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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众臣朝堂争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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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众臣朝堂争不休
  西曹掾李潇望着远处的金水桥,又低下了脑袋,自己按官职来说只能在百官末尾进宫门,可今日早朝气氛实在诡谲,来午门楼之前就被一个小太监吩咐今日不用报序。扶了扶头上纱帽,低头正了正五蟒四爪的绿色鸂鶒补服,按说咱这七品官在朝廷说不上话,是朝堂里最低的京官,但好歹也是京官不是?比站在自己前面的那几位不就差个衣服颜色官服蟒只多少和腰间银鱼袋么?再看看那些个外官,四品以下根本没觐见的机会。可李潇觉着自己宁做鸡头也不想做这个凤尾,西曹掾是个得罪人的活,掌管各位官员奏事的顺序,其实这也未必难做,只是碰上脾气硬的脑门冲的位子高的,执意要打断别人奏事冒死碰一碰皇上,奏事的顺序就全乱了,所以现在西曹掾李潇只要一听‘启禀皇上,臣有一事要奏’就得紧捏一把汗,朝堂上站的除了那些个小太监和护卫哪个不必李潇这小小西曹掾高出去好几级?他们要奏自己还能拦着?难道说一句这位大人你排队启奏不成?可是朝堂里那几拨又是出了名喜欢互相挑刺,这顺序排不排也就是那个样,颜面而已,谁先谁后最后都得被两个不长眼的打乱。那两个一个是泼皮般馋闹无礼的现任兵部尚书曹锦熊,一个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太常卿王辅远。李潇偷着眼望了望金水桥前的赵纵横,这些年赵纵横左右逢源越来越得圣心,隐隐有和老一辈宗堂抗衡的势头,如今做到首辅的位置,更是如鱼得水,朝堂上以赵首辅为首,长史秦溪禅,司查江绍等联结为一党,老太尉卢义祖和势力稍弱的御史陆东丞又是一党,太傅孝正翁倒是个明白人,且忠诚厚道,当年建丰年间,有一则轶事,某天夜里先皇与夫人在宫中漫步,听见宫门外车声自远而近,到了门口声音变小,缓缓而行,等过了门口又重重响起,逐渐远去。先皇便问夫人,刚才乘车过去的可能是谁,夫人回答一定是孝正瓮。先皇再问原因,夫人说:“按照礼制,大臣经过皇上之门要下车,见到皇上之马要扶式,孝正瓮乃当今贤大夫,决不会因为天黑别人看不见而不行此礼。”派人一查看,果不其然。但自先皇仙去之后,孝正瓮却多年不问朝政不上早朝,皇帝也不舍得革去他的太傅,反而以礼相待。至于早就不得势的国子监,本来就应该只有一位祭酒,可自从魏伯然大祭酒被判叛国罪入狱诛杀之后,再无人有足够的胆识才学坐上大祭酒位子,只好再划左祭酒右祭酒,现在这个右祭酒陈苏生颓废的很,不在朝野走动,终日饮酒作乐,上了朝堂也是酒气熏天,不过有孝正瓮一纸保书也无人敢动他。于职位来说李潇都很钟意卢党,毕竟西曹掾官属太尉卢义祖手下,但于情于理来说李潇还是钟意赵党,赵纵横为人大多数时候很和气,不会捣乱朝堂秩序,这让每次上朝都焦头烂额的李潇略感安慰。
  今日气氛实在可怕,往日因为各个大臣住的离宫门远近,有的五更天就得起床梳洗,所以大部分臣子都学会了踩点进宫,只要不迟到就不打紧。可是今日刚刚黎辰破晓,金星旁漏,众大臣就已经堆在金水桥旁边了,相比往日竟无一人嘈杂,李潇自知官位低下,有些事情只能等发生了才知道,而且有些事情发生了自己也不会知道,恼人的是别人不说自己万万不能问,李潇思来想去,估摸着是北辽又出幺蛾子了,上次北辽十一郡刺史背棺材进谏的时候就是这么个气氛,要不是兵部尚书曹锦熊踢开挡路的中散大夫刘恬越位而出,指着那十一位刺史的鼻子问候了这几位往上数十代的所有女性,李潇机会都要以为朝堂的空气要凝固了呢。
  午门楼钟声响三声打断了李潇的思绪,继而重重叠叠一声递一声的“百官觐见!”让李潇微微清醒,低着头跟随着百官进了宫。
  李潇在正阳宫跟随百官行了朝拜跪礼,分次渐入人群,忽然眼角瞥见最前端站着一个眯着眼小憩的发须皆白的老者,腰间悬着一只小檀香袋,不曾跪也不曾像文武官员一样分离两侧,而是待众人行完礼自顾自的走到左侧人群深处,此人不正是许久不上朝的太傅孝正瓮么?李潇预感今日似乎有大事发生!比十一郡请旨废都郡制还可怕的大事!
