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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肃穆的歌声渐渐停了下来,天京城的百姓全部拜伏于地,面向鼓楼的方向开始叩头行礼。这时,本应该洪秀全向前几步,站在太平天国的文臣武将之前,接受教众的大礼,但杨秀清抢先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墙垛的后面,抬头挺胸享受着百姓的朝拜。
太平官员见状皆是微微一惊,他们都知道东王跋扈,没想到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再转头看向洪秀全,那胖乎乎脸颊现在气的铁青,但只是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
礼毕之后,杨秀清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讲《原道醒世训》的内容,这部记载“拜上帝教”教义的小册子,历史上本是洪秀全编撰。
在此重大的场合,原作者还在身边,又是天国名义上的最高领袖,但确是二把手在宣讲,其中的意味可谓是路人皆知。
“天下总一家,凡间皆兄弟。何也?自人肉身论,各有父母姓氏,似有此疆彼界之分,而万姓同出一姓,一姓同出一祖,其原亦未始不同。若自人灵魂,其各灵魂从何以生?从何以出?皆禀皇上帝一元之气以生以出,所谓一本散为万殊……”
“……皇上帝纵历生聪明圣智于其间,亦莫不随风而靡矣。此近代所以多惘然不识皇上帝、悍然不畏皇上帝、尽中蛇魔阎罗妖诡计,陷入地狱沉沦而不自知者也……”
突然,宣讲嘎然而止,众人望去,只见杨秀清目光呆滞,直直的望向天空,同时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
此时,整座天京城安静异常。
噗通!
杨秀清竟然硬生生的倒在地上,全身抽搐个不停,他的双眼翻上去,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呓语些什么。
鼓楼下面的百姓距离不远,刚才的情节看的真切,顿时一片哗然,不知道这个天国的领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犯病倒下了。
有新加入的太平天国将领,急忙准备上去扶,却被杨秀清的亲信喝止住了,
“别动,天父要下凡了!”
随后有人冲着鼓楼下的百姓喊道,
“天父关心我等疾苦,又要降下无上圣体,于东王之身!”
鼓楼下面的信众中,混有杨秀清的亲信,他们立刻跪在地上,一边嘣嘣的磕头,一边大喊道,
“天父劳心下凡,我等齐到,敬听天父圣旨,求天父教导。”
不明真相的群众被这么一煽动,都赶紧跪下,磕头谢恩。
太平天国的将领中的大多数人,不知道此时“天父下凡”又要为何,只要东王来这么一出,总会有人要倒霉。
他们有的表现出惊讶,有的表现出畏惧,更多的却是复杂难明的神情,不过他们还是全部跪下,向着杨秀清叩拜道,
“恭迎天父下凡。”
杨兴见状摇了摇头,这样装神弄鬼的骗局,如果放在现代,早就被扭送派出所了,但在这个时空,却成为了广大百姓的精神支柱,成为了一个军事集团的力量象征,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杨秀清抽搐了半天,眼看着就要口吐白沫的时候,他身体的抖动突然停止了,然后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就像固定住了一样,没有一丝的表情,
“教内信众,皆吾之子民,虔诚者死后将进入大天堂,若敢有半点异心,死后坠入地狱,剖腹挖心,永世不得超生。”
台下的那些百姓急忙不停的磕头,并且大声吟诵《朝晚拜上帝》,
“祈祷天父皇上帝恩怜救护,时赐圣神风,化恶心,永不准妖魔迷蒙,时时看护顾,永不准备妖魔亲爱。托救世主天兄耶稣赎罪功劳,转求天父皇上帝在天圣旨成型,在地如在天焉。俯准所求,心诚所愿。”
稍加恐吓,就让这些愚民诚惶诚恐,这种感觉让杨秀清十分的满意,接下来就该收拾那个死胖子了,他将目光转向落后自己一个身位的洪秀全,神色忽的一怔,这死胖子竟然没有跪下!
“吾儿,为何见了为父不跪!”
冷厉的眼神将胖子洪吓得一哆嗦,虽然现在的情景,都昨日杨兴的猜测之中,俩人早就商量好了应对方案,但是杨秀清平时积威甚重,让他的腿不由自主的就软了,竟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拜……拜见天父!”
杨兴真想踹死这个胖子,他怂成这样,怎么活到这么大的?难道穿越者真的有所谓的主角光环,王霸之气?
杨秀清暗自冷哼了一声,本还以为这胖子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便豁出去了,没想到最终还是个软蛋一个。
“逆子,你可知罪!”
胖子洪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哆哆嗦嗦的答道,
“儿不知……”
杨秀清鄙夷的撇了他一眼,然后大声向台下的百姓宣布,
“荒废礼拜,不尽孝道,其罪一也!”
“终日不理朝政,枉为天子,其罪二也!”
“纵使妖魔,****后宫,其罪三也!”
“三罪并罚,罪无可恕,来人,将他脱去裤子,杖责三十!”
此话一出,鼓楼下面四条街的百姓顿时炸了锅了,天王洪秀全可是上帝的二儿子,贵为一国的天子,怎么也能打屁股?还要脱去裤子打?
“天父不可啊!”
许多太平天国的将领,立刻跪下给洪秀全求情,他们对这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天王,未必是很忠心,但是如此忤逆犯上的举动,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将以后将纲理伦常,君臣之道置于何处?
今天连天王都能当众打屁股,明天说不定随意就能杀天国重臣,所以这个先例万万不能开!
这些人的反应早在杨秀清的预料之中,他威严的质问道,
“我这是实行家法,是打自己的儿子,尔等凡人,还敢妄议天家之事吗?!”
众将领皆是哑口无言,再望见周围已经紧握刀柄的侍卫,他们知道自己要是敢再多说一句,绝对会被当场诛杀。
就在此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划破了紧张的氛围。
“如若是在家打,那就是实行家法,但这是在天国重要的礼拜日上,怎么能算是家事呢?”
杨秀清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缓步走上前来,再看对方的面容,竟然是昨日在天王府中见过的那个年轻人。
杨秀清目中闪过一丝凶光,杀机已现,他厉声喝道,
“此人浑身魔气缠绕,定是清妖派来的妖头,需立刻诛杀。”
杨秀清的亲卫应了一声,抽刀就冲着杨兴而来。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这个青年,有幸灾乐祸的,有怜悯的,有冷眼旁观的,总之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青年的身上。
杨兴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时刻,他从怀中掏出一物,高举上天空,大声喊道,
“天爷下凡!”
一蓬白光如同烈日版瞬间扩散开来,将整个鼓楼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