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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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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朝议
  
      时间回到稍早前。
  
      汉诺威王国首都,汉诺威城。
  
      作为大陆上历史最悠久的七王国之一汉诺威王国的首都,汉诺威城的城市建筑精美程度虽然不及卡兰城,但是规模和气势却是尤胜之。包围城市的连绵高大的城墙一共有三层之多,分别为不同历史时期建造,最早可以追溯到圣战时代(原住民对于与青铜之民战争的称呼)。市区以王宫为中心如鱼鳞状层层向外分布,通过如同车轮轮辐一般的卫城将其隔离成不同功能区域。这种做法虽然不利于各城区之间的往来,但是好处是一旦战争期间敌人攻入城内,会被卫城层层阻隔和分割,守军便可以伺机发动反击。从这一点上来看,汉诺威城从建城开始便是以军事用途为优先。
  
      位于城中央的广场之上,高高地耸立着一座大理石雕像。雕像的形象是一个骑乘骏马、全身披挂的骑士。骑士手持枪盾,作策马飞奔状。从骑士那敞开的头盔面甲下,露出一张英俊而坚毅的脸庞;脸庞之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深邃地凝视着北方。如果是对于大陆历史及汉诺威王国历史有所了解的人,就会立刻认出此人的身份——十二圣战士之一的圣骑士罗兰。
  
      传说罗兰在圣战结束后,携同魔法师好友——“风使”塞提来到本为蛮荒之地的汉诺威地方,在此建城抵御来自北方野蛮民族的入侵。后世以汉诺威城为中心,发展建立起了汉诺威王国。王国从建国之初便成为了中原各国抵御北方野蛮民族入侵的屏障。而罗兰也被尊为汉诺威王国的建国英雄,受到国内从高层到民间普遍的敬仰。
  
      广场的南面是王宫。不同于大陆上其他国家宫殿群大多坐北朝南的布局,汉诺威王国的王宫却是坐南朝北,与广场上的雕像同一个朝向。这样的布局其实并不利于生活。一到冬天,凌冽的北风就会横冲直撞着直冲入敞开的宫门,让内部的居住者感到不胜寒意;而来自南方温暖的阳光却被常年挡在南面宫墙之外。总之这样的设计完全违背了以“舒适”为原则的建筑设计理念,设计这座宫殿的设计师按理早就应该被挂在绞架上,并且成为同行们的笑料。然而事实上自从这座宫殿建成以来,王国内一直无人敢对其提出质疑之音。因为王宫的设计者不是别人,正是汉诺威王国的国君之一——人称“筑城者”的布兰登一世。
  
      “王国的立国理念是充当中原世界的北方屏障,必须时时刻刻枕戈待旦、有备无患。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够贪图生活的舒适,而将背后向于敌人?”
  
      在这样的理念下,王宫从一开始就将大门开在北面。在汉诺威王国建国初期,这样的设计的确起了不小作用。当时边境敌情不断,从北方边境前来报信的信使络绎不绝。如果将王宫大门开在南边,那么使者需要绕一个大圈才能进入王宫;在军情如火的情况下,无疑是非常耽误事情。不仅仅是王宫,当时就连整个汉诺威城都如同一个大兵营,一切以军事考量为优先,生活舒适性放在后面。
  
      不过后来情势好转,王国不但成功抵御住了北方野蛮民族的入侵,还向北开疆千里,将易北河以北的大片土地纳入王国的疆域。随着军事形势不再像以前那样紧急,汉诺威城的建筑风格悄然发生了变化:城内不再实行人口管制,随着居民越来越多,市区也越来越大,城墙因此扩建了几次;原本建筑管制非常严格的城区内新建了不少大型的公共设施;城中道路也得到了拓宽,城门也改建了数次,以容纳越来越多的行人和车辆;分割城市的卫城城墙也拆了很多,以便于城内民众往来。
  
      王宫的整体布局虽然已经定下来,要改就要伤筋动骨,不过内部的花样还是变动不少:新建的亭台楼阁门窗都朝向温暖的南方;正对着宫门的地方增加了不少高大的屏风以及曲折的回廊,从北方来的寒风不再畅通无阻地进入宫内;位于南面的宫墙也开了一扇小门,用于宫内住客们的日常进出。当然,正式的官方活动例如朝会,还是要走北面的正门的。
  
