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快眼看书 / 折柳传 / 第八章 功成

第八章 功成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尚文诏肩负米袋,吃力地迈着步子,走了约莫十一二步,再也支撑不住,卸下米袋便脱力坐下。
  
      一吏员走到尚文诏跟前,手持一摞册子,一边在册上涂涂写写一边不温不火道,“二斛,行十步,考评为次。”
  
      武举所有科目考评皆分四级,以负重科规制为例,负米五斛,行二十步者及上上第;负五斛行十步者及次上第;负两斛行二十步者为中第,而尚文诏的成绩则刚好摸到最后一级。
  
      尚文诏口里喘着粗气,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那吏员不作理会,将考评成绩记录完毕,偏过头去给调来场内的兵士指导工作去了。
  
      负重科堪堪混过,尚文诏心下稍安。初场他所选择的三科分别是负重、步射与骑射,相较于其余两科考验平日练习程度与准头的科目,负重却是最考验体能的一科,尚文诏比起郁牧川来可以称得上身小力薄,最为担忧的一科恰好混过及格线,心情顿时放松不少。
  
      ——
  
      校场另一侧,郁牧川揎拳拢袖,向他面前的教习抱拳行礼,那教习回礼站定摆好架势,只等郁牧川攻上前来。搏技与摔角两科是初场需要实际与人交手的科目,由京营的五军、虎贲、神机三营的总教习考评裁定成绩。
  
      郁牧川没多作考虑,长腿猛力后蹬,一个箭步直冲欺身压上,右臂借着冲力由后向前甩出,作势以拳攻那教习的肩胛,右拳却在接近的过程中,仅仅数息便以更快的速度回收。与此同时,他那回收小臂的动作则赋予肘部以强劲的势能,郁牧川此时整个身形似那扑鼠的猫儿一般凌空前出,速度超绝。
  
      那教习个头比郁牧川稍逊,见郁牧川起手便直扑面门,又挥拳攻来,为了不被撞倒,只好放弃格挡而选择侧身闪避,不料郁牧川攻来的拳头却在预计攻击路线上突然回收,心中暗叫声不好,但在郁牧川数息间凭借夸张速度耍出的骗招前无能为力,被一记迅速且刁钻的肘击打中了颈部,当场被肘击抽得呼吸不能,一头栽倒在地。
  
      此时此刻,场中鸦雀无声,因教习的数量有限,举生们需要排队依次依序考试,许多排队待考的武学生们顺便当起了观众,观摩一番还能顺便熟悉各个教习的套路和身手,谁知,场下却出现这么个一击而定的场面,顿时全都看傻了眼。
  
      “这身手!”
  
      “好!”
  
      “厉害!”
  
      随着第一声叫好打破四下的宁静,搏技科场周遭围观的武学生们齐齐喝彩,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负责裁判考评的几个京营总教习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得起身,个个神情错愕,“这,这还是头一回,咱们教习竟叫武学生打个这般狼狈模样!”一个裁判教习嘴里嘟囔着,看看郁牧川又看看一旁的书记吏员,“这人叫什么来着,哦,郁牧川,经裁,上上。”那吏员也不废话,在考评册上大笔一挥记好,旋道:“快,喊郎中过来!这地上还躺着一个呢!”
  
      “却不知,郁老哥竟如此厉害!”刘栋此时就在场边,他也选了搏技作为初场科目,只是考试顺序比较靠后,所以趁着排队的功夫决定先来看看郁牧川打得如何。
  
      郁牧川从场中下来,见到刘栋抱拳“刘老弟!”
  
      刘栋眼睛瞪着郁牧川的眼睛老圆,咧咧道“郁老哥!你这一手变拳为肘漂亮,不过,别人佩服你打得犀利威风,俺看在眼里,却佩服你会打!”
  
      “哦?如何会打?”郁牧川挺挺眉毛反问道,脸上笑意盈盈。
  
      刘栋嘿嘿道,“俺想着,若那教习换成俺,俺不怕你撞,也就不会躲那拳,硬挡下来也许还能趁势还手,自然也就不会像这教习一般,露出脖子给老哥你用肘抽了!”
  
      “哈哈,是极。不过,要是跟你刘老弟对上,就不会这般凭着蛮力打了!”郁牧川心情极好,“一会儿刘老弟上场,老哥我也得好生观摩观摩!老弟另二科选的什么?”
  