  正当李潇思绪万千的时候,翰林院大学士张子蹇往外迈出一步,李潇心一跳,什么样的事要一个从二品大学士抛砖引玉?
  张子蹇朝圣上一拜,直起腰杆朗声说:
  “启禀圣上,臣有一本要奏!”
  皇上似乎早知张子蹇要奏何事,正襟危坐,点了点头:
  “可是关于王离阳谋反一事?你但说无妨!”
  “圣上啊!王离阳曾为朝廷立过汗马功劳!戍守西北大门近三十年,战功赫赫,如今刚入建林军大将军就遭贼人陷害,如今事情真相还未水落石出,大理寺那边还未盖棺定论,皇上如此便挑明王离阳谋反,着实寒了朝廷上下军心啊!更何况那假圣旨一事尚未明确,我们也未曾见到所谓的假圣旨,仅凭几个安插在建林军里的探子就要抹杀一品众臣,此事不妥啊!皇上三思啊!”
  “哟?张大学士何时舔了王离阳的屁股?还什么未水落石出,那伪造圣旨是一般人敢胡编乱造的事情?更何况几个命比草贱的探子?那私调两万精兵围剿狗日的太监阉人不是他干的还是你娘脱裤子勾搭两万将士干的不成?天天蹲在翰林院脑子也闷傻了吧!”兵部尚书抖了抖袍子,也不站出来,就在人群中阴阳怪气肆无忌惮的调侃。气氛忽然一冷,兵部尚书平时就是个毫无品性的人,但出言连梁督公也一并骂了去的事情却是第一回。虽说梁督公现在音信全无,但不代表这个手眼通天压碎江湖脊梁的皇宫第一人就回不来了。
  李潇眼皮跳了跳,直搓牙花子中,咱这兵部尚书太泼皮了些。
  不过从四品的中郎将咳了一声走出人群朝皇上一拜,转头对着兵部尚书朗声道:
  “曹尚书此言差矣,建林军北调之时主将似乎并不是王离阳,而且军中探子来报当时王离阳已经晕了过去,这明显是一场栽赃,况且围剿梁督公之时过往行人并未发现王离阳踪影……”话音未落,一人已经跨步而出,竟是平常懦弱无比的中散大夫刘恬,此人朝堂之上表现平平,私下被朝党排挤也不做怨言,义女被城中骁骑校尉苟原平抢了去竟不敢报官。
  “禀告陛下,臣有三状告!”
  “一告王离阳早有谋逆之心,蓟州军这些年大肆超规超制收兵买马,建造驿站打造军械,数次军镇南移,已有屯北望南的心思,并且和北辽数位亲王来往密切,购买熟马输送朝廷明令禁止入辽的盐铁,而且和最大的三位亲王常有私信,信中之言鼎阳国局已在他手这等忤逆之言,这些书信曾被龙骧将军截下数封,不日之后龙骧将军亲到京城陛下一问便知。二告梁之焕把持朝政滥杀宫中侍卒嫔妃,三年前的佛帝案,五年前的萧贵妃案,七年前的大内侍案等等,那梁之焕早已不把皇上你放在眼里,祸乱朝纲背主逆军之态早就天人共知。三告王离阳勾结梁之焕密谋造反,他们三年前曾在御花园外密谋,被唐总管之后继任的秦大总管偷听得到,并且梁之焕还说要做劳什子阉人皇帝,并且天祭之策滥杀无辜有伤天和,必然触怒上苍,圣上,这两人不除,于我鼎阳江山,将是万古遗毒啊!”刘恬往地上一跪,头狠狠嗑在地上。
  本当是梁之焕一手提拔的又一心腹秦总管从皇台侧走下,跪在地上,低声说:
  “中散大夫刘恬说的不错,臣确实听道梁之焕和王离阳的密谋,并且梁之焕篡位谋逆之实世人皆知。”前一任大总管被梁之焕砍去头颅,新晋的秦大总管挺身望着皇帝,面色冰冷。皇帝冷笑一声不置可否。还不待满朝文武哗然,又生变化。
  “臣有一物,可定王离阳之罪,这就是王离阳手书!”又有一人双手呈出一张锦帛,一小太监上前接过送到皇帝面前。
  众人哗然,这江绍虽然是司查使,可实权不多,哪里获得王离阳的手书?
