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巫女

　　大雁国。
　　长崎城，城东四十里。
　　郑白从黑暗进入光明，出现于一座茂密树林里。
　　花花草草，绿树成荫，一颗颗生长茂盛的树木林列，枝繁叶茂，抬头望去，透过枝叶缝隙能见到一片清澈，无污染的蓝天。
　　足以让人感叹，现代城市里的天空和此处天空的巨大差距。
　　微凉的风缓缓吹拂，挂过鼻尖，响在耳边，郑白定睛看去，在正前方，一条向远处一座青山延伸的崎岖土道就在脚下。
　　而青山顶部，隐隐能见着一座建筑的轮廓。
　　郑白脸庞露出一丝意外之色，这一次的传送，竟然直接来到目的地，诸界之门给力了一回？
　　下一刻，他便明白过来，不是诸界之门给力，而是目的地附近没有那种类似蓬莱大结界的东西阻隔，可谓是畅通无阻。
　　而正前方那座青山，就是此行目的地。
　　神社以及巫女，都在那儿。
　　“但是……”郑白喃喃自语道：“所谓解放……她，是什么意思？”
　　话落，却没有人能给他解惑。
　　踏上青山下的小道，沿路两旁各栽植着一排樱花树，微风吹拂间，无数樱花瓣飘荡落下，好似樱色的花之精灵在飞舞，香气横溢，煞是好看。
　　沐浴在樱花的海洋里，郑白抬头远眺着那多达数百阶的石梯，最顶峰能见到一堵高耸的石门屹立。
　　灵山，月鸣神社！
　　这是门上铭刻着的字眼。
　　郑白想了想，踏步迈上阶梯，神色却突兀一怔，耳边隐隐回响着一道哀求、苛求的声音。
　　他闭目聆听。
　　“救……救……她……”
　　音落，郑白睁开眼，一抹了然闪过眼眸。
　　他轻轻伸手，也不见任何动作，一道无形的光辉浮现于掌中，其中一道虚弱的意志隐隐发出本能的呢喃。
　　“一月……玲子。”
　　正是羊皮卷签订者的灵魂。
　　只是，羊皮卷上，典当品是所谓朴实无华的灵魂，让郑白不明所以，从当铺处探寻，也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
　　不过也大致明白，是一种有杂质，却依然能被冠以纯粹两字的灵魂，具体的，得真正得到了才知晓。
　　放下疑惑，郑白踏步走上阶梯，却在这时，异变徒生。
　　一阵诡异大风，忽然吹动。
　　夹杂着腐臭的气味，将樱花的香气覆盖，卷起无数樱花瓣飞上天空，四处散乱，徒留一地凌乱狼藉。
　　空气变得阴冷，光线微微淡暗。
　　郑白蓦然发现，不仅是他这儿，连同灵山的其他方位，都出现了异常情况，吹起呼啦啦的大风。
　　正当他疑惑时，一只只面目丑陋，或人形或非人的妖魔，突然自山峰不远处出现，且不断朝着山顶奔去，接连不断，笼络不绝，一时间，妖魔的身影好似遮天蔽日。
　　粗算之下，好似数百上千只。
　　“它们是想要……进攻？”郑白微眯着眼，推测着妖魔们的意图，同时，也有出手的打算。
　　但没等他动手，一道灵光乍现。
　　自山顶而出的光束划破长空，竟是一支颤动着翎羽的箭矢，携带着无比洁净的灵力，将一面袭来的妖魔尽数洞穿，连余力散溢，都硬生生将周边贴近的妖魔共同净化掉。
　　妖类残肢断臂，了无生息，鬼族直接化作黑色的怨气、邪气，消散于天地间。
　　一支箭羽，消灭了数十只妖魔。
　　其灵力之高深与纯净，让郑白想起了上个异世界，那位名为桔梗的巫女，与之相比，这支箭羽的威力，恐怕也不差多少。
　　没有动手的必要。
　　呼赫……
　　贪婪而剧烈，好似风箱在运作地呼吸声，徒然在耳边回响。
　　郑白扭头望去，就见十余只面目狰狞，体型硕大，提着狼牙棒，一身黝黑畸形的鬼族，正张牙舞爪，眼冒红光，好像在望美味食物的望着他。
　　口水都流了一地。
　　“洁净……洁净的灵魂……我的……”
　　“我的。”
　　“是我的。”
　　争吵不休中，十余只鬼族一拥而上，朝着郑白扑去，纷纷伸出了尖锐血腥，邪气洋溢的利爪。
　　把我当做食物……郑白默默想着。
　　然后，鬼族们身子忽然僵硬，接着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抹去，化作黑气渐渐消弭。
　　其余接近他的，不论是兽类妖怪，还是邪气妖魔，不是当场毙命，就是消散天地。
　　无形间，以郑白为中心，形成一个妖魔忌惮的威慑圈。
　　山上的战斗，比预想结束的要快。
　　似乎感到不耐，先前不断射出的箭矢忽然停下，但没等妖魔们高兴，一道剧烈地灵光却喷薄而出。
　　刹那间，以山顶为心，犹如一颗星星突然降临人间，那璀璨而美丽，动人心魄的光辉，辐射着整座山峰，而从各方向扑去的妖魔们，就好似扑火的飞蛾，无知而又执着，那般的义无反顾。
　　然后，消弭一空。
　　当光辉褪去，一股荡起地大风，将山上及山下的树叶、花草，吹得满天飞舞，但山峰本身却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郑白不禁疑惑，旋即便从当铺那的信息里明白了过来。
　　灵力，一种凭意愿，能自主对物质和妖魔进行针对性攻击的力量，对于一些爱护环境的人来说，算是弥足珍贵的一种力量体系。
　　当然，凝聚度真强到一定程度，避也比不开。
　　好比山上的那位巫女，只是她广而散的做法，反倒没有对环境造成太大影响，辐射开来的每一寸灵光，都只是恰恰逼近临界值，且足以消灭妖魔们。
　　不过，真是乱来的做法……
　　郑白微微抬头，目光望向了山顶，仿佛跨越距离，看到了一位气喘吁吁，灵力几近消耗一空的巫女……
　　不，不对。
　　气息削弱了，但状态远没有意料的差。
　　郑白颇为愕然，接着隐隐明白，对方远比他想的还要强，一身灵力的雄厚程度，远超他的预估。
　　除洁净程度外，恐怕所蕴涵的量，也不一定比桔梗差。
　　……
　　灵山山顶。
　　月鸣神社，简陋的殿宇前。
　　爆发了灵力，击退了这一波妖魔的袭击，准备回到殿内的巫女忽然驻足，接着，她将目光投向了山门下，石阶前的地方。
　　同一时间，郑白也在那一刻将目光投了上去，似是巧合，隔着大山，两人目光奇异地重合了刹那。
　　隐隐，发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