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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飘飘扬扬的大雪突然而至,算算日子,这应该是晚冬的最后一场雪了。
“这鬼天气,该走了。”
休息了一会儿,赵正午让手下收拾好人头,这些都是给他们请功的凭据。
“大人,这些赃物?”
黑风寨经过王老虎半年的经营,仓库里存放了许多劫来的物件,其中不乏一些还没来得及出手的珍贵物品。
赵正午看了一眼,说了声“你们自己看着分,其他的上缴县衙。”然后在手下的欢呼声中,独自走出山寨。
望着天空中的大雪,赵正午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他望着山外,忽然有些担心那几个漏网之鱼,会闹出事儿来。
“快跑。”
噗。
长刀捅入身体,男子无力的倒在门框边,眼睁睁的看着胡强走进家门。
面对四名手持凶器的恶贼,以砍柴种菜为生的村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往日里和平安宁的赵家村,陷入一片炼狱之中。
“到了。”
顶着风雪走了许久,何勇终于找到了赵老伯的家。
推开柴门,何勇笑呵呵的说道:“赵老伯,我又来买柴了。”
话音还未落地,眼前的景象让何勇愣住了。
原来整洁有序的院子里,谷物撒了一地,赵老伯倒在养兔子的围栏上,双眼灰白的望着天空。
“这是怎么回事?”
快步跑到赵老伯身边,何勇这才发现赵老伯的胸膛被利刃刺穿。
温热的鲜血还在慢慢向外渗透,但是身体已经逐渐冰凉。
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因为下雪天冷,赵老伯还给他端过半碗热粥,当时何勇也没在意,端起来就给喝完了。
直到把碗放回厨房时,何勇才无意间发现,在赵老伯简陋的厨房里,只有自己手中这一个碗。
他喝的,很可能是老人家的午饭或是晚饭。
老人当时和善的笑容依稀还在眼前,可现在,他的脸上只剩下茫然与呆滞。
或许当事情发生时,老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利刃入体,他才知道原来上门的并非良善之人。
眼睛看着天空,老人暗淡的目光中还残留着些许惊讶,些许困惑,些许愤怒,以及一丝深深的解脱。
伸手合上赵老伯的双眼,何勇小心地抱起他瘦弱的身子,慢慢走向屋子。
轻轻的把赵老伯在地上,何勇将两把长刀放在他的身边,握紧最后一把,他推门而出。
“赵老伯,刀,我先向你暂借一把,等它饮满仇人鲜血,我再还你。”
赵家村很小,一共只有十多户人家,何勇很快找到了贼人的位置。
走进门,眼前是一具男子尸体,从男子身后的血迹可以看出,这名男子是在门口被人捅了一刀,然后挣扎着爬到院子里。
在他身子正对的方向,一个半大的孩子倒在了血泊里。
那孩子的年纪看上去和何勇差不多大,本该充满光彩的眼睛,如今全是灰暗。
“救命!”
“哈哈哈……”
走过他们的身边,何勇推门进屋,一把揪住山贼胡强的头发,单手将他从床上拉倒房间中央。
“小子,你是谁!?”
回答胡强的只有闪亮的刀锋。
“啊!”
鲜血迸发,何勇没有杀他,不算锋利的刀锋连砸带砍,硬生生斩断胡强的四肢,将他削成人棍。
“还有贼人吗?”
进屋之后,何勇始终没有抬头,床上女子听到他冷如冰霜的话语,用了好长时间才忍住抽涕,痛苦的说了声“有”。
拉住胡强的头发,何勇将他拖出院子,任凭他在身后大声呼喊,沉默的向前走去。
“小子,你是谁!”
李三刚好离胡强不远,他听到痛呼后出门查看,正好撞上何勇。
鲜红的刀锋劈向李三,有所警惕的李三抬刀格挡。
当!
铁刀落地,李三哀嚎着举起右手,只见他的右手鲜血直流,虎口已被何勇一刀崩裂。
又是一刀袭来,他很快步了胡强的后尘。
看了眼院子里,院子里的惨状让他痛苦的收回目光,眼中的怒火足以焚烧一切。
抡圆了胳膊,狠狠打醒疼晕过去的两人,何勇将他们的头发缠在左手,脚步继续向前。
“你是谁!?”
此时,胡力和沈全也提刀从各自施暴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两个被削成人棍的同伴,面若厉鬼,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
一条鲜血染红的小路在他们身后蜿蜒悠长。
看着始终低头不语的何勇,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发现了恐惧与慌张。
当目光再次投向何勇,何勇在他们眼里已不是幼小的少年。
左手缠绕着罪人的头发。
右手握着滴血的利刃。
身后的血路如同一条烈火小道。
何勇就像是传说中的判官。
要将同为罪人的他们,带向万劫不复的地府深处。
“跑啊!”