  皇帝看了一眼又扔给小太监
  “宣读!”小太监喳了一声大声宣读,满朝哗然,这王离阳竟怕谋逆事情败露,私自遣军诛杀出城的梁之焕!
  待下了朝,众人都是晕乎乎的,李潇只觉得脑门都要炸了,怎么昨日还地位显赫的两人今日就被那么多人状告谋反?莫非是墙倒众人推?可昨日之前这两人之墙可是结实无比!即使这样又能如何呢,待那梁之焕回来,今个儿说话的怕是都活不了,李潇想到这恶生生的打了两个寒颤,想起那第一宦官的恐怖,不由得为自己没有在朝堂上进言而高兴。不过今天赵首辅竟然一直闭口不言,许久不上朝的太傅孝正瓮也是老神在在的站在人群里,只有一些平常意想不到的人跳出来了,李潇怎么也想不出这朝堂到底发生了何事?
  下了朝孝正瓮没有坐轿,都知道这位老人没有架子,不喜坐轿。孝正瓮提了两壶酒,来到了京城一角的一个小茶馆,茶馆里跑腿的小儿一见是孝正瓮就将他引入后室。
  孝正瓮把酒往桌子上一放,望向对面一个同样须发洁白的老头,低声说:“老苏啊,似乎,十几年前走的人开始对梁之焕动手了。”
  那人拿了只碗笑着给自己斟了一碗酒,从桌旁掏出一大块酱牛腿放桌子上。孝正瓮一笑,嘿嘿直笑。
  苏阁老低声说:
  “早该如此!自先皇仙去之后,梁之焕把持朝政,咱这一干老臣硬撑了几年都被逼退居幕后,现在朝堂已经污如粪池。不过即使能动了梁之焕又怎样?能还我鼎阳一个朗朗乾坤?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皇帝今天反应很奇怪,他表面上主动挑明王离阳的叛逆之举,但其实有意替他开脱,若是一开始就偏袒王离阳,这一局就不好洗白,皇帝先给王离阳订了个罪,由着大臣们去争,无论争出个什么,只要不定罪,王离阳的这顶脏帽子都会摇两下,等王离阳被龙骧将军押过来,皇帝再‘欲拒还迎’的站到王离阳那边就更有说服力。倒是赵纵横那小儿,本事不大,却能撺掇着刘恬去来个三状告!”
  “都在演,不到最后,你现在就确定他们在哪个阵营太早了,那赵纵横立场摇摆不定忠奸难辨,不属于先皇留下的老一辈,也不太像不属于梁之焕那个阵营,也不是皇帝的心腹班子,更不是那帮子人的暗子,奇怪了!不过有一件事你猜错了,撺掇刘恬那个蠢人的不是赵纵横,另有其人。嘿嘿,朝堂上的事情我早就不想管了,听说那江南道来了个林子琦,似乎是西凉王世子,武艺不俗,在明照城收服过万鬼,也在开元城打伤过齐南州牧,不过这小子居然盗了鼎阳王朝气运,所以梁之焕才坐不住了。这人怕是那帮子人推出来的,李文庭魏伯然那俩家伙最是护短,你不要参和,让那些人去吧。”
  “比起他,我更在意昨天入京的那个,叫柳寒宣的,持着当年那枚铜钱,这个人绝非池中之物,既然持信物而来,我觉着先给他个高庙仆射的身份怎样?”孝正瓮咂着酒问。
  “你看他不顺眼?”苏阁老哼了一声。
  “你这说哪里话!”
  “这多事之秋,他又没有功名,突然就给个六品中央官,不是逼着别人去杀是什么?”
  “嘿嘿,那要不先安排进国子监,从底层做起,由他自己慢慢爬去……”孝正瓮捋了捋白胡子,赔笑道。
  “出身不能代表一个人……”
  孝正瓮没有回答。
  “对了,老孝,碟子说,那宁耳又活了……”
  “正当这个时候那魔头又活了,难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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