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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我！这是说的什么话？家丑不能外扬，我怎么就给说破了呢？该打！”叶子都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明显没用什么力气，不过就是意思意思罢了。
“无妨。”沈毕之摆了摆手，“我这个妹妹自幼身体就不大好，父母双亲并着我，谁也不敢给她一点脸色看。家里头疏于管教，倒是养成了这样无法无天的一个性格。她做事情一贯出格，我们家里都习惯了。”
叶子都笑不露齿，捡好听的说，“令妹活泼可爱，率真直爽，哪有毕之贤弟说的那般不堪？”
“是吧？”沈毕之笑容灿烂，顺杆往上爬，“我也觉得除了行事鲁莽了些，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优点！”
这副嘴脸，倒像是十足的妹奴。
谁又会怀疑沈毕之口中千好万好的这个妹妹，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呢？
叶子都见过不少脸皮厚的人，但是像沈毕之这样厚的可以砌城墙的，除了自己，这已经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了。
“呵呵”一笑，叶子都继续说话，“这些还只是小事，除此之外，这段日子还发生了许多的大事……”
“子都兄，慎言！”沈毕之打断他，侃侃而谈，“皇家无小事！”
“是是是！”叶子都举手，做投降状，“皇家无小事！这些个都是大事，我接下来要说的，是更大的事！”
沈毕之一摊手，“洗耳恭听！”
叶子都继续说道，“过了年，安王殿下急急忙忙卖了自己的封地和产业……”
“卖了？”沈毕之大为惊讶。产业也就算了，封地还能卖？安王是有多缺钱？不对呀！既然有产业，又是女帝最爱重的弟弟，怎么会缺钱？
叶子都点了点头，“除了京都的安王府，他将名下的一切全都卖了！”
说完，生怕沈毕之不信，又补充道，“他最先找到的，其实是我义父！义父不好扶了他的面子，就把一部分产业给买下来了。原本，他是打算连封地都卖给义父的。可是，毕之贤弟你也知道，安王的封地离京都最近，是最富饶肥沃的土地，也是去往京畿的要道，这样要紧的地方，他安王可以占，旁人却是不行的！后来听说，好像是卖给了女帝。”
“安王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沈毕之有些迟疑地问道。封地都卖了，这个不是闹着玩的！
叶子都突然凑过来，一脸八卦，“不知道毕之贤弟听说过没有，安王殿下年轻的时候遇见过神女，便再也看不上凡俗女子了。他一生未娶，就是为了那神女守身守心！”
他离得有些近，灼热呼吸打在沈毕之的耳畔，好像能从耳朵一直烫到心里去。
沈毕之有些尴尬，轻推了他一把，“谁不知道啊！”
“知道就好！”被人推了一把，叶子都全无自觉，又凑过来，“我和你说，安王殿下好像是找到神女了！”
“找到了？”沈毕之往后靠了一靠，所幸不去管他，自顾自地说道，“真的有神女？应该就是普通人吧？！不对呀！如果是普通人，四十多年过去了，也该老了呀！那安王殿下找到的，还是当初那个人吗？如果和四十年前一样的脸，应该就不是那个人了吧？可如果真的是那个人，恐怕也老的安王殿下认不出了吧？”
“谁知道呢！”叶子都靠回椅背上，“反正安王殿下是要在京郊建一座水云台，供神女下凡宴饮！”
“水云台？”沈毕之大为不解，不过也能猜到，这台子必然不是什么随便建建的。
“图纸我看过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艺高人胆大的人画的，上千阶汉白玉阶梯，就那么托着平台高耸入云，周围挖沟造渠，竟然还打算引水到台上去！”关于水云台，叶子都也是一脸的惊奇。
“劳民伤财！圣上许了？”沈毕之想象了一下他说的这个景象，不免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至于叶子都是如何看到这么私密的图纸，沈毕之想想也知道是偷进了安王府，所幸就没有再问。
“女帝现在哪有空去管安王殿下？”叶子都反问，嘴角的笑怎么看，都透着股幸灾乐祸意味。
“怎么了？”沈毕之询问道。叶子都这样说，想必是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大事。
“北方三个州县发生了雪灾，死伤无数，南方也有两个州县发生了同样的情况。对于南方来说，这可是百年不遇的灾祸！”叶子都说着，形容也有了些悲戚。
“雪灾？”沈毕之一愣。
当日，自己和侍剑匆忙回府，侍剑好像是说过，“大人，您说，今年这雪是不是下的太大了一些？可别闹了雪灾才好！”
一语成畿！
那丫头若是知道真的闹了雪灾，怕是要觉得自己是乌鸦嘴了！
直到此刻，沈毕之还是觉得雪灾这事有些玄幻。
好好的，怎么就闹了雪灾呢？
是，年前的雪是有些大，可也只是有些大而已，怎么就能变成雪灾了呢？
北方雪灾也就罢了，南方怎么也能出了雪灾这种事呢？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这消息实在太过突然，沈毕之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叶子都接着说，“朝廷派下去赈灾的人也去了，粮也拨了，银子也拨了，都是用不了的。可是，到底还是发生了暴乱，还没等镇压，又爆发了疫病！”
他娘的！
沈毕之实在忍不住骂娘！
既然赈灾的钱粮充足，灾民又怎么会暴乱？
除非，有人贪了本该发到百姓手里的钱粮！
这种事，其实屡禁不止。
哪个地方一有了灾祸，朝廷拨下去的钱粮被层层压榨，真正到了百姓手里的时候，十不存一，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要不，怎么会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说法呢？
不过，因为往常都不是什么大的灾祸，万众一心，等到第二波钱粮拨下来，也就都挺过去了。
可是现在，是冬日！
出了雪灾，封了山，砍不了柴，打不了猎。房屋倒塌，御寒的衣物都抢不出来几件，更是没有果腹的食物。
百姓没有钱，买不了衣裳食物，没有房子御寒，又冷又饿，自然会发生暴乱！
暴乱已是下下之策。
可是如今，饥寒交迫尚且不能治愈，又来了一个更加没有办法治愈的疫病，无异于雪上加霜！
天灾人祸，让百姓如何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