      王宫前的广场一般来讲是开放给市民的(当然仅限于体面市民)。不过今日有些特殊,宫前广场上三步一人、五步一岗,被城卫军把守得严严实实。这些城卫军,除了一身象征着身份的制服外,所有武装不过是一顶金属头盔,一只长矛和一面蒙皮盾。这样的武装在战场上几乎没有什么用处,不过用来对付一般市井刁民绰绰有余。城卫军们禁止一般人和车辆进入广场,只有少数佩戴着贵族或官员标志的马车才被允许在广场上停靠,让上面的乘客下车步行进入王宫。
  
      以宫门为界限,宫门内由禁卫军把守。跟外面广场上那群刁丝们相比,禁卫军无疑都是一群高富帅。他们身着打磨得亮堂堂的黄铜色肌肉线形胸甲,头戴装饰着洁白色羽冠的飞翼头盔,身披大红金边绣花披风,手持双刃长戟,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宫门道路两旁,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当然,所有人都不怀疑:如果真的有不法之徒试图在王宫内闹事,这些人会在瞬息之间迅速将不法之徒拿下正法。毕竟能当上一国之君禁卫的都不会是些泛泛之辈。
  
      来客们在禁军的目视下步行走入宫门,在王家侍者的带领下来到王宫内的议事大厅。这里早已聚集了有资格参加朝会的王国各部高级官员、在王都内的高级贵族或者他们的代表们。此时朝会尚未开始,国王尚未出现。在场的人依据亲疏远近聚成不同的小团体,彼此之间在交头接耳地小声交谈着,打听和交换着情报。边关战事紧急,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所听闻,然而又都了解得不详细。市井间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言,有说敌人已经被击退的,有说敌人长驱直入快要打进王都的。各种光怪陆离的传说动摇着人们的心。因此大家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朝会开始。
  
      按照礼仪,参加朝会的人除了国王以外,大家都没有座位。然而今日情况有些特殊,在议事厅正中央面对王座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椅子。这张椅子现在没有人坐,空荡荡地孤立在大厅中央。参加朝会的人们对此都十分好奇——“究竟是哪个幸运儿有资格在国王面前坐椅子?”他们互相之间打听着,很快有些知道点内幕情报的人透露了消息。了解的人都露出了或震惊或惋惜或幸灾乐祸的表情。
  
      站立在大厅内侧门口的王家侍者突然立正并且用洪亮地声音宣布:
  
      “国王驾到!”
  
      原本充满议事厅犹如蜜蜂一般的嗡嗡声戛然而止,现场安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可以听见。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议事厅内侧的入口。随着议事厅大门的敞开,汉诺威王国现任国王,布兰登十三世出现在了门口。
  
      国王的年龄介于中年与老年之间,王冠下露出的头发已经显现出花白之色,额头和眉角也出现了不可忽视的皱纹,面颊有些瘦削,缺乏血色,但是长年身居高位培养出的素养令到此人仍然拥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凛然之色。任谁看到他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没有力量的糟老头子。走入大厅的国王皱着眉头,似有心事,然而脚下步伐依旧稳健不乱。所谓王者气度不过如此。
  
      在国王的身后跟着的是两位王子:大王子克鲁特、二王子费林。
  
      大王子克鲁特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最近他刚刚订婚,对象的是七王国之一,南方的嘉尔丹王国的公主伊莲娜。双方正主儿虽然还没有见过面,但是见过伊莲娜公主的人都夸赞她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女,王子和公主之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随着王子的终身大事确定,国内的贵族和大臣们都在猜测:之后国王是不是就要将王储之位正式确定下来,让大王子参与分担一些政务。这种猜测也算不得冒犯。因为国王布兰登十三世年纪已经偏大,而且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在其他的国家,早就应该定下继承人并且开始着手培养了。
  
      二王子费林仍然年轻,刚满二十岁。相比大王子克鲁特的相貌比较像国王,二王子的容貌则更加像已经去世的王后。因为天生底子好,而且保养得比较得力,二王子的面相比较白净,甚至有些女性的阴柔之美。再加上王子平时不怎么喜欢舞刀弄剑,反而喜爱诗歌戏剧之事,以至于经常跟一些戏子混在一起。这在尚武之风比较浓厚的汉诺威王国来说,不是一个受人广泛尊敬的形象。但是在王都女**际圈中,二王子的口碑比较好。王子平时也喜欢厮混在王都的交际圈内,跟多名贵妇名媛传出过绯闻。这点引起了国王的不满。国王曾经在私下场合不止一次漏出口风,希望二王子能够找到一个稳定的女伴,早点结婚。
  
