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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小波还没走到病房门口，便听见了一声河东狮吼：“龙小波，你给我站住！”
龙小波心里一颤，知道自己肯定是走不了啦。他赶紧转身对着身后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的女人笑道：“吼吼，晓慧，很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眼前的女人是个长头发鹅蛋脸美女，与棒子明星全智贤有那么几分相似。
龙小波之所以在心里拿她和全智贤对比，是因为每次一看见她，他就会想起多年前流行的那部《我的野蛮女友》。而她，恰好和那部电影女主角扮演者全智贤，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都特别相似。
但见她圆圆的鹅蛋脸，大大的眼睛，高挑的身材，论长相，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龙小波可以给她打上八九分的大美女。可龙小波每次一看见她，都总想赶紧逃离现场。
很显然，眼前的人除了刘光远的女儿刘晓慧还能有谁。
“呵呵，真的吗？”刘晓慧一把揪住龙小波衣领，前一秒还笑得很灿烂的她，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说，我生日那天等你半夜，你为什么不来！”
听见刘晓慧这么一说龙小波额头直冒冷汗：“嘿嘿，晓慧，不是我不来，是那天所里真的事情太多了，我请不到假啊！”
“请不到假就是你的理由了吗！”刘晓慧双目圆睁：“我十八岁生日你没来就算了，你说十九岁生日一定要陪我过的，结果你依然没来。最后又说要是二十岁生日不陪我过，你就是王八蛋！结果你这王八蛋，这次二十岁生日你还是没来。王八蛋，你到底还想不想娶我了，给句痛快话！”
龙小波只觉头皮都快炸了。
他最怕的就是刘晓慧逼婚了，因为他一方面是不想那么快结婚，他曾经在他姐姐和老爸坟前发过誓，不给他们报仇，他就永远不成家。只有这样，他才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而另外一方面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刘晓慧他绝对镇不住，娶了她，就等于是娶了一个河东狮吼。
“嘿嘿，这不是因为工作忙吗！二十一岁吧，明年二十一岁生日我一定陪你过，到时我绝对带着九十九朵玫瑰来主动找你……”
“还想忽悠我！明年我不要你陪我过了！”刘晓慧说完对着龙小波肚子就是一膝盖顶了上去。
“喔……”龙小波惨叫一声，直接蹲到地上去了。
刘晓慧却再也没多看他一眼，转身走到刘光远身边：“爸，你没事吧！”
“哎，晓慧儿啊，你一个女儿家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刘光远直摇头：“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
“爸，真的吗，那你为什么娶我妈！”刘晓慧得意地笑道。
“哈哈……”刘光远对着龙小波摇头苦笑：“小龙，这丫头随你阿姨，随你阿姨……所以，你还是多迁就一下她吧！”
“哼，他就是欠扁！谁让他老是骗我的！”刘晓慧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龙小波，回头对刘光远说：“爸，你的伤怎么样了，听说伤得挺重的，谁干的，我去给你报仇……”
“人已经抓住了，我说你很快就会成为人民警-察了，你就不能懂点事吗。什么报仇不报仇的，你是想知法犯法吗！”
“嘻嘻，爸，我这不是心疼你嘛……”刘小慧说完转身对龙小波挤了挤眼睛，抛了个媚眼后，又对他勾了勾手指：“嘻嘻，波波，过来……”
龙小波虽然比刘小慧大，可刘晓慧从不叫他哥，从小就喜欢叫他波波。
面对喜怒无常的刘晓慧，龙小波心里郁闷不已。
他之所以那么怕刘晓慧就是因为刘晓慧从小就是个男孩子性格，老爱惹事生非。小时候和刘晓慧一起出去玩，龙小波为了他不知道无缘无故挨了多少次揍了。现在长大后，刘晓慧是一天比一天野蛮，因此龙小波对她只能敬而远之。特别是和她在一起，龙小波就没摸清楚过她的性格，她总是喜怒无常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生气了。
不过此时刘晓慧叫他过去，他又不敢不过去。于是他只能要死不活地走到刘晓慧跟前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怎么了，看见我不高兴？为什么垂头丧气的！”刘晓慧冷声问道。
