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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紫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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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来临之前,谁都没想到最好的避难场所竟然是监狱这种地方。
  这里潮湿且阴暗,到处散落着末日前的纸质文件,以及干涸成褐色的大片血迹,水泥灰筑建的墙体更是透着冰冷的死气。
  但这里的铁丝电网、钢铁牢却笼无一不使得幸存者有了喘息之机。
  经历了海贼王这个小插曲,又安顿好昏睡的沈文玥,江白在监狱走廊里点燃了篝火,让所有人围坐起来。
  监狱是有自己的发电机的,仅剩的燃料也足够用来照明,但是没有人敢开灯,因为太过耀眼的光芒会吸引喜光的昆虫。
  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带着恐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白。
  在他的怀中正躺着一个紫色的小兽,光滑的皮毛就像绸缎一样反射着篝火的光芒,在额前毛发稀疏的地方有着两粒棕色小突起,显然是还没有生出的犄角。
  如果是和平年代,这样的生物肯定会被当做瑞兽而受到万千追捧,但现在是末日,没有人相信这玩意儿不是个嗜血的变种。
  但……他们打不过江白,甚至连接近都做不到,只好忍住心中恐惧与这种生物待在同一空间。
  “我说大哥……您不让我们走就算了,这东西留着干嘛啊?”
  满脸油光高真强战战兢兢地将自己肥腻的身体靠过来,满脸都是硬挤出的笑容,他知道江白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救他。
  “走?你们现在能去哪儿?”
  高真强顿时被噎住:“这个……自生自灭啊……”
  若有所思的江柏伸手捡起一根木材丢进火堆,手掌不断在紫兽的伸手抚摸:“如果墙角的女军官能醒过来,你们几个明天一早跟我一起去避难所。”
  作为“海盗团”成员的高真强并不意外,但作为难民逃进监狱的三个壮汉顿时瞪大了眼睛。
  “您……您是说国家建立了避难所给我们?”与江白发生打斗的男人直接往前探身,充满血丝的也眼睛里全都是泪水。
  作为一个退伍军人,张扬是绝对信赖国家的,但是来到监狱之后却受到了刘东欺骗,被告知国家早已不管老百姓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了儿子的生命安全,他也会拼劲全力把他送进避难所里,至少衣食住行都能够有所保障。
  想到这里,虎背熊腰的三个汉子眯起眼睛,冰冷的目光就像匕首一样狠狠扎向了一旁的高真强。
  “各……各位英雄好汉饶命,我也是出于无奈啊!”
  剑拔弩张的三人正准备上前掐死这个毒瘤,却忽然听到访问厅里传来巨大的重物落地声,霎时间吓得几人脸都白了。
  “沈文玥,你醒了?”
  欣喜若狂江白抱着紫兽冲了进去,刚好碰到捂着屁股满脸痛苦的女军人站起身来。
  “这是哪儿?你……”
  说话间,她的眼睛落在了紫兽的身上,整个身体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是什么……东西?”
  “是那条蚯蚓死后留下的,应该是被当做食物吞掉却不能消化,被我捡回来了。”
  “你疯了么?!”
  抚摸着小兽的手瞬间僵硬:“有什么问题?挺可爱的啊……”
  江白这话没错,相比较那些奇形怪状的变异种,还有那只恶心死的巨型蚯蚓,这个紫不溜秋的小东西简直就是天使。
  原本在蛋壳碎裂之后,他是没敢上前仔细看的,奈何每一个文科男心里都住了一个小公举……
  “这里到处都是变异生物,随便出来一个都能要了你我的命,你居然还抱养了一只?你真当自己是来自克星裤衩超人,能百毒不侵?”
  气到哭笑不得沈文玥使劲儿揉了揉屁股,在篝火昏暗而跳动的光芒下指着江白:“要么就地杀掉,要么就丢回变种森林,A1元素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损失!”
  呵斥声中,气氛霎时间凝固。
  匿藏在江白眼中,零星的光芒迅速消失。
  “你知道……为什么那些怪物非要杀死人类么?”
