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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松筠陪着张辅发呆,他们已经喝完了三壶茶,还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
姬兰在旁边出主意:“要不,让梁大人和封大哥他们离开军队,不当兵不就行了?”
姬兰来中原未久,还不懂得朝廷的各种制度,虽然她是一片好心,但张辅心中正是烦躁时候,便闷闷地说道:“不懂就别乱说话,嫌我不够烦是吧?”
这话口气有点重,姬兰还从来没有听过张辅这么责备她,一时有点尴尬。
顾松筠赶紧替她解围:“姬兰,你是不知道,咱们大明与草原不同,一旦入了军户籍,就世代都是军户,可不能说离开便离开的。再说了,梁大人官至千户,那可是正五品,可不能就这样轻易丢弃的,再说了,他不打仗还能做什么去?”
姬兰轻轻地“嗯”了一声,羞愧得连耳朵根子都红了,只好装做低头喝茶,以掩饰说错话的尴尬。
看着他们这幅样子,顾松筠有点内疚。
张辅和姬兰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不知道是柳青原在当中捣鬼。若是给他们知道了,三个人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相处下去?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张辅怎么样怎么样,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可以天长日久地过下去。
像平常那样,三个人一起商量店里的事情,一起去锦和春吃饭,和张辅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嘴,姬兰在一边微笑看着……
她要的那么少,难道这也是奢望?
难道她夺走谁的什么东西了?并没有,她并没有想过要抢走姬兰的相公,叫她伤心。
青原为什么不明白呢?说不定过得几年,自己倦了,想着要离开北平了,那时候再考虑以后的事情不迟。
可青原为什么一定要逼着她做出选择?她现在能选择什么?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被动地等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着别人做出决定,自己再被动响应?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她无能为力。
上次张辅被北平都司下狱,说不定就是青原做的手脚。
他说了,这只是开始。
他和张辅,竟不能共存?
那么自己,能不能嫁给柳青原,以换取张辅的太平?
答案是不能。
就算她嫁给柳青原,离开北平,前往京师,永远不回北平,永远不见张辅,青原还是可以通过组织严密的锦衣卫暗网难为张辅。
枯坐也无聊,几个人都闷闷的,好容易到得傍晚,也没有兴致一起吃饭,那小两口便自行回家了。
顾松筠打算找父亲谈谈这件事情。
等愁眉苦脸的张辅带着心事重重的姬兰一出布庄大门,顾松筠立刻问旁边的伙计:“小七,我爹如今在哪里?”
小七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千户大人去了何处,不是小七所能过问的,只有柳大人才知道千户大人的行踪。”
“那么这些天的情报呢?怎么没有送到我手上?”顾松筠话不重,可是目光十分锐利。
小七额头上立时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是,是,是……”他嗫嚅着说道。
青衫一闪。
柳青原站在楼梯口,淡淡说道:“是我让小七不要送过来的,反正你没心思看这些。”
顾松筠抬头看了他一眼:“师兄,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了。”
柳青原失笑:“是吗?你又何曾把我放在眼里?”
到了这时候,顾松筠反倒松了口气:“故此,我是指挥不动这些人了是吗?”
柳青原闭上嘴巴,不再回答,直接来了个默认。
顾松筠冷冷道:“好吧,以后咱们各走各的道,你们锦衣卫换个地方吧,这是我顾家的私宅。”
“松筠,你一定要这样?”
“你们锦衣卫已经将我全然撇开,什么事情都不必知会我,却还要借我顾宅行事,这岂不是好笑得很?”
柳青原定定地看着楼下的顾松筠,只见她秀丽的面庞仍然一派镇定,声线既没有提高,也没有降低,仍然稳定。
但他与她自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她的脾气。这时候,她应该是怒到极处。
越是生气的时候,她越是平静。
“松筠,你讲点道理,没有这个张辅的时候,咱们不是好好的?”柳青原试图再好好跟她交流一次,给她,也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顾松筠神色看起来有点怅然:“青原师兄,咱们都长大了,得往前看,以前的日子,咱们是再也回不去了。”
柳青原神色看起来有点狰狞:“这么说,你是认准了张辅?”
“不是张辅的问题,可能是任何人,青原,自始至终,我只把你当成哥哥,兄妹俩是没有办法当夫妻的,你又何必难为我?”
“没有张辅的时候,咱们都是好好的。”柳青原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很不愿意吵架,尤其是和顾松筠,吵起架来,实在太过劳心劳力了。
很明显顾松筠也有同样的感觉,她看起来很是疲惫:“师兄,你要接受一个事实,我长大了,不会再接受你们的摆布。”
“摆布?!”
“对!摆布!”
想到他一番苦心,一直爱惜她,珍视她,将她视为手中的珠宝,然而在顾松筠的嘴里,却得来“摆布”两个字,柳青原心中一片苍凉,只觉得有说不起的灰心丧气。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想不到,这句俗语竟是真的。
再吵下去,肯定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柳青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他转头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耳里却听得顾松筠在吩咐身边的小伙计:“你们明天就找地方搬出去,远远的,越远越好,我不想再和你们锦衣卫有什么来往。”
这自然是气话,毕竟她父亲是北平锦衣卫的千户,北平最高的指挥官,不设在这里,设到哪里?
这么多情报,源源不断地从各地汇聚到顾家布庄,再从这里分析、消化,再分头送出去。
拿着顾松筠,柳青原软也不是,硬也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坐了下来,打算跟师父,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顾承嗣写一封信,将这事的来龙去脉说上一说。
就把最近发生的这一切都告诉师父吧,让他老人家来决定这一切。
只是一枝蘸满墨水的笔一直悬停在半空,却始终没有能在雪白的纸笺上落下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