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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飞行摩托”停在飞机尾部的停车场,夜翻身下车,用眼睛的余光瞥了瞥收起翅膀的黑天使乌,然后径直向前走,头也不回,根本没有引领他的意思啊!
正当乌准备对着夜的背影开骂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就像是在和他打招呼。乌也很明白,顺势转身。狙击手就站在他身边,他怀里还抱着那把巴雷特M95反器材狙击枪,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这把枪,恐惧感在乌的心中又加深了几分。
狙击手的体型不似天魁那般虎背熊腰,却也配得上高大二字,只是和身为黑天使的乌相比,还是矮了一点。他的皮肤白皙,鼻梁高大,还有一头红棕色的头发,很显然并不是中国人,估摸着是来自欧洲。不过相比于他的体貌特征,更让人感到好奇的还是他的一对眼瞳。狙击手的眼睛与众不同。他的左眼和普通白人一样,都是蓝绿色,没有差别,可右眼眼瞳却是诡异的白色,就像是盲人的眼睛。这样的瞳孔真的能看清这个世界吗?
“夜的性格就是这样,你不用在意。初次见面,认识一下,”说着,狙击手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还握着枪柄,枪口下垂。“我叫罗根,你也可以叫我狙击手,这是伊诺给我起的绰号。”
被天使王关了几千年,乌哪里知道外面世界的繁文缛节?他不清楚罗根伸手的意思,但也学着他的样子,有些迟疑地伸手,伸到一半又不敢继续往前。要说戒备,他心里还是有的,毕竟谁会轻易相信一个刚刚还把枪口对准你的人呢?当然,不知所措还是占据绝大部分。
他刚从牢笼挣脱出来,就像是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即便拥有自由行走的能力,以及无比广袤的识海,可他对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的变化,却一无所知。面对罗根的友好礼貌,乌显得踌躇不决。直到这一刻,乌才算明白,自己要学的东西,其实还有很多。
见到乌的迟疑,罗根的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一部影片。《肖申克的救赎》。囚笼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它限制了你的自由,而是它让你适应了那种体制。等有一天,你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却发现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最后被世界所抛弃。就如同那个自杀的“老布”。体制的可怕在于它无形中就会改变一个人。
罗根收回手,将一个纽扣一样的东西交到乌的手中。“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会说中文。这是同声传译器,把它放在耳朵里,你就能听懂其他人说的话。”罗根的双手重新端起枪。
按照罗根说的,乌把同声传译器放入耳朵。
“伊诺让我来接引你,同时给你介绍一下具体的情况。跟紧我!”
乌跟上罗根的步伐。
“安-225型运输机是前苏联研制的大型军用运输飞机,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军用运输飞机。我们身处的这架安-225型运输机,是伊诺在原机型的基础上改造而成的,不仅运载能力更强,而且,由于采用了核动力的缘故,可以不间断的在天空中飞行,最长续航时间可达十年。”
罗根回头,却看到乌的表情相当怪异,似懂非懂,想必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吧!他这才意识到,乌刚刚出来,对世界还很陌生,和他说这些,他一定听不懂的。罗根尴尬地笑了笑。
“我倒是忘了,你被困了几千年,对现在的世界并不了解,我看我还是先给你讲一讲,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吧!”
虽然会要耗费一番时间,但却是必不可少的。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来。”
突如其来的拒绝是罗根没有料到的。他一脸愕然。自己来?什么意思?不用我为他讲解吗?还是说……各种猜测在罗根的脑海中涌现。
乌的双眼缓缓闭上。无尽的知识如同滔滔江河一般,涌进他的脑海。从人类的起源,到中世纪的结束,再到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以及新世纪的来临,所有这一切,都化作影片,在他大脑中以极快的速度播放着。一瞬之间,他的意识就像在历史的洪流中穿梭而过。
这就是天使与众不同的地方。他们拥有独立分析的大脑,却有一个统一的庞大知识库。旦凡是他们接触到的信息,都可以转化为数据,存储到虚拟的数据知识库中,然后任由其他族人阅览。乌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事情。
如果以口传的方式传授这些信息,怎么也得三五个月,可用天使的知识库,不到半个小时就能解决。这可能就是种族的优势吧!