眼前恐怖的场景让胡力丧失了与何勇战斗的勇气,他扭头想跑,却不妨大腿突然被路边受伤的村民牢牢抱住。
“你他娘快给老子放手。”
铁刀劈下,村民丝毫不惧,他狞笑的望着胡力,死死抱住手中的大腿。
宁可用自己的死,他也要拖住这只十恶不赦的畜生。
当。
胡力手中的铁刀没有砍在村民身上,何勇形如鬼魅的出现在他身边,一脚把胡力踢翻在地。
如同铁锤的重脚踢得胡力跪地不起,刀芒闪过,他成了第三个被何勇拉在身后的人。
“你别过来!”
沈全发誓,他很想跑,他非常想跑,可是湿透的裤裆和颤抖的双腿让他连一步也迈不出去。
眼睁睁的看着何勇越来远近,沈全的精神开始崩溃,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全都冒了出来。
他扔掉武器,跪在地上大声哭喊着:“求求你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不断被怒火烧灼的喉咙终于发出沙哑的声音。
一直在暴怒中压制情绪的何勇抬起头,如鬼如魔般狰狞的面容吓得沈全连连后退。
“我饶了你!”
刀锋砸地,沈全大声哭叫,长刀砍断了他的左腿。
“我为什么要饶了你!”
血红的长刀抬起落下,砍断沈全的右腿。
“你告诉我!”
鲜血飞舞,沈全只剩下右臂可以挣扎。
“你们绕过了谁!”
长刀刀尖垂地,何勇踏着沈全的四肢,将他的头发绑在左手。
四个人,四条人棍,何勇将他们拖到小路中央,声若猛虎怒啸,传向四方,“乡亲们,如果你们想要报仇,拿起身边的武器,到我这里来。”
何勇很想一刀刀剐了这群畜生,但是他忍住了,他要把复仇的权力留下来,交给赵家村无辜的百姓们。
“丈夫,孩子,你们等我一会儿啊,就一会儿,等我报了仇,就来找你们。”
整理好衣服,女子掰开男子紧握的右手,拿起他手中的锄头,他想要用它来保护她们,可惜没能办到。
锄头很重,女子力气很小,只能拖着。
走出院子,女子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她怕动作大了,会惊扰到家人的亡魂。
“乡亲们,如果你们想要报仇,拿起身边的武器,到我这里来。”
推开挡在头上的簸箕,一个全身雪白的孩子从厨房的面缸里钻了出来。
把衣服披到死去的家人身上,他双眼通红的回到厨房,拿起母亲常用的菜刀,推门冲向街道。
“乡亲们,如果你们想要报仇,拿起身边的武器,到我这里来。”
艰难的站起身,男子不顾身上血流不止的伤口,拎着平时用来当门闩的木棍,咬着牙,一步一顿的向前挪动。
老人,孩子,男人,女人,赵家村所有还能喘气的村民,全部都红着双眼,带着仇恨与愤怒,集中在何勇身边。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我打死你!”
随着某位母亲的一声哭嚎,所有的村民挥动起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向四名罪魁祸首发泄着他们心中的痛苦与悲伤。
而此时,何勇偷偷退出人群。
他沿着那条被鲜血染红的小路默默行走,脑海里全是死者的不甘和生者的眼泪。
听着身后四人的惨叫和村民们疯狂的怒吼,何勇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悲凉。
一个好好的山村,一群朴实的村民,就这么被四个毫无人性的家伙给毁了。
即使村民们把四人砸成肉泥,挫骨扬灰,恐怕也无法弥补他们失去亲人,受到凌辱的痛苦。
这种痛苦会永远伴随着他们的人生,把他们折磨成一根根被命运捏干水分的干柴。
只需要有人添一把火,就能迸发出焚烧天下的恐怖力量。
何勇抬起头,他似乎感受到天地间有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正在慢慢汇聚。
当何勇极目远望,试图寻找那股力量的源泉时,看到的却只有一片片雪花在空中不停飘落。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何勇回头望了眼身上沾满鲜血和泪水的村民们,然后转身离开。
鲜血染红的小路如同何勇今后的命运,在他的脚下无限延长。
把通体血红的长刀放在赵老伯身旁,何勇完成了他的承诺。
出门时背起院子里堆放的柴木,何勇离开小院,身后的房屋在一阵坍塌声中轰然倒下。
大雪飘洒,很快将倒塌的房屋覆盖在厚厚的雪层之下。
晶莹的雪花也慢慢掩盖了村间那条布满鲜血的小路。
雪是那么的洁白。
却不知道这份洁白,还能将鲜血遮蔽多久。
现在是东汉延熹九年,公元166年,距离184年黄巾起义,还有一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