  “什……什么?”沈文玥愣住。
  “那你知道为什么所有的物种都在进化,唯独世界抛弃了人类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江白叹了口气:“因为人类老是太把自己当回事,自私地以为地球就是为了自己而存在的,于是毫无顾忌地掠夺地球资源,把所有生物赶尽杀绝,甚至还有人把物种吃到濒危当成可以炫耀的资本。”
  此时此刻,不光是神情严肃的女军人,连坐在外面的高真强、张扬和他们的孩子全都默默走到了门前。
  “可谁的命不是命,谁有资格代替造物主行使决定生死的权利?”江白指着怀里这只萌哒哒的紫兽,“他们来复仇了,是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来的,这一次连被我们称为母星的地球都站在他们那边。”
  霎时间,整座监狱里鸦雀无声。
  末日到来后,所有人都在关心如何活下去,国家在统筹武装力量、科学家在研究进化手段,却没有一个人去琢磨惩罚到底因何而来。
  也许有人想过,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沉默之中,紫兽跳出了江白的怀抱,仰起了毛茸茸的脑袋看了看四周,然后迈动它那还没半截筷子长的肉腿走向沈文玥。
  下意识地,女军人蹲下身子,不自禁凑近了一些。
  紫兽上下跳跃,深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和解吧人类,如果世界是这样残酷,那么友好从我开始。
  深受震撼的沈文玥仰起头:“也许……海博士不是刚好在超市遇见了你,他根本就是为了找你才去的……”
  的确,把人类史上第一个超正常进化力量交给谁,是一个关乎世界命运的问题,因为A1元素的特性决定了这个人一定是走在进化史最前列的人。
  如果那个人是个疯子,灭亡就在眼前。
  此时的女军人忽然想起来之前,自己在资料库里观看到的海博士基本资料。
  在他那一生都引以为傲的科学贡献中,有一篇论文排在最前列。
  论人与自然、生物的和谐性。
  当然,也许这种像极了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瑞兽紫麒麟,也是刻意来到他的身边。
  重新抱起紫兽的江白可没那么多花花心思,他就是个小公举,爱极了怀里这个肉肉的小可爱。
  但偷窃半辈子的高真强却瞬间变成了狗腿子:“大哥,江大哥,从今天起您就是我大哥了,您收下我吧?”
  “好啊,帮我去外面端盆洗脚水来。”江白一脸认真。
  这回轮到高真强傻了:“您……不再客气一下?说一个岂敢岂敢?”
  “那算了,我也是不做大哥好多年了。”
  闻声,肥嘟嘟的阿强立刻严肃地敬了个军礼,捡起狱警遗留的铁盆匆匆消失在走廊。
  结果没出一分钟,漆黑的夜空忽然闪过一道巨大的紫色闪电,绚丽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地,也从窗户里填满了空荡的牢狱。
  去院子打水的高真强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发疯似地冲了回来,一下子就摔在了水泥走廊里,整个人都哆嗦的不成人形。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房间里的人一股脑地涌了出来,包括一直在里面牢房安睡的遇难者家属,一个个脸色煞白地看着窗外,不知道这危险的世界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球状闪电……真的出现了……”沈文玥的脸色瞬间苍白。
  “什么是球状闪电?”
  剩余的几人互相看了看,全都不理解的摇了摇头。
  他们这些人从末日开始后一直在藤蔓海和变异森林里徘徊,即使是海盗团也只去过森林边缘的深沟,这样专属于末日的名词谁都不能理解。
  “简单点来说,球状闪电是电离子穿破空气粒子产生的异形闪电,但在核辐射的环境之中,这种闪电标志着体内孕育巨大辐射能的变异种出现了。”
  “……”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叫巨大辐射能的变种?那条蚯蚓还不够大?那要大到哪儿去?
  江白一把扶起不断挣扎的高真强:“你看到了什么?外面有变种?”
  “丧……丧尸,丧尸来了!”高真强的双手死死攥着头发,许久之后才恢复了正常。
  “不可能是丧尸的,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辐射量绝对不会引发球形闪电。”沈文玥当即否定,要知道就算是核爆中心点的人类也只是变异成四手八脚而已。
  听到这种说法的张扬立即点头:“对,丧尸不可能把他吓成这样,他们在以前经常开车碾压丧尸的。”
  于是乎,心惊胆战的人们带着焦虑迈步穿越了走廊,目光落在无边黑夜之时,所有人都僵化在监狱门前难以移动。
  丧尸,确实是丧尸。
  成千上万的丧尸就像是有了智慧一样,排成整齐的队列,步伐整齐地从变种森林里走来,映衬着漆黑的夜色于彩色的辐射场迅速包围了这座监狱,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看着他们。
  但是……辐射的力量并不是加减乘除,而是以方程进行换算的,就算全世界的丧尸都不能激发球型闪电啊。
  脑袋混乱的沈文玥提着手里的M24四处观察,在闪电庞大的光照之下看向了丧尸群的中心。
  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作为一支军队首脑统筹着整个丧尸群,就像是PC机的核心处理器一样,链接了整个角落的所有零件。
  此时的江白打了个寒战,感受到一种隐藏着怨毒与恶念的目光“嗖”一下子穿过了他的胸膛。
  那个东西,是来见他的。
  森林之中,枯藤组建的方形架上站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眼睛灿烂如被炙热的火焰所融化的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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