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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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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十月底了,天气也变的寒冷起来。
  郑毅穿了一件连帽马甲,在路上快步行走着,他黑色的兜帽被有意的压得很低,但依然遮盖不了他脸上的淤青。
  街上到处都被浓雾充斥着,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样的天气就跟郑毅此时的心情一样压抑无比。
  浓雾中,不时传来阵阵的咳嗽声,有时也能看到带着口罩从他身边匆匆路过的行人,可郑毅此时并没有心情去注意这些,胸腔中的心脏正随着他焦躁不安的心情剧烈的跳动着,即便是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身体中的热流也如同潮水一般向外涌出着。
  郑毅走进了一家网吧,“老板,开台机子。”
  “身份证带了没?”
  老板面无表情,头也不抬的问道。
  “开临时卡。”
  交了钱,郑毅便找了一台角落的机子坐下,打开了电脑。
  郑毅随意的扫视了一眼,也许是因为流感的缘故,人很少,一排穿着西装的青年人正组队打着游戏,还有一对情侣正打情骂俏着。
  “阿毅,你怎么也逃课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旁边响起,是一个带着眼镜的瘦弱少年正微笑着,一只手已经拍到了他的肩膀上。
  “一灿?”
  郑毅脸上的阴沉随即被惊喜所取代,这是他的发小何一灿,陪伴了他多年的朋友,只不过在高三之后在不同的学校也很少相见了。
  “我?我怕被传染嘛哈哈哈”
  “哈哈,”
  眼镜少年也被逗笑了起来,眼神也注意到了郑毅脸上的伤口。
  “嗯?你的脸怎么了?”
  “哼,被肥猪那王八蛋叫人打了,不过没事,他们三个伤的也不轻。”
  “敢动你,肥猪这狗玩意,我早看他不爽了,回去一定给他点颜色看看。”一灿咬牙切齿的说道。
  “对,给他点颜色看看!”
  “对,这肥猪就是肉多,整个一纸老虎,哈哈!”
  说着说着,一灿一手拍在郑毅的肩膀上,哈哈大笑起来,郑毅也笑了起来。
  还打肥猪?
  这也是两人说说安慰而已,在这个社会上,有权有势就是王道,再能打,能打过一群人吗?
  郑毅苦笑。
  两人很久没见,自然的闲聊起来,谈起了在学校生活的现状,单调,各种困扰,无法排解的压力.....或者是曾经欢乐而无忧无虑的时光,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有很多话说,不管是对这个世界的不满,一切都在这一刻被遗忘了。
  郑毅打开了一个叫做《虐杀原形2》的单机游戏。
  和很多年轻人一样,他对游戏中冷酷而不羁的主角深深着迷,作为一名不堪重负的高三学子,他多少次想冲破世俗的枷锁,掌握自己的命运,但他始终没有能力去反抗,只有着对主角强大无匹的能力的向往。
  “唉,什么时候我有这样的力量就好了。”
  郑毅想着,思绪又倒回了好几年前,他似乎又看到曾经自己那个高大而软弱的身影。
  瘦小的一灿挡在他的前面护住他,几个坏孩子一拥而上,而郑毅却不敢反抗。
  “我想能一直保护你,可我保护不了你一辈子。”浑身是伤的一灿说。
  回到家里,郑毅对上的却是父亲严峻的面孔,“干什么吃的,连几个矮子都打不过,白养你了!”
  这时慈爱的母亲总是会抱着安慰他,可再之后,父母离异,他跟着父亲生活,父亲严峻的性格也缔造出来他现在的模样,冷峻,坚强。
  所以,在看到那个恶心的肥猪正欺负着他无助的女同桌时,他似乎看到了那个曾经瘦弱无助的自己,那个面对权势不敢反抗的自己,他怒了,一个震天响的耳光打在肥猪满是肥肉的脸上。
  肥猪是学校恶势的富二代,在之后,肥猪叫了人,勉强的打倒他们三个之后,他跑了出来...
  他以为他变强了,以为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任人欺负,可事实上,实力再强又如何?
  没钱没势,屁都不是!
  郑毅越想越发愤怒,随着他键盘上更加急促的操作,他的身心仿佛与屏幕中那个虚拟的世界融为一体,而他也正是与最终boss对抗的主角。
  利爪,剑刃,重锤,风鞭...
  杀戮的兵器,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随心所欲的变化出来,那戴着兜帽的神秘人被他打的节节败退,最终...双臂被切掉跪在了郑毅的面前。
  赢了?
  郑毅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走到了神秘人的面前,黑色的兜帽下,一张熟悉带着诡异的笑容的脸展露在郑毅面前。
  “这是我!?”