龙小波急忙答道：“没啊，很高兴，当然高兴了。”
“那你为什么板着脸，快，笑一个……”
“笑你妹啊笑，一来就揍我，还让我笑……”龙小波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嘴上却很没骨气地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吼吼……”
“算了，你别笑了，你还是哭吧，哭的样子可能还好看一点。”刘晓慧板着脸道。
“好了好了，晓慧儿，你就别闹了！”刘光远瞪了刘晓慧一眼：“你龙哥还有要紧事呢，你就别欺负他了，赶紧放他走吧！”
“那可不行！”刘晓慧冷声说道：“想走可以，必须答应我今晚陪我出去吃饭！这回好不容易有借口请假出来，还逮住了他，休想我轻易放过他！”
刘晓慧此时是真的特别生气，前不久过生日，她可是从警校偷偷跑出来的。结果那晚在家等到半夜十二点，别说龙小波人，就连他的电话都没等到。因为偷跑的事，她第二天还挨了一顿臭骂，要不是他老爸刘光远有点人脉，差点就被记过。
“哈哈……”刘光远笑着摇了摇头：“小龙，行了，你就答应她吧，不然你今天可就走不了啦。你赶紧去想办法把那孩子的身份弄清楚，这个线索很关键。”
“好吧，晓慧，等我忙完晚上请你吃饭。”龙小波只能委曲求全。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女罗刹。
“嘻嘻，那还差不多！”刘晓慧冲上去勾住龙小波脖子，一脸媚笑地说：“波波，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喔。”刘晓慧说完还抛了个媚眼给龙小波，吓得龙小波心里直发抖。
“行了行了，你们注意点形象，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公众场合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就算没外人，也不能把我老头子当空气吧！”刘光远没好气地笑骂道。
对于龙小波，他是从小就打心眼里喜欢。他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再加上他和龙小波父亲是老战友，他早就把龙小波当成自己的半个儿子来看了。如果能够亲上加亲，他求之不得。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龙小波姐姐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没帮上忙，害得自己的老战友都气疯了，最终出车祸去世。他一直都觉得这一切他都有一定的责任。因此他对龙家是一直都心存愧疚的。
“波波，你快去吧！”刘晓慧对龙小波笑了笑，而后突然脸色一变，瞪大眼睛说了一句：“晚上我等你电话，今晚你要没给我打电话，你就死定了！”
龙小波打了一个冷战：“知道了，我忙完后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嘴上是这么说，可一离开病房之后，龙小波心里却在想着：我妈还说叫我娶她，娶了她这辈子还有好日子过吗？就算我能活八十岁，娶了她可能最多也只能活六十了……
龙小波母亲早就和刘光远私下商量过他和刘晓慧的亲事，眼下两边大人都是赞成的，包括刘晓慧自己也是举双手同意的，可就是龙小波一直对刘晓慧敬而远之。否则两人估计早就订婚了。
从医院出来之后，龙小波径直朝县公-安-局赶去。
到了公-安-局后，万老和杨怡玲还在审讯室审王智。
王智依然和昨晚抓他时那样只穿着一条四-角-裤，审讯室只有万老和杨怡玲在场。万老和杨怡玲都挺疲惫的，王智被耗了一夜却还是摆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龙小波一走过去就有些想揍他的冲动。
“小龙，你来了。”万老看见小龙之后摇摇头：“这小子到现在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我来！”龙小波一撸袖子，一旁的杨怡玲担心他动手，因为审讯室可是有摄像头的，万一被领导看见，她又得陪着龙小波一起背黑锅。于是她赶紧一把抓住龙小波胳膊，对他摇了摇头：“龙小波，你别胡来，这里可是县局，被上面领导知道了，你会挨处分的。”
龙小波看了看杨怡玲那只白皙的右手，杨怡玲俏脸微红，赶紧松开龙小波胳膊低下了头。
刚才她一时激动，手一伸过去，是抓在龙小波手腕上的。这么直接和男人皮肤接触，她可还是第一次。
龙小波倒是没在意杨怡玲的反应，他对万老说：“万老，你们先去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吧！”
