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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枪我若是左避，他必然会接一招‘’凤凰双起‘，那左肋、下腹便是空门，我若右避，肯定是‘瑞鹤长吟’，那颈部的空门他无论如何照应不到，我若是横挡……”
一瞬间，大量分析从柯武脑海中流过。
在完全掌握了这门枪法后，对于越发习惯了以岱宗如何的“公式”进行思考的柯武而言，诸葛五郎所有的应对几乎可以用洞若观火来形容，其威胁性也许比一只蚊子还要来得更小。
这样的比试还有鸡毛意义？
柯武摇摇头，身形一晃，往后跃开两丈。
围观众人都是一愣，不是说好比枪的吗？你忽然秀起轻功是什么鬼？如果这么玩，诸葛五郎追到老死也追不上你啊。
柯武尬笑：“没做好准备，稍等一下。”说话间闭上了眼，开始做深呼吸：放轻松、放轻松、什么都不要想、我没练过岱宗如何、我脑袋里一片空白……
忙乎了好一阵，柯武呼出一口长气，努力保持着脑海中的空灵，睁开眼道：“来吧！”率先刺出一枪，诸葛五郎眼前一亮，挑开刺来的枪头，顺势翻扎，柯武大枪一回，用枪杆封住来枪，枪尾翻打……
二人你来我往，将两杆长枪舞得游龙一般，叮叮当当打在一处。
柯武放平心思，不去考虑对方枪路，完全凭身体自行相应，将一个多月来苦练的枪法施展开。
二人前十招，堪称平分秋色，枪来枪往十分激烈，倒是十几招后，柯武的枪法越发灵动，诸葛五郎攻势渐少，袁杰等人面面相觑，这两人同时施展同一门枪法，恰好形成了对比，让他们看出诸葛五郎的枪法，虽然娴熟致极，但却总是有些挥之不去的匠气，远不如柯武那般混若天成。
斗过二十招，柯武出枪越发随心所欲，那枪每每从不可思议之处钻出，诸葛五郎连连退步，枪法亦有些散乱。
将将斗到二十九招时，柯武忽然喝道：“看我凤凰乱点头！”
诸葛五郎双眼一睁，连忙打叠精神应付，却见柯武将枪杆一拧，啪的一声响亮，一瞬间满眼都是枪头，密密麻麻笼罩住诸葛五郎方圆两丈。诸葛五郎只觉眼花缭乱，哪里还变得清许多，只是拼命将霸王枪舞起。
那无数枪头便如盛开的烟花一般，前一秒还璀璨异常，照得人瞳孔都花了，下一秒却蓦然一收，徒留满目未曾散去的青光，久久凝刻在人们视网膜上。
柯武收枪，含笑而立：“承让了！”
再看诸葛五郎，却见他一件细绸大氅上，也不知被挑开了多少个口子，露出里面的绸衫来。稀奇的是，大氅上的破洞星罗棋布，那绸扇却是新崭崭的，曼说洞了，就连不偎贴的丝线都没有一根。
这一手刺而不伤本事，非是举重若轻到了一个程度的，决计施展不出。
诸葛五郎愣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件事，扭头问袁杰：“多少个?”
话问的没头没脑，袁杰却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满脸惊诧地缓缓说道：“太快了，但我估计，五六十个，怕是有的。”
话一出口，诸葛五郎和几个徒弟、侄儿都愣住了。蜀中八义中的来的几人，也忍不住张大了嘴。
凤凰乱点头这一招，乃是百鸟朝凤枪的菁华所在，枪杆一拧，枪头摇晃，一起攻向对方，对方真假难辨，自然难以招架。
所以练百鸟朝凤枪的，使这一招能抖出多少个枪头，大致便能看出其枪法到了什么地步。
像诸葛五郎，一招能抖出十七个枪头，比二九之数还差一个。诸葛家最高的纪录，乃是五代十国时期，出了一员大将，唤作诸葛英，一枪能抖出六十三个枪头，达到了七九之数，比传下枪法的先祖诸葛尚还要胜出一筹来。
再往上，什么八九、九九之数，在诸葛家历来是当故事听的。
至于相传赵云巅峰时期，一枪能抖出一百零八个枪头，更是当成仙人志怪来讲的。
比象征着大满贯的九九之数，还要多出个二十七来，那不是志怪是什么？
现在，初学乍练了一个多月的柯武，出手就是“五六十个”，也难怪知道内情的人要愣住。
若是达到了五十四个枪头，那就是六九之数，等于诸葛尚的水准，若是达到了六十三个，那就是七九之数，追平了诸葛家历代修炼这门枪法成就最高的诸葛英的纪录。
何其骇人听闻。
饶是诸葛五郎早已意识到柯武武学天赋惊人，特点赠其枪谱，但也绝没想到，居然他的进度能快到如此地步。
“六九之数、七九之数……”诸葛五郎将枪一扔，如痴了一般，径自抓起柯武的手，捧在眼前摩挲不休，似乎要硬生生看出这双手的神奇之处……
待张合义等人也弄明白了这百鸟朝凤枪的讲究，也不由惊讶的走了过来。尤其是孙闻，一双眼在诸葛五郎身上上下打量了半天，忽然道：“诸葛兄弟，这门枪法，什么三九四九的，到底是怎么算的？是实刺，还是虚影？”
诸葛五郎下意识地道：“多新鲜？当然是虚影，这玩意要是实的，难道你能……”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下，两只眼睛愣愣的，越睁越大，仿佛看鬼一般看了柯武一眼，又忙不迭低下头，细看自己破破烂烂的大氅……
众人反应过来，都上前围着诸葛五郎的衣服细看，孙闻和老朱更是一人一边，直接上手，拎着诸葛五郎的大氅一五一十数了起来。
数的不是别的，正是柯武用枪扎出的小洞。
数了一遍又一遍，两人抬起头，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难以置信”四个鎏金大字。
“我这边二十一个……你那边呢？”
“我、我这边三十个……”
“哦、哦，那就是五十一个，六九五十四，这还没到六九之数。”
“不是啊。”诸葛五郎干巴巴地插嘴：“我还挡了他三枪呢……”
五十一，加三，除九……果然是六九之数。
而且，是实刺，每一枪都是实招……
诸葛五郎看向柯武：“若是藏虚招，你能抖出多少个枪头？”
柯武提枪退后了几步，面对众人，出枪……
虚虚实实，一大片光华灿烂的枪头……
全场静默。
过来半天，有人小心翼翼道：“谁数了？我没数清楚。”
“好像、好像有一百个吧。”这时孙闻。
“只多不少！”张合义、袁杰两个人同时说道。
再次静默。
诸葛五郎转身就走，袁杰道：“贤弟去哪里？”
“我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