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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端坐木椅,阖目养神,听我说完柔声一笑接话道:“我儿确是雷家子弟,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那他当初护送玉安郡主如何被擒?”
“他是臣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老太拍这桌面,深长地语气,让我大致猜到了其中缘由。
从开始我就忽略了夏德圭臣子的身份,面对皇帝的缉拿,他不敢也不能反抗,但出于私心,他擅自放走玉安,而后自愿承担责任,这才有的入狱扣押。
铁柱当初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我太注重话语中对于他个人勇武的描述,导致对事实分析上出现偏差,如今把事情说开,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看来恩人已经明白了其中曲折,待我儿回来,你大可详细询问,我是老啦不中用,记不得太多。”
“老夫人,您这是说哪里话,您不老,硬朗得很呐!”
我们一老一少在这正厅内聊起了家常,通过对话大致了解到了夏德圭的经济状况。
作为一名大将军,皇帝给他的封赏与俸禄绝不低于其他将军,至于生活拮据到连侍女都请不起,纯是夏德圭的个人属性作祟,他这种人,说好听点叫爱兵如子,说难听了,坑家填外。
可能是心情得到了缓解,未吃午饭就跑出来的我,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还未来得及尴尬,一旁的老太太率先翻了脸。
“这兔崽子怎么还不回来!”
她一边拍着桌角,一边握着拐杖杵着地面,气愤的表情中闪过愧疚。
“老夫人,俗话说好饭不怕晚,刚才……嘿,纯是小子出门着急,没吃午饭,怪不得夏将军。”
“嗨呀!恩人你怎地不早说!老身去厨房给你找找吃的垫吧垫吧!”
看对方就要起身,我顾不得什么尴不尴尬,急忙拦住了对方。
正不知如何劝说时,府邸外传来一阵喧闹。
我神色一动,看向老太太。
“可能是夏将军回来了,您稍作歇息,我去看看。”
见对方点头,我哪敢停留,急忙跑了出去。
门外,一名壮汉手握麻绳,拉着少说十头奇形怪状的生物,正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道路的两边,聚满百姓围观,他们呼声呐喊,纷纷称奇,场面好不热闹。
“夏将军……这……”
我迎面向对方走去。
“您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也没啥准备,就多跑了几里地。”
夏德圭笑的很开朗,就像在陈述一件小事。
刚和他母亲聊完的我,已经了解了他的情况,难免有些触动。
你说你都穷成这德行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活该你天天被人借钱!
但腹诽归腹诽,场面话还是要讲的。
“夏将军可以啊,这么多……野…味…咳!还有老酒。”
“那是!能够招待阁下可是夏某荣幸。”
看着他径直走进府邸,我的心情宛如他手中的猎物,在门槛上“咯噔咯噔”地掠过,不可描述。
“兔崽子!你怎地才回来!快去做饭!”
还站在门外的我,听到了院内老太太不满地催促,急忙跑去劝阻。
虽说还没尝到夏德圭的手艺,但效率着实惊人,看着一缸一缸做好地食物被他搬到到院中,我愣在了原地。
真他妈豪放啊,吃饭居然用缸?还有……你们家哪来的这么多缸?
“哇!今天好多肉肉耶!爹爹真棒!”
夏梦苒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对着她爹就是一顿夸,后者也不含糊,拍着胸脯欣然接受,继续忙碌在厨房与院落之间。
“这兔崽子今儿是咋了,怎做这么多……谁吃的了啊。”
正当我怀疑这一家子都不正常的时候,听到了老太太的嘟囔,心头一阵放松。
还好还好,看来这一家子是正常人。
夏德圭知道我本体神鲲,如此准备必是有意为之,其女夏梦苒年龄还小,和成年人关注的点往往不同,也在情理之中。
“老夫人,其实……是我比较能吃……”
我为了夏德圭开口解释道。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太太居然露出一脸恍然,笑呵呵地拍了拍的我的肩膀,口里说着能吃好,能吃壮实。
我仿佛被雷劈了个焦黑,全然不知如何接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我收回前言……
这家老太太太可怕了……
里里外外一个时辰,夏德圭褪去围裙走出了厨房,手中拎着两大坛老酒,咧着大嘴爽朗地招呼我用餐。
夏梦苒见状急忙朝着内院跑去,不一会就搬来了三把小马扎,让我不禁感叹,小姑娘真壮实。
我随意的来到了一个缸面前,打开了上边的盖子,肉香扑鼻,一闻就知道……这特么就是用盐炖了炖!不加其他作料的那种!
看着一家三口吃的喷香地模样,我皱着眉头拿起腿未知生物的腿,咬了下去。
肉煮的很烂,但却没有失去肉质本身的弹性,略微Q弹,口感极佳。
虽说只是盐水肉,味道却一点也不含糊,独有的膻味并不呛口,反而吸引着我的味蕾,让我不忍停下进食。
一缸一缸又一缸,缸缸见底。
一口一口又一口,口口留香。
“将军,厨艺可以啊!”大快朵颐的我,有些含糊不清地称赞着对方。
“哪里!是食材好,这些都是以前打仗时候的经验!”
一老一小早就填饱了肚子,出去遛弯,院子里只剩下我和夏德圭还在吃着肉。
“我跟您讲啊!这军旅生活苦归苦,但很充实!”
夏德圭抓起酒缸,灌了一口烈酒。
“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出门打仗,总会赶上军需延误断水断粮,那时候我们就去打猎,从动物到魔兽,见啥打啥!哈哈哈哈!这世上的东西,我敢说我吃了一大半!”
对方似乎有些微醺,态度放开了许多,虽然之前他掩饰的很好,但我能感受到其中的拘束。
“夏将军,能给我讲讲当兵以前的事儿吗?”
夏德圭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哑然一笑,放下手中的酒缸后,又叼了一口肉。
“我小时候生在一个小村子里……”
我安静地吃着食物,听着他娓娓道来。
他小时候出生在边境的一个小村庄上,看着父亲农务慢慢长大。
那时候的士兰王朝远不如现在太平,相天等人正值壮年,和皇帝打的不可开交,虽说双方从不滋扰百姓,但战火纷飞,歹人流寇自是不少。
在他六岁那年,他所在的村庄迎来了一波匪徒,他们烧杀抢掠极为残忍,最终惹怒了夏德圭的父亲。
他当时看着宛若雷神的身影,崇拜的不能自已。。
可让他无法理解的是,解救村民的壮举,却成为了他们悲剧的开端。
在匪徒被杀后,那些曾经和蔼和亲的村民们,纷纷拿起了手中的农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