      跟在两位尊贵的王子身后的,是几位王国的重臣:政务大臣富勒,军务大臣奥沙夫,法务大臣凯冯。三个人都是年近不惑之年的中年人,但是表现出来的面容相貌和精神风貌却大不相同。
  
      富勒身材较为胖硕,长着一副中年人(尤其是中年贵族)常见的大肚腩,因此步行间略有不便,稍稍走动额头便冒出细碎的汗珠,不时掏出一只手帕擦拭。而奥沙夫则拥有一副军人常见的高大身材。即使已经不再需要亲自上战场,但是军务大臣仍然没有放弃日常的锻炼。因此他在三人中拥有最健康最强壮的体格,走起路来也是昂首阔步,大步流星。跟在军务大臣背后,几乎被前方高大身影遮挡的是王国的法务大臣凯冯。他身材瘦削如同用柴棍撑起来,仿佛刮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但是即使如此,在场没有人会怀疑此人的精神力量和意志力。法务大臣年轻时可是拥有着“铁面死神”的称号。这个吓人的称号不是因为个人武功,而是因为他在清查王国弊案时铁面无私的表现。正因为如此,他才被布兰八世所欣赏,并且提升到法务大臣的位置。
  
      跟在三名重臣后面进来的,还有一个相貌不起眼的中年男人。他中等身材,长着一张令人过目既忘的大众脸,行走间总是垂头顺目,如果是初次见面不知底细的人很可能将他同周围的侍者们搞混。但是在场的人大部分都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国王的情报总监,“乌鸦”们的头子,贝萨里斯。
  
      国王直接走到王座前坐下,两位王子分别站立左右;三位大臣和情报总监则走到下方群臣的行列中,站立在群臣之首的位置。朝会正式开始了。王座上的布兰十三世先扫视了下方人群,从人们脸上看出种种关切之色。他清了清喉咙,用不算大但是清晰的声音宣布道:
  
      “今日朝会的内容,想必大家也有所了解,是为了北方军务之事。具体情况由奥沙夫你先说明吧。”
  
      得到国王示意的军务大臣出列,他先向王座行了一个鞠躬礼,然而转头面向群臣,用一种中性不带感情的语调述说着令人惊秫的事实。
  
      “七天前,北方的野蛮人在其新任国王的带领下,兵分数路越过边境向我国发动了进攻。他们先以极快的速度肃清了王国的边境守军,然后在帕雷洛郊外击败了王国的北方军团,北方军团团长德雷克伯爵战死。随即他们攻克了帕雷洛要塞……”
  
      军务大臣的话说到这里,人群中便爆发出了一片喧哗。王国的北方军团作为抵御野蛮人入侵的前锋,一直以来都是王国军备的重点,其战斗力不容小觑;而帕雷洛要塞扼守住野蛮人南下的道路,经过历朝历代不断增建和改建,形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要塞群,号称“不落之要塞”。如今居然一朝易手!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王国北方军团会如此不堪一击?为什么帕雷洛要塞会那么容易丢了呢?”
  
      有人迫不及待地提出了问题。被打断的军务大臣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请诸位容我说完——在帕雷洛要塞陷落后,野蛮人随即大军攻击了我国的卡兰领。卡兰骑士团出战,结果全军覆没。野蛮人攻克了卡兰城,卡兰城主战死。……”
  
      这个消息的震撼性不亚于北方军团的战败和帕雷洛要塞的沦陷。卡兰领虽然只是一个伯爵领,但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开拓者家族),使得卡兰领在王国内地位比较超然,几乎比得上一个公爵领;其麾下卡兰骑士团及其私军的实力在王国贵族内也是首屈一指。在场的诸位贵族寻思自己旗下的私兵和蓄养的骑士怎么也比不过卡兰领,如果连卡兰领也顶不住,换成是自己只会更加糟糕!
  