“那可不行，上面有规定，审讯必须至少两人在场。”万老说。
“我留下吧！”杨怡玲说：“万老，您年纪大了，不比我们年轻人，您还是赶紧去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和小龙就行了！”
“哎……”万老看了龙小波一眼：“小龙，我们时间可不多了，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了。”
“我知道。”龙小波点了点头。
“来，你们出来一下！”万老招了招手。
龙小波和杨怡玲急忙跟着万老来到审讯室外面的走廊上。
万老一脸凝重地道：“现在这个案子的关键就是那个孩子的身份。如果能把这孩子的身份弄清楚，我觉得我们就能把王百万家的灭门案破了，不过……”万老看了看龙小波：“至于能不能和庞家村的命案串联起来，暂时还不好说。因为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庞家村和王百万家的灭门案似乎有一定联系，可好像又没有什么联系。”
“这是什么意思？”杨怡玲一脸狐疑地望着万老。
“庞家村的命案似乎只是有人想引诱我们对庞建才一家引起重视，让我们了解庞建才当年的死因，也是为了让我们知道王百万死有余辜。至于庞建才父亲之死，好像是针对小龙来的，人家只是想借机陷害小龙。可这种陷害的手段又很低劣，想陷害一个警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庞建才父亲的确是他杀，他的法医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老人死的时间是大前天凌晨三点左右，死因是窒息而死，他是被人勒死后挂到他家堂屋房梁上的。可当时小龙早就已经回到我们镇派出所了，他有足够不在场证据。且在他身上也没有发现任何小龙的指纹。
由此可以从侧面证明，小龙，你说你家半年前遭过一次小偷，丢过一次身份证。而当时正好是你考上公务员没多久，也就是说，很可能是有人得知你当警察了，怕你当警察就是冲着你姐当年的案子来的，所以才有人故意陷害你，他们在想办法让你扒掉这身警服，不想让你去查你姐当年的案子。”
“你姐当年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怡玲紧皱着眉头问道。
“不关你的事。”龙小波冷声说道。他最不愿意提及的就是他姐的案子。
“好了，先不说这事。”万老挥了挥手：“我得回去休息了，我扛不住了。临走之前，我先给你们简单捋一捋王百万家灭门案的来龙去脉吧！”
万老伸出左手掰下一根大拇指：“一，王百万家的灭门案，是明显提前有预谋的，这一点是绝对可以肯定的。否则凶手不会等到王百万的大儿子从县城读书回去再下手，他就是冲着灭门来赶尽杀绝的。”
万老又掰下一根手指“二，凶手是个非常冷静的人，当过兵。开始我们怀疑凶手是王智，显然是判断有误。因为王智不仅没当过兵，他和李玉华的关系还非常好，因此，他不可能杀李玉华。所以他在这里面充当的角色只是一个李玉华的朋友，案发当天，我们去王百万家只是正好碰上了他。我怀疑那天王智只是碰巧去找李玉华的。
昨晚我已经叫人把王智的指纹和在王百万家采集到的指纹进行过对比了，除了李玉华房间和李玉华尸体上，王智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指纹。他很可能只是想给李玉华收尸。这一点可以从他把李玉华尸体从殡仪馆偷出去看出来。”
万老再次掰下一根中指：“三，假设内奸就是李玉华，事实上，这个内奸除了李玉华已经没有别人了。其他几个人我们全都排查清楚了，王百万家里死的几个人，他和他现任老婆以及小舅子关系都非常好。并且他的现任老婆和小舅子都是靠他发财的，有王百万在，他们有花不完的钱，王百万死了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因此不可能是他们找的帮凶。
言归正传，既然帮凶不是王智，那么，我们现在的侦查方向还是得去查李玉华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帮凶来帮她灭掉王百万满门！”
“肯定是她身边与她关系最亲密的人！”杨怡玲道。
“不！”万老摇了摇头：“李玉华只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女人，小杨，就拿你来作比喻，如果你想报仇杀人，你能找到帮你杀掉王百万全家的人吗？”
“找不到，我身边的朋友大多都是警察。”杨怡玲顺着万老的意思说。
