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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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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买这个是干啥子用?”
  林玄感到十分错愕,这小狐狸难道不晓得这东西叫起来贼烦人,一会儿要是拎了只回去,不知道许剑会不会气死,欸嘿,不错。
  想到这里,林玄决定,必须买只叫声最响最亮的回去。
  小狐狸可能只是单纯的喜欢,跟着林玄走过去,脚步都欢快了几分,见她露出淡淡的笑容,林玄知道,这丫头估计心里乐开了花。
  一般像这种无理的要求,他是不会答应的,最起码不能让她养成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
  大陆之上风起云涌,常常动荡不堪,贫苦人家连顿饭都吃不饱,哪有什么闲钱去买这些个玩物,就算再便宜的东西,都不如换成一斤大米或是几尺新布,前者好歹能填几下肚子,后者也能裁身衣裳。
  那卖蝈蝈的小贩穿着粗布衣服,明显已经十分破旧,头上戴了顶手编的草帽子,却也沾了不少油灰。有些佝偻的瘦弱身板,黑黄而又粗糙的皮肤,两个眼窝有些凹陷,再加上深黑色松垮的眼袋,林玄约摸着,这人大概有很长时间没睡过好觉了。
  这小贩一看见有人来,连忙伸手又把桌上的竹笼给摆了摆,心里想着,怎么才能让来的买家一眼就瞧着喜欢。
  再一看,来的还是两名穿着有些得体的年轻人,估计着,说不定还是哪家贵族子弟或是小姐,这来的人,最起码也是有个闲钱的,至少不会是像他这类的平民。
  “这位公子,不知道您喜欢哪一种颜色的蝈蝈?”
  男人十分恭敬地笑道,却是露出了一口黄牙。
  林玄打量着眼前的这几个竹笼,发现这里面的蝈蝈还不尽相同,颜色有绿黄白黑还有灰褐色,其中有一只通体翠绿的蝈蝈最为引人注目。
  对这种东西一无所知的林玄不得不问了一句,“老板,这颜色好不好看并不打紧,我就想知道,哪只蝈蝈叫的最亮最响?”
  男人对林玄的话竟没有感到丝毫差异,一般来说,喜爱玩鸣虫一类的人,对虫子的叫声十分关注也实属正常,不过以他来看,现如今大多数饲养蝈蝈的人,更注重的却是虫子的观赏性。
  “要说哪只叫的最亮,那毋庸置疑,便是这只黑铁蝈蝈,一虫之鸣便能盖过群虫之鸣。”
  小贩一边说一边将笼子换了换位置,只见最中间的黑铁蝈蝈被一圈各色蝈蝈围了起来,围了一圈的蝈蝈一个个高亢的鸣叫起来,起初那只黑铁蝈蝈默不作声,接着那只黑铁蝈蝈突然叫了一声,这一声,竟真的盖过了其他蝈蝈的噪杂喧哗。
  就像是一名将军对着一群吵吵嚷嚷的士兵大叫了一声,“闭嘴!”
  孔霜狸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脸上充满了好奇的神色,又听那黑将军接连叫道,“闭嘴!闭嘴!闭嘴!”
  果不其然,乱糟糟的一片很快平静了下去,只剩下中间的黑铁蝈蝈,还在一声接一声的叫着。
  “老板,就要这只了!”
  林玄眉毛一挑,将装有黑铁蝈蝈的竹笼一把提起,他转手想交给小狐狸,谁知道这小丫头竟然摇了摇头,木然的接过,却又把笼子给放回了桌上。
  林玄一脸困惑,问道:“你是不喜欢啊还是不想要啊?”
  男人也显得有些错愕,他一家五口,还指望着靠他挣这么点钱,来养家糊口呢。要是这桩生意没做成,他们一家明天就真的没了一点粮食,连着喝了几天稀得像水一样的米粥,若是真的再不把这些田里捉来的虫子卖出去,他不敢想象,一家人,该怎么活!
  “公子,您这位既年轻又美貌的小娘子,应该是想要一只好看的蝈蝈吧,您看,这么多颜色的蝈蝈,好歹总有一只能看得上眼的吧,您要是实在不满意,我还可以给你们便宜些,您就买一只玩玩,啊。”
  孔霜狸突然眉头一皱,急道:“我……波……不……吃,不吃!”