再度睁开眼,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已经算是相当全面,就连罗根也比不上他。“我已经从天使的知识库中将所有的数据都下载下来,你想说的,我全都知道,所以,不必再浪费时间了,直接带我去见伊诺。”自从阅览完知识库之后,乌的整个人都有些变了,说话有底气了,行事也变得果决。
关于天使一族的知识库,罗根也曾经听伊诺提起过。当时,他还一度以为这只是个传说,不足为信,可如今看来,倒确有其事啊!不过口说无凭,即便是由黑天使亲口说出来,也未必就能让人完全相信,毕竟不是天使,没办法亲身经历。就算是罗根也是半信半疑。
“跟着我!”
罗根领着乌继续前行。途中,罗根为乌详细介绍了一下这架安-225型军用运输飞机。
在苏联原来的设计基础上,伊诺又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想法。首先,就是以核动力取代原先的动力系统,让飞机的续航时间得到极大的延长。其次,一改原型机的单层结构,采用上下双层的方式,使空间得到最大程度的开放,增加运载量。
由于空间自身限制的缘故,下层只有三个舱室,分别是核反应堆所在的动力舱,攻击和防御系统兼备的武器舱,以及进行数据分析并真正控制整架飞机的控制中枢。
上层的空间就比较大了,算上驾驶室,足足有六个舱室。飞机的尾部是一个小型的停车场,除了停放夜的“飞行摩托”,就是他们其他几个人的座驾,当然,也包括伊诺自己的“闪电战车”。那可是伊诺的得意之作。既拥有跑车的极致速度,又拥有坦克的强大破坏力,是陆地火力打击不可多得的利器。
进来的时候,乌粗略的扫了一眼,那个被巨大黑布掩盖住的,估计就是罗根口中的“闪电战车”。
接着,罗根带领他参观了飞机上的装备库。仅仅凭着罗根手中的巴雷特M95反器材狙击枪,乌心里对他们的火力配置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评估,可真正见识了伊诺的装备库,他才发觉自己的揣测有多么可笑。墙壁上,除了几套黑色的战衣和手腕戴的量子通讯器,悬挂的全部都是枪支,从手枪到火箭炮,一应俱全。
这些倒还是其次。真正能够入的了乌的法眼的,是那门激光炮,还有后面的量子光束。在他所下载的数据中,提到过死光武器,那是和巴雷特一样,可以杀死天使,甚至能够毁灭天使的武器。显而易见,激光炮和量子光束都是属于死光武器的行列。
他不禁感慨:人类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为了自相残杀,竟然研制如此多杀伤力惊人的武器。这里的任何一件,拿出去都能轻而易举杀死一个人,甚至更多的的人。转念一想,乌又开始自嘲起来。人类如此,他们天使一族又何尝不是如此,打来打去,自相残杀,结果弄到今天这个背井离乡,人丁凋零的地步。
文明的消亡,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外来者的入侵,而是因为内部的矛盾,冲突,战争。
卸下弹夹,退出枪膛的子弹,罗根将巴雷特重新放置在枪架上,等待下一次任务,再把它拿走。
乌的目光突然转移向安放枪械的架子。在那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子弹,每一枚子弹上刻着一个“正”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慢慢走近,拿起一枚仔细端详,仍旧没有发现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罗根接过乌手上的子弹,将它擦拭一番,摆放回原来的位置。“我在这些子弹上记录下我杀死的每一个人,杀死一个,就在上面刻一画,这样,我就不会忘记自己手上有多少条人命,将来还的时候,不会漏下。”
作为一个杀手,罗根应该是冷血无情的,可此刻看来,他却有些多愁善感了。竟还想着为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亡魂偿还?真是难以置信。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能不杀人,谁又愿意杀人呢?
“是追随他之前的,还是追随他之后的?”乌的意思是在问,这些人,是在追随伊诺之前杀的,还是在追随伊诺之后杀的。
“都有吧!”
“不过大多数都是发生在认识他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