      经过了上一轮消息的洗礼,在场的众人总算有了一些抵抗力,没有人打断军务大臣的话。
  
      “之后野蛮人的军队又攻击了我国安提柯领,安提柯领陷落,安提柯伯爵下落不明。萨克森领虽然没有遭到敌人进攻,但是领主萨克森伯爵惊慌失措,放弃主城,带领私军逃离。萨克森领现在也落入野蛮人的控制之中。至此,王国易北河以北的四个伯爵领,只剩弗雷斯领一地尚存,其余全部落入野蛮人之手。”
  
      军务大臣面无表情地宣读完战况汇报,然后对着之前提问的人说道:
  
      “你问我北方军团是如何战败的,我也回答不了你。只能请能够回答的人来解答。”
  
      他向王座投出征求的目光,得到了国王点头回应。国王对着周边的侍卫指示道:
  
      “将他带上来吧。”
  
      侍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带上来了一个人。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有机会在国王面前坐椅子的人”是谁了。只见在两个侍卫的搀扶下,一个身上缠着绷带的人一瘸一拐地挪进了议事厅。这个人穿着一身沾有血污的军服,军服的式样大家都很熟悉,是属于王国北方军团的;胳膊有一只打上了绷带和夹板,用布带斜吊在胸前;一只脚上也包扎过,用一根拐杖勉强支撑身体。如此受伤之人难怪无法在国君面前长时间站立,需要坐椅子。
  
      来人在侍卫们的搀扶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两个侍卫也不离去,就一左一右地分立两旁,看起来不像是出于好意的关心,倒像是看押待审的犯人。因为此人脸上胡子拉茬,一脸憔悴的样子,所以在场的大部分人第一时间都没有认出此人是谁。不过其他人不认识,军务大臣却不可能不认识自己的属下。奥沙夫睁圆眼睛怒视着此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莱茵子爵,北方军团副团长,向国王汇报情况!”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声。莱茵子爵?是眼前的这个人吗?虽然子爵的工作地点一直在北方,跟王都的贵族和官员们没什么交往。但是在不久前大王子的订婚仪式上,子爵曾经代表北方军团及德雷克团长前来道贺。当时大家看到的是一个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曾经凭着一口甜言蜜语掳获过王都交际圈里不少贵妇名媛的芳心。没想到数月不见,再次见面时却是在如此场合!
  
      众人用怜悯的眼光看着眼前落魄不堪的子爵,同时心中也不免有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个人变成如此?
  
      莱茵子爵在军务大臣的怒喝下,全身哆嗦了一下,然后惶恐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国王和怒目相视的军务大臣,才用断断续续、战战兢兢的话语讲述起自己的经历:
  
      北方军团的遭遇与卡兰骑士团差不多,都是在敌人新式武器的攻击下,基本上连敌人的面都没有碰到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不同的是北方军团并非与敌人遭遇战。骄傲的德雷克团长站前向敌人发了战书,选择了双方约好战场、列阵而战的传统作战方式。因此他们的失败也比卡兰骑士团来得更快、更彻底——在预先测量和标定射击诸元的情况下,这样的行为几乎是找死!
  
      德雷克团长所在方阵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被敌人的火力覆盖,完成斩首作战。莱茵子爵所在的第二梯队也遭到曲射火力的打击,子爵本人被炸伤,由亲卫队从战场上抢出。剩下的人陷入混乱状态:有的人向敌方的战线发动突击,但是给战壕和拒马挡住,被躲在拒马背后的敌人一一射杀;有些人想要从战场上逃离,但是后方也不断受到曲射火力攻击;更多的人只是茫然地站在战阵中,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不知所措——密集的阵形使得身处其中的他们既无法突击也无法逃离,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当伤亡达到接近三成后,北方军团的方阵迎来了一波大崩溃,士兵们争相逃离战场,互相践踏;而等候多时的野蛮人传统近战步兵开始出击,对遍布战场的伤兵展开无情收割……
  
      莱茵子爵用简略的语言描述了那黑暗的一天里大屠杀的场景,现场听闻的王国官员和贵族们都不禁脸色发白,额头上和后背上不由己地出了一身冷汗。只有王座上及其附近的几个人因为事先已经得到过消息,所以才保持了淡定。
  
      一人提问道:“他们用的武器是什么样子的?”
  
      莱茵子爵:“一根带有木托的长铁管子,大约一人高长,管口会喷出火、发出巨大的响声并且射出铅弹。”
  
      “这武器的威力如何?”
  
      “普通盾牌挡不住,五十步内击穿王国制式板甲,一百步内击穿锁子甲。”
  
      “射速呢?”
  
      “似乎比弩慢一点。”
  
      那也就是比弩强一点啊?怎么会那么厉害呢?——提问的人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莱茵子爵,要求对方解释。
  
      莱茵子爵:“这不过是对方最小的一种武器。他们还有更大的,需要用马车来拉,一发射便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打到一片的人。”
  
      还有更大的!在场的人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他们原以为这已经是全部了,没想到不过是一碟开胃小菜。
  
      “没错!我们的人在战场上就遭到对方不同武器的交叉射击,还没冲到对方阵前就崩溃了……”莱茵副团长一脸痛苦地说道。
  
      一名贵族发出惊叹:“圣神在上啊!是什么魔鬼将这种武器交到了野蛮人手中?”
  
