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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3 天赋碾压空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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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武天资纵横,别人须日夜苦修方能体会到的武学妙谛,他往往一上手便能掌握。
  譬如这六合刀法,这刀法虽然也颇精妙,但远远称不得武学中的极品,江湖中练过这路刀法的人,在所多有,甚至凭这套刀法安身立命之人,也是极多。可是说到推陈出新,那就寥寥无几了,即使是有,也至多是些细节是的修缮优化,诸如某招某式,这般发力,可更添更猛,某招某式,将刀头压低,可增加后续某招变化的突然性……如是种种。
  而柯武却是直接将三十六招变为三十七招,将前三十六招中最具杀伤性的一面提取,直接融入一刀之中,堪称集六合刀法之大成,此举若是让其他精研六合刀的人见了,惊为天人都是轻的,自惭形秽以致弃刀也非不可能。
  谁曾想到?这般惊世骇俗的刀法,在彭墨眼中,竟还有进步空间,不是一合三十六,而是真正的三十六合一。
  这般言论,放在别人耳中,直与扯淡无疑。但是入得柯武之耳,却如黄钟大吕,直接震碎了本以为走至尽途的墙壁,露出新的道路来。
  一时间,六合刀法诸般变化,纷纷在柯武脑海中闪现,相叠相合,似乎演化出无穷可能,使人忍不住便要蹈足为舞、开口而歌……
  柯武双眼瞬间变得空茫玄妙,彭墨眼中精光爆射,进步挥刀横斩。
  这一路刀法,只有三招,分别为竖斩、斜斩、横斩。乃是十年前扶桑武圣鸟生一命的得意武学。
  刀作为武器,本就最重斩法,世间绝大多数刀法中,与斩有关的招数都极为常见。但是武林之中公认,将斩术演绎至极境的,却是倭人鸟生一命的“三刀斩”,号称三刀既出,无人不斩。当年鸟生一命试刀中原,凡五年,跋涉二十一城,大小三百余战,能在其三刀斩下存活的不足十人。
  彭墨为学这门刀法,乘大海船,满载一船厚礼,远赴扶桑,在鸟生一命府中做了三年苦役,才被鸟生一命垂青,得传一招横斩之术。
  彭墨右手握刀柄中段,左手推刀背,进步出刀,刀势刚猛凌厉,如铁骑纵横席卷而来,精气神尽皆化入其中,虽只一刀,却有无从闪避之感。
  也只有见到彭墨的这一招横斩,才真正明白,他之所以敢称刀王的底气何在!
  彭墨知道,一个能够将一路六合刀法练到一合三十六的天才,是何当可怕。他也知道,当将三十六合一的路途指给对方时,将对对方造成多么大的震撼。
  这震撼,哪怕只存在千分之一秒,他的横斩一刀也足以见功。
  先以言语动其精神,再出绝招断其生死。一招之间,刀王彭墨对于刀术的理解,对于柯武刀法进度的把握,乃至于自己所施展出的刀术,融汇为一。
  柯武骇然回神,视线之中,唯有一刀横来,似乎天地之内,也只存得下这一刀。即使操刀者都已不复存在,全部化入这一刀之内。
  刀势横来,柯武一见便知,避无可避,闪无可闪,唯有硬档。
  但是,挡得住吗?
  柯武的脑海中瞬间空白。
  三十六招六合刀法全部清零,自创的第三十七招天罡怒战全部清零,所有学过的、见识过的武学,全部清零。
  跃起,出刀。
  柯武这一跃,不过五尺,全身于地面平行,凌空转个不休。即不归于天、亦不立于地,只在阴阳转化间,那一个妙不可言的恰好位置。
  所谓六合,子与丑合,寅与亥合,卯与戌合,辰与酉合,巳与申合,午与未合。逢六则变,共是六变,三十六招。
  但是这一刻,却只有一变,只余三合。
  天与地合,因此其身不天不地,亦天亦地;阴与阳合,正面为阳,反面为阴,此刻柯武周身翻转不断,阴阳循环不休,亦阴亦阳……
  人与刀合!他整个人似乎都变成了一把刀,或者说,当他跃起旋转时的一瞬间,敌人的眼中再也分不清何为人,何为刀。
  柯武挥臂,似乎是三十六招中的某一招,细看,都是,再看,都不是。
  只是一刀而已。
  彭墨双眼蓦然大睁,精气神合一的境界顿时崩解,他的长刀在柯武身下,凶狠而无奈的掠过。
  柯武手中的蛟龙角,亦与同时,从彭墨的头颈之间掠过。
  哒……
  柯武轻轻落地,与彭墨对面而立。
  彭墨微微颤抖着,将手中长刀插回背后刀鞘。眼神古怪,又是狂热,又是冷冽,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你……”他的声音嘶哑破碎:“练成了,这就?”
  柯武想了想,点点头,将蛟龙角插在地上,认认真真抱拳一礼:“你虽是歹意,却也多蒙指点。彭刀王,多谢了。”
  施完礼,柯武又道:“若不是你这一刀所引,我恐怕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创出这一刀来。”
  彭墨神情更是古怪。眨了眨眼,柯武轻咳一声,微微赧然——他居然读懂了对方眼神:现在你怎么装逼都可以。
  彭墨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那个,我的这一招刀法,学自扶桑武圣,鸟生一命。他的绝技三刀斩,我只学会一招……你有时间,可以去找他,告诉他,你破了他传我的横斩……嗯,就这样吧,真他奶奶的,太欺负人了你……”
  彭墨似乎是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
  噗通……
  脑袋从脖腔上滚落下来,凝固成一个有些悲愤的表情。
  血这才涌出,像一个悲愤的喷泉。
  柯武伸手指挠了挠下巴,非常理解对方的悲愤。
  无他,天赋碾压的太残忍,一点活路都没给人留。
  彭墨也不愧是彭墨,粗豪的外表下心眼子多得很。一计摆明了不成,命都没了,还匆匆又布下一条遗计——只盼这年轻后生抢了自己刀王的头衔后,中二病大发,远赴扶桑去领教人家完整的三刀斩,以正刀王之名……
  可惜一点心思,柯武看得明明白白。
  看着对方屹立不倒的尸身,无奈的摇了摇头:小爷可是要武破虚空的人,争这些虚名做甚?看在你指点有功的份上,破碎虚空之前,去吧那个扶桑武圣打死吧……一个倭奴,号称武圣什么的太违和了,对了,叫鸟什么来着?鸟山明?鸟山明!
  忽然把自己吓了一跳——这个世界虽然古怪的紧,应该也不至于吧?恩恩,应该是重名,不会是自己知道的那个鸟山明——不然他把贝吉塔召唤出来怎么办?就算阿拉蕾也扛不住啊,武破虚空也白给……
  连忙摇摇头甩掉乱七八糟的念头。柯武弯下腰,拖着对方的尸体,拾起对方的脑袋,往九龙寨走去……九龙寨应该还有活人,譬如压寨夫人、厨子什么的,让他们挖个坑,跟那些强盗一起埋了吧,算是玉面刀王对老一辈刀王的致敬。
  当然还要先搜一搜,看看有没有什么厉害的刀谱……说起来,明教牛哄哄的,死在自己手上的大佬居然已经有两个了?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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