  林玄吓了一跳,啊了一声道,“我的老天欸,你原来是想吃啊。”
  孔霜狸见又被误会,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不停摇头。
  “吃?”
  摇头……
  “不吃?”
  摇头……
  “吃还是不吃?”
  见小丫头还在摇头,林玄也郁闷了,干脆转身就要走,说道:“走吧,回去给你做好吃的行吧,就你会耽误事儿!”
  孔霜狸急得不行,两手并用,紧紧抓住林玄的衣袖,楞是被林玄拖着走了四五步距离。
  “好吧,你说!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林玄实在拗不过她,无奈道。
  孔霜狸安静下来,仔细想了一想,却没敢用嘴,只是用手比划着,“我要翠蝈蝈。”
  林玄自己又比划了一遍,翻了个白眼,撇着嘴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还不如给你买只鹦鹉,起码能教你说话,你说你买蝈蝈,就只听它锅锅锅的叫个不停,有什么用?”
  发泄了一下自己的不满,林玄拿起了桌上的另一竹笼,心想,就这只翠的,也够许剑受了,哼哼。
  那小贩见那小姑娘一直说不出个囫囵话来,最后还拿手比划,他突然有点不敢想,莫非,这小姑娘正是那孔家的大小姐孔霜狸,听说那位孔家大小姐是个天生的哑巴,找过了无数的医师,都没有办法,直到现在都是个哑巴,要么是个巧合,但估计,这还真是那位大小姐!
  意识到这些,男人显得更加恭卑了几分,又心想着,像这种出身阔绰的,随手一掏都是万两银票,他这蝈蝈只卖七八个铜钱是不是就有点儿太吃亏了。
  穷人究其一生都难以想象那些豪门子弟,一掷千金的奢靡生活,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连一些子碎银子都少见得很,他们不管是清数家产还是做生意买东西,都得是一文钱一文钱的算。他们只能幻想着哪天能捡到一枚金元宝,便足以衣食无忧整整一辈子了。
  要知道,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钱,也就是一千个方孔铜板,而一两金子却能换十两银子,若真有一两金子,那将顶得上他卖掉上千只蝈蝈。
  “多少钱?”
  男人终究还是听到了这句让他心里一颤的话,他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憋了很久,才终于说道,“十二文钱。”
  他终究是有贼心没贼胆,也只是在原来的价格上多加了仅仅几文钱。
  林玄眉头一挑,翻手拿出了一小袋银两,也没丢过去,而是伸手递过,说道:“这是十两银子,我也知晓,你们生活不易,你且收下,虽然不多,但也够你家里的花销,妥妥能支撑一段时间了。”
  男人双手颤抖着捧过这本只需一只手就能攥住的小巧钱袋,嘴唇颤抖着却是已然落下了两行浊泪。
  ……
  客栈门口的车队等候已久,林玄与曹宁打过招呼后,进了另一辆马车,孔霜狸自然紧随而入。
  虽不知许梁与许剑何时才能归来,但迫于行程仓促,一行人马照旧出发。
  本想昏昏沉沉睡个好觉的林玄,突然发现自己干了件十分愚蠢的事情,只见孔霜狸在一旁一刻不停地在挑逗着那只翠蝈蝈。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林玄好几次想要换辆马车乘坐,但又意识到,与其自己离开,倒不如把小狐狸支走。
  然而小丫头根本不吃他的一套,既不让他走,又坚决不离开。
  林玄看得出来,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你知道我给你的生命女神之泪是多珍贵的东西吗?”
  “要不是我运气好,我根本就找不来,我能把它给了你怕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懂么?”
  “你现在这样对我,你良心就不会痛吗?”
  “求求你,别让它叫了,万一把我叫的心烦,我一生气,把它就地正法了怎么办?”
  “……”
  孔霜狸对于某人所发的各种牢骚,根本就是不理不睬。
  “啊……”
  “何人叫得这么难听?是想把驴都吓跑么?”
  林玄一愣,揭开车厢的帘子,正看见许梁老头与许剑正飞在后方,应该是刚刚赶上马车。
  “来来来,赶紧进来坐呀,你们得给我讲一讲,都发生了什么精彩的事情。”
  许剑看了一眼林玄,却是淡淡道:“不了。”
  接着许氏父子二人去乘坐了靠前的马车,与曹宁坐在一起,许梁居然还对他神秘地眨了眨眼,林玄自然一下就猜到了这坏老头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唉,小狐狸,你不是喜欢你许剑哥哥吗?你去找他坐好不好?”
