色丝绳,随风摇摆。
  宽大无比的袖子迎风鼓动,束腰系着晶蓝玉佩,白衣随拂尘飘向身后,飘飘然竟如天上仙人。
  而老者面相不怒自威,长白胡须垂至腰间,却也稍稍被吹偏一些,九寸长眉微微上扬,如长蛇扭动,白发轻舞,发箍表面散发出星芒般的寒光。
  “习家小辈,还不现身。”
  “楼主为何竟如此震怒,还亲自赶来,晚辈惶恐至极!”
  只见突然有一男子闪现而至,站在老者身前,躬下身去,微微战栗。
  那老者冷哼一声,说道:“那你听好。”
  “晚辈洗耳恭听。”
  “林玄,他有修罗魂罩着,而这丫头,有我罩着。”
  男子脸色煞白,颤颤巍巍道:“晚辈竟不知这是楼主的人,现在这般……实在罪该万死。”
  “你习断情和那个紫衣小姑娘的事,我有所耳闻。”
  “我未置她于死地,至于此事,我不想追究,另外,关于我护着那丫头的事,你今后必须守口如瓶。如若令外界知晓,我灭你全家。”
  习断情打了一个寒颤,继而跪伏在地,直至这老者离开。
  他顾不上拍打自己膝盖上沾染的尘埃,双目赤红,闪现在那极深的地底,再一眨眼已回到地面,双膝跪地,怀里抱着那名紫衣夫人。
  “紫燕!紫燕……”
  怀中之人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断情……渊儿他没事吧……”
  却见周围,躺倒一片白衣教徒,包括那习渊,尽皆已昏死过去。
  习断情摇了摇头悲伤道:“渊儿没事,倒是你,已经这般半死不活了,你还是别说话,我帮你疗伤。”
  只见他让习紫衣平躺在地,随即盘膝坐下,调动灵气,双手之上突然绽放出浓郁的圣洁之光,而在这光芒的照射下,习紫衣的伤势迅速好转。
  不过片刻时间,她看上去竟已然无恙。
  林玄看着地上那一道血迹,心中刺痛无比,而原本被他挡在身后的小狐狸,则已被那老者带去。
  这个身材稍显魁梧的男人,便是习家家主习断情,而刚刚他称那老者为楼主?
  莫非是,幻光楼……
  余中道!
  以他之前推测,正是那幻光楼楼主给孔霜狸下了上古禁言术,再根据唐莲所说,孔霜狸还是婴儿之时,便已经被她捡到,所以,小狐狸的身世,必定和那余中道有关。
  可是小狐狸为什么又会被他抛弃,她身上有着太多的未知之谜,也正如他林玄自己,身上笼罩着一个巨大的谜团。
  不过,现在看来,那余中道,定然是知道些什么。
  看着地面上尽数昏倒的白衣教徒以及那被一招重伤的习紫风,林玄依然心惊胆颤,幻光楼楼主余中道,果然是强横无比。
  再看眼前这一对,林玄顿时恍然大悟,这习紫风与这习断情,果真有这么一腿!
  看来江湖传言,还是有些可信的嘛。
  “我的实力已从天境跌至仙灵,没想到,幻光楼那个老家伙居然来了……咳咳。”
  习断情万分悲伤道:“是我来迟了,而且,谁也想不到,想不到啊……”
  他摇头叹息。
  “紫燕,这些年,你为何一直不肯回答我的问题,你在逃避什么?”
  习紫风轻笑一声,转身背过他,竟是一副十分绝情的样子。
  “习断情,我曾经爱过你,我也很舍不得那段感情,可是……你问我为什么,我回答不了你。”
  “我又怎知是为什么,但我们……早已不可能了。”
  习断情摇头苦笑,说道:“我也大概能猜到,还是因为当年那些事情吧。”
  习紫风转过身来,死死盯着他,斩钉截铁地吐出了一个字,“不。”
  “你总是说不,可我看得出来,你就是因为那些事情。”
  “就算是,也早是过去了。”
  “你听我说……”
  “我不想再提!”
  习紫风突然大声叫道,“你适可而止吧!”
  “……”
  习断情默默低下头,双目无神,放弃了再和她争辩的意思,神情有些颓废。
  “我走了,你把渊儿带回去吧,剩下这些人,我会安排人来救治。”习断情柔声说道。
  习紫风这时却突然抬头问道:“你想做个了断吗?”
  习断情身子一僵,抬起头来,面色凝重,说道:“我当然想,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我想让你告诉我,你离开的理由,而且我也想让你知道……我忘不掉你!”