  郑毅仿佛被雷击一般,大脑一片空白,一道利刃不知从何处袭来,鲜血飞洒,他的头颅被高高抛起,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输了?”
  望着另一个自己缓缓向他走来,他的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你输了!”
  一个深邃无比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你想获得虐杀原形的能力吗?”
  虐杀原形的能力?
  郑毅的思维一时变的混乱无比,他搞不清,这是游戏?还是现实?又是谁在和自己说话?
  “我这是死了吗?”
  他意图驱散这诡异的气氛,可是声音没有应答。
  “你想获得虐杀原形的能力吗?”
  声音如雷霆般响起,郑毅此时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混沌和无声无息的空虚里,这种声音不断的从四面八方传来,深邃,冷峻,威严,而又无穷无尽,深入到他的灵魂深处......
  虐杀原形的能力?
  他怎么......会不渴望呢?
  《虐杀原形》里的主角,强大到足以与整个世界对抗:凝聚杀戮兵器,手撕坦克,吞噬能力、记忆,伪装,恐怖的再生能力甚至可以抵御核弹,这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郑毅,也只是一个平凡之人,一个被世俗禁锢的普通人,如果真的有机会得到这一切,他肯定会不记一切代价去得到的!
  想到这里,郑毅不禁在心中默念道。“我想。”
  可是,他的回答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淹没在灵魂涌动的潮流之中,声音始终响着,不断的撞击着他的灵魂。
  “我想!”
  郑毅这次大声的喊了出来。
  声音宛如雷击,仿佛一柄大锤,压抑着他的胸口,震得整个世界都嗡嗡作响!
  周围很快平静了下来,一只大手突然拍击到郑毅的肩膀上,他心中一惊,回过头去,一位头戴警徽帽的年轻警察映入了他的眼帘。
  “喂,带了身份证没?”
  郑毅仿若雷击,自己还在网吧里!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郑毅转头看向屏幕,自己通关了?难道自己玩游戏玩傻了?郑毅此刻满脑子的疑问。
  “没带?跟我们去趟派出所吧!”
  郑毅一脸茫然的被年轻警察带了起来,走向被四个警察围住而且正向他苦笑的何一灿。
  “你咋了?刚才一直发呆,我叫了你半天呢?”一灿小声说道,“这可好,就咱俩被抓了,我...”
  “说你呢?不准说话!”一位背靠椅子的中年警察怒斥道。
  周围的人转头看了两人一眼,露出嘲讽的笑容,那对情侣也对着指指点点,相视嬉笑着。
  郑毅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之前的幻觉也被他暂时抛到了一边,自己也就上课不带身份证,还真让他碰到警察了,心里一阵郁闷啊!
  郑毅心里郁闷了一会,可大脑却飞速的运转起来,怎么逃?
  他看见前面一个大叔正瘫倒在椅子上,眼圈漆黑,面色惨白,一个警察想要叫醒他。
  “喂!喂!醒醒...”
  可不管他怎么摇动,大叔依然没有醒的迹象。
  “这人怎么了?”
  其中一个中年警察也闻声过去查看,只剩另外两人看住郑毅两人,郑毅看似老实待着的样子,其实一直在寻找机会,一灿也心领神会,准备趁其不备溜之大吉。
  在这很短的时间内,有某些时刻却静的出奇,安静到郑毅都能听见外面不知是警车还是救护车的警笛声,听到网吧中某些人的呼吸声,他警惕的观察着看守的两人。
  时间就像停滞了一样,很慢,很慢。
  突然间,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人向桌面上倒去。
  “有人晕倒了!”
  霎时间,两个警察的注意被吸引过去,郑毅两人对视一眼,跑!
  等警察反应过来,郑毅早已冲出几米远了。
  “抓住他们!”
  中年警察大声吼道,却不知何时椅子上大叔的眼睛突然睁开,一把抱住了他。
  此时年轻警察正紧追两人,跑在前面的一灿身形灵活,绕了个弯便朝着正门跑去,年轻警察没有管他,径直朝着郑毅追去。
  郑毅极力的在走廊上穿梭着,接着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猛一借力,一下冲到了安全门处,毫不犹豫的从半开的门缝中钻了进去,然后转身便想把门锁上,一股强大的力量却突然出现在门的另一边。
  郑毅一下重心不稳,猛的一脚顶在墙上,双手抓住门把手,额头青筋暴露,与强大的力量抗衡起来。
  他的双手此时也因用力过猛而涨的通红,似乎随时要坚持不住,然后仅仅几秒钟后,对面的力量竟然消失了。
  “放弃了?”
  郑毅面露喜色,飞快的将门反锁,向楼下冲去,就在这个急迫的时刻,郑毅竟然一脚踩空,强大的惯性让他不受控制的向下坠去......
  他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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