“这就对了！”万老道：“一个人的身份、职业，决定了他身边的人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所以，对于李玉华这么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来说，她想找个非常冷静的杀人犯帮她杀王百万全家，是很难的。因此，我们必须换个思路来思考这件事。比如，我们可以通过庞建才父亲之死，来从侧面看出王百万的确是个作恶多端的混蛋，那么他的仇家肯定不少，说不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另外一个甚至多个被他害死的庞建才呢？”
“对啊！”龙小波一拍大腿：“李玉华能考上大学，肯定是个聪明人，她想给她姐报仇，那就得去找志同道合的人。而这个志同道合的人，最佳选择就是王百万的其他仇家。只有这样，才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李玉华是内奸，可她最终也会死在现场。很可能是她叫来的帮凶和她不怎么熟，那个帮凶大仇得报之后，为了保守秘密，才把李玉华也一并杀了。”
“没错！”万老点了点头：“小龙刚才分析的很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有这样才能完美的解释李玉华为何会在事发当天和王百万一家人同时死掉。因为通过法医鉴定，他们六名死者死的时间都是差不多的。”
“那我们赶紧去查王百万还有其他什么仇家！”杨怡玲道：“看来我们从一开始就查错方向了。我们就不该去查王智。”
“不，查王智方向一点都没错！”万老摆了摆手：“相反，我们查王智，反而还给我们节约了很多时间。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王百万的仇家肯定有不少，等我们排查完，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可王智却给我们指明了一条路，他很可能知道李玉华的帮凶是谁，且这个帮凶就是那个少年的什么人。否则，那个陪葬的少年为什么会被割掉舌头，挖掉双眼。如果他仅仅只是为了给李玉华找个人配阴婚，何必把他手指、舌头、眼睛全都挖掉。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因为他担心万一我们提前赶到，把少年救出来后，我们还是搞不清楚少年的身份。因此，我们现在只需要弄清楚少年身份就行了。”
“可是，我们现在的确没办法查出少年的身份呀！”龙小波道。
“不对，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杨怡玲突然说了一句：“如果王智知道杀李玉华的人是谁，他又那么恨这个凶手，然后把他的什么亲人抓来给李玉华陪葬。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审问了他那么久，他都不肯开口呢？他直接告诉我们凶手是谁，和那个少年是谁，我们岂不是就能直接抓到凶手了？那样直接枪毙了凶手，岂不是正合他意？”
“这就是我要和你们说的关键所在！”万老沉声说道：“这个凶手绝对是一个王智不想供出来的人，至于他为何不愿直接说出凶手的名字，让我们去抓他，这我就不知道了。行了，我现在能推断出来的东西只有这么多。我也是刚才在心里把整个案情全都仔细捋了一遍，才想通这些事。去吧，既然王智不肯开口，我们也没必要和他耗了，你们把他送回牢房关起来，下一步的重心就放在查那个少年的身份之上。”
“可是，那个少年既不能写字，也不能说话，我们没办法弄清楚他的身份呀！”杨怡玲道。
“动动脑子嘛！”万老板着脸道：“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写字，点头总可以吧？你们去拿百家姓摆在他面前，问他姓什么，他肯定能找到自己的姓吧。还有更直接简单的，如果他记得自己的身份证号，你们直接拿十个数字摆在他面前，叫他挑出自己的身份证号码不难吧？”
“卧槽……”龙小波一声惊呼，当场傻眼了。主要是万老轻轻松松一句话，便把原本在他看来非常难以搞定的事情变得再简单不过了。这一刻，他对万老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紧接着，他和杨怡玲先把王智关起来，而后赶紧朝医院赶。
往医院赶的途中，龙小波在半路上买了一部八九百块钱的手机。装上自己的电话卡，发现来了很多信息。最令他没想到的是，其中一条信息居然是那个神秘人给他发来的：恭喜你抓住了王智，从警半年就亲手抓住了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可喜可贺。我就再送你一场造化，今晚凌晨，龙城天心小区三栋二十楼又有一宗命案发生，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