  “还记得你以前叫我什么吗?”
  “紫燕。”
  习紫风淡笑摇头,回道:“你忘了,你叫我燕儿。”
  习断情表情呆滞,他不是忘了,他自然记得,只是,那时他多是叫他紫燕,而叫她燕儿,确实很少。
  “燕儿。”习断情倒也机智,不管怎样,先改口定然没错。
  谁知那习紫风又是摇了摇头,笑道:“你还是忘了,你在哪些时候,这样叫我。”
  习断情又是一愣,叹口气道:“关于你的每一点一滴,我都记得,我又怎会忘了。”
  “在床榻上,为你梳头。”
  然而习紫风却又是摇了摇头,让习断情一时愁眉苦脸,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些时候,他这样叫过,难道是我刚才唤她一声,应该不至于计较那个吧。
  “还是我告诉你吧。”
  “每次你为我疏完头,你总会十分细心地帮我捡出一两根白发。你说,燕儿,你看,你又长了一根白发,晚上且要好好休息,我不照看着你,你就总爱睡得太晚。”
  习断情的眼中慢慢多了些稍显复杂的神色。
  “我会说,你在我身边,我才睡得安稳。”
  “你继承了习家的家主之位,每天为各种事情忙于奔波,你说过很快就会娶我,可我竟足足等了一年。”
  “对不起。”习断情垂下头去,果真还是因为此事吗?
  “一开始,你还会抽出时间来看我,为我梳头,我对那些时光,格外地珍惜,可是后来,你好久都未曾回来一次。”
  还记得曾经那些岁月,习断情每天很晚回到家中,紫燕姑娘便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向他讲着那些,她是多么多么想念他的话,即便只是一日未见。也即便只是能和他待坐片刻,她也感到十分快乐满足,从没想过要求更多。
  他总是照例为她梳头,仔仔细细地找出一根白发,缠绕在手指之上,小心翼翼地将它摘掉,随即拿至她的眼前,如同炫耀一般,笑着说道:“燕儿,你看,我又帮你摘掉一根白发,你不好好休息,迟早把这一头美丽的长发给掉光,到时候,那可就不好看了。”
  然后,她就会接过那根在她面前炫耀的战利品,笑出两个醉人的酒窝。
  可之后,习断情没再回来,甚至音信全无。
  她坐在床榻之上,自己为自己,梳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那长发像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散发着淡淡幽光,简直可以勾走人的魂魄。
  她依然会捡出几根白发,然而却是将那白发狠狠地扔在地上,折断了木梳,打翻了她那精致的梳妆台,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她心急如焚,脾气越来越暴躁,可她哭不出来,她只想等他回来,再好好地哭上一场。
  这最终的结果,是她彻底心冷,她离开了习家,离开了习断情。
  可她不满足,她还渴望爱情,她开始在别人身上寻找着,她以为自己还会爱上某一个人,爱上一个不叫习断情的人。
  可是……即便她将身体都给了那些,她自以为会爱上的人,可她始终还是觉得,自己没有找到那种想要的爱情。
  她已不再相信爱情,也知道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她为光明教定下了第一条铁律,“凡入教者,禁断情欲。”
  她成了这光明教的教主,一任就是数百年。
  “燕儿,能否让我,再为你梳一次你的长发?”
  习紫风默默点头,转过身去,长发及腰,轻风拂动。
  习断情翻手取出了一把梳子,站在她的背后,仔仔细细地,就像曾经一样,眼中只有这乌黑美丽的长发……
  “你已多久未曾捡过白发了,竟攒了这么多。”
  习断情柔声道,“白发一捡走,你还是曾经那般美丽,将那些不好的事情都丢掉吧,我从不在乎,你看,我们的爱情,就像你这一头黑发,那其中有着的苦涩与悲伤,也不过就是那寥寥几根白发,将白发捡出来都丢掉,珍惜你现在拥有的,何必让那几根头发,毁了你那,曾经好不容易的岁月。”
  “燕儿,你能原谅我吗?”
  习紫风先是默不作声,两行清泪滑过脸颊,接着她转过头来,轻声说道:“你也原谅我,好吗?”
  说罢,她扑进他的怀里,像很久以前那个,依然年轻而又单纯至极的少女,急切地吻住他的双唇,止不住的泪水滑过嘴角,微感咸涩。
  清风吹拂着二人的长发,纠缠在一起。
  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我眼中,你一人。
  这难道不是那黄莺出谷寻新柳,紫燕归巢觅旧窝,粉蝶儿来往穿花过,不是春来也是春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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