      刘栋摸摸脑袋答道,“俺选的戳土坯,还有骑马戳土坯。俺嫌那开弓射草人没趣得紧,若俺是管事的,必要废了这怂包蛋的科项,那点儿距离,就是瞎子也能靶靶必中!还有那负重翘关,也一齐裁撤了!”
  
      (注,翘关即举重,不举杠铃而是搬大石头。)
  
      “啊嚏!莫不是刚刚出一身汗着凉了?早知道多穿一件。”校场另一侧,尚文诏提溜着一把一石反曲,弦上飞射而出的箭矢成功脱靶射偏。
  
      步射科亦分四级,考评依据举生的射法合规与否,即姿势正确,另限开五弓,同时也考量射击准确度。其中姿势正确且每射必中者,及上上第;每射必中但姿势不正确,中上;姿势正确但时中时不中(注,时中时不中的说法参考了《唐书·选举志》),及中第,姿势不正确且时中时不中,次第;每射必落者不论射法是否合规,黜落。骑射科则是在此基础上多了一条,要求举生必须处于骑乘运动的状态,并且拉近了开弓时离目标靶的距离,余者不变。
  
      尚文诏一箭不中,长舒一口气安心定神,将扣弦的手指松一松略作调整,便连珠开弓,最终后四射里中了三箭,记录成绩的吏员为他记下了“中”的考评。
  
      “四哥?刘栋!”等待骑射开考的尚文诏瞅见郁牧川和刘栋二人一起来到靶场。
  
      郁牧川看到尚文诏,正想问问成绩如何,刘栋先扯着嗓门开问了,“尚兄弟,可及上上?”尚文诏心下直想给这粗坯两刀,脸上却和颜悦色笑嘻嘻,“承蒙刘兄吉言,未及,弟之能,不落便是极好的。”
  
      来靶场之前刘栋在搏技中取了个中上,同时在步战、马战凭借其在边镇从军的经验以及过硬的身体素质,分取两个上上,而郁牧川亦在骑战及了上上。刘栋本身军事技能过硬,在亲眼观看了郁牧川的出色身手后,对郁牧川十分佩服,想着郁牧川与尚文诏师出同门,便把尚文诏也当作是一把好手。
  
      “尚兄弟却好生谦虚,俺可见识过你们的本事了,莫不是那考评之人有意为难兄弟?你替俺指出是哪个,俺跟那厮好好理论理论。”
  
      瞧着刘栋摩拳擦掌准备与人“理论”的刘栋,郁牧川无奈道,“刘老弟,六郎这弓马技艺,确实是生疏的只因他不勤加苦练”
  
      尚文诏脸上依旧笑嘻嘻没个正形道,“师兄教训的是,文诏今日必勤加用功,努力练习。”
  
      刘栋瞧着眼前这两人,左看郁牧川一眼,右看尚文诏一眼,脑袋来回扭了几下就知情知趣的没再吭气了。
  
      不一会儿,两人排进考试序列依次上场,刘栋则在一旁观看,郁牧川翻身上马疾驰飞奔,电光火石间左右连珠开弓,每箭直取草人靶心,刘栋在场边连声喝彩兴致昂昂,最终郁牧川毫无悬念的取了初场第三个“上上第”,而尚文诏则时中时不中,取了第二个“次”。
  
      一日下来,初场试全部结束,三人便同行前往校场边朝廷准备的住处,刘栋歪着脑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道,“也不知朝廷为咱准备了些什么吃食。”
  
      郁牧川拍拍刘栋肩膀,“刘老弟在边镇里当过兵,那结营列阵之类的规矩必是清楚明白,明日次试刘老弟定是又能轻松拿下了。”
  
      刘栋满脸得意,“嗨,都是小意思,那些对郁哥,尚兄弟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跟着大部人头机灵行事,他挪一步你挪一步便是了。”
  
      “不过。”刘栋好似想到了什么,得意的脸又挤作一团,“那默武经还好,作劳什子策论文章的科项俺却不敢说,吏部的上官也不知怎地想的,选将军哪能像选秀才那般”
  
      尚文诏也拍了拍刘栋另一边肩膀,心里暗爽这粗坯也有为难的时候,但对着刘栋的脸上却一副鼓励的模样,“刘兄勿扰,顺其自然,水到渠成而已。”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