  孔霜狸看着林玄,犹豫了一下,竟真的想要离开,可是,你把那只烦人的蝈蝈拿走好不好?
  “你把它也带走呀,你不是很喜欢这只翠蝈蝈吗,你这样把它丢在这里,它会伤心的!”林玄像是哄骗小孩子一样,努力让自己笑得充满阳光。
  “你帮我照顾它,我想静静。”
  见孔霜狸这样比划道,林玄逐渐失去了笑容。
  “那你……还是待着吧,或者……让许剑照顾它。”
  摇头……
  “许剑!我想和你换车坐!”林玄大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回应他的,却是许剑那无比冷淡的声音。
  “休想。”
  “算你狠!啊……我真是,自作自受啊……”
  林玄气得咣咣咣直用头去撞那车壁。
  这一路上,林玄不仅经历了蝈蝈事件,又接连经历了竹蛉事件,蟋蟀事件,八哥事件,姑姑鸟事件。
  但不得不提的是,油炸蝈蝈,爆炒竹蛉,串烧蟋蟀,以及鲜美至极的鸽子肉……
  “你叫阿珍……”
  孔霜狸跪坐在车厢里的座上,往身前的鸟笼里放了几粒瓜子。
  而鸟笼里,俨然养着一只花色鹦鹉,那鹦鹉时不时抖动两下鸟头,侧着脸用一只乌黑发亮黄豆粒大小的眼珠看着周围。
  “你叫阿强……”
  鹦鹉叫道,“你叫阿强,你叫阿强……”
  说罢,这贼鸟扑闪了两下翅膀,换了个位置站脚。
  孔霜狸忍俊不禁,又笑道:“我叫阿狸……”
  鹦鹉掉头踱步,却是叫道:“小娘子!小娘子!”
  小狐狸一听顿时羞恼不已,伸手就要去抓这鹦鹉,吓得这鸟一阵扑腾,把鸟笼撞得晃来晃去,扑通一下倒在座上。
  林玄看她气急,终于开口搭了一句,“要不……把它清蒸喽,不过咱们只有一副烤架,你想怎么吃?”
  孔霜狸一听,愣了一下。
  这鹦鹉一看情况不对,见这二人四只眼里放着绿光,只觉得浑身发凉。
  小狐狸慢慢摇了摇头,流着口水说道,“不准吃。”
  拜这只鹦鹉所赐,小狐狸说了一路的话,不管发音标不标准,但至少一些简单的话,她已经能说的非常清楚了。
  经过了一个月的赶路,车队到达了石明分境的边缘,到达传送阵的时候,林玄着实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了。
  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盆地内部,古朴的巨型石台占地方圆数千米,圆形的石台像极了一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月饼……
  石台之高简直可以比拟一座千米小山,车队行进至石台边缘之时,只见一个明亮圆环发出刺眼光芒,将整个车队圈入,接着只觉得眼前场景一变,林玄等人便已经到达了石台之上。
  石台之上到处都刻满了各种各样的符文,这是林玄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为复杂,且最为庞大的符阵。
  这片场地之上,每一脚踩下去,都能踩到镌刻了至少数千种的符文图形,且这些符文图形纹理清晰,精细至极,尽管有些已经稍显磨损与褪色。
  在中心区域,有十几名兵士,郑重严肃地守在一座巨大石门的前方。
  这石门宽阔高耸,十分雄伟,雕刻工艺也精妙绝伦,怕是矗立了有无数个岁月,尽管被来来回回维修了很多次,却仍然掩饰不了它给人的一种沉重沧桑之感。
  石台下方驻扎有庞大的军队,负责守卫边境传送阵的安全,也防止有人偷渡。
  出示了通行证件并且缴纳了足够费用之后,一行人才被放行。
  只见这巨型石门里突然泛起了阵阵空间涟漪,透过石门的光线也被无限扭曲,就像石门发出了五颜六色的浑浊模糊的光芒。
  车队井然有序地进入石门,从石明分镜边缘的石门进入,而在同时,又从石明分镜中央区域的石门出来。
  这两扇门将无限远的距离压缩到了一起,两扇门衔接在一起,就好像闭合圆环上的一点,而这一点,却是两个遥不可及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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