      另一名官员则恼火地责怪莱茵子爵:“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敢出战?”
  
      “防守我们也没有希望。”莱茵子爵辩解道:“你们是没有见过对方拿来攻城的武器,那个威力更大,一打下去城墙塌一大片。守城的话,我们只会被堵在城里屠杀!”
  
      北方军团因为要适应广阔平原环境的作战,编制中有大量骑兵,尤其是轻装游骑兵。放弃骑兵的机动性选择城市防守作战,的确是舍长就短。
  
      军务大臣:“所以你们就逃跑了?丢弃了你的士兵和要塞,甚至都没有向后方发送警告!直到军法官在易北河渡口将你们截住。”
  
      奥沙夫此时的语气仿佛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北方军团的副团长。如果不是这些家伙只顾着自己逃命,连个信都不给后方送,河北诸领怎么会一点准备也没有就被各个击破!面对严厉指责他的军务大臣,莱茵子爵惭愧地低下了头颅。议事厅内一时之间陷入了死寂状态,没有人敢开口吭气。见北方军团的副团长再也提供不了什么情报,国王发话了:
  
      “将他带下去吧。稍后交给军法官发落。”
  
      失魂落魄的北方军团副团长在侍卫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议事厅;他的军事和政治生涯至此结束了,也许再过不久人生也将走到尽头。在莱茵子爵被带下去后,国王又扫视了一遍议事厅里面众人,然后严肃地说道:
  
      “情况就是如此,王国如今近半领土失陷,面临近百年来最严重的危机。众位卿家有什么建议,但说无妨。”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互相观望。片刻之后,才有一人出列谏言:“陛下。这些野蛮人如此嚣张,王国的颜面于何存?卑职建议即刻发兵,收复北方领土!”
  
      他的话刚落音,另外一人就跳出来反对:“不可!敌人的情况未明,尤其是敌方使用的新武器我方尚无找到克制方法,贸然出兵只会徒劳死伤士卒!”
  
      先前那人愤慨地说道:“难道就这么算了?王国历史上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以射击武器见长的敌人,怎么能说没有克制的方法呢?”
  
      后面那人立刻反驳他:“情况不同了!以往我们遇到的游牧民使用的不过是弓矢,其威力尚不及王国军自用的弩。只要坚守阵地待其人马疲惫箭矢耗尽,就可以开始反击。如今敌人的武器,我方盾牌盔甲都抵挡不住。防守尚不行,何谈进攻!”
  
      ……
  
      双方各自都有一票支持者,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国王在王座上冷冷地观察着这一幕,直到双方讨论白热化,开始互相问候对方女性亲属,有几人甚至撸起袖子,方才击掌并大喝“安静”,制止住了在朝堂上演化成全武行的趋势——没办法,汉诺威王国民风尚武,有战士之国的称号,高层也文雅不起来。等到底下这帮粗人将精力发泄够了,国王这才示意他的几个重臣发表意见。首先是军务大臣。
  
      “我恐怕王国现在无兵可以派出收复领土。”军务大臣对着要求出兵的那一派表态说。
  
      “怎么回事?王国的南方军团呢?王家骑士团呢?”主战派们吃惊地质问。
  
      军务大臣的话使得众人非常吃惊。按照汉诺威王国的军队编制,除了已经覆没的北方军团以外,易北河南岸还有一只南方军团存在。虽然不及常年备战的北方军团精锐,但也有数万之众。而且拱卫王都的王家骑士团也实力不菲,在大陆上也是数一数二的武力集团。
  
      军务大臣给众人解释:“现在南方的异族也出现了异动。南方军团不动还好,一动则南方恐又生变乱。如果南北同时发难,那么王国就危险了!”
  
      听军务大臣这样一说,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汉诺威王国境内不止有人类,还生存着数只亚人类部族以及从北方迁移来的归化野蛮人移民。虽然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汉诺威王国在人口偏少的劣势,但是王国的向心力也因此变得比较差。
  
      “怎么回事?”国王发话了。
  
      代替军务大臣回答的是情报总监:“最近有一些商人模样的人经常与南方的异族部落接触,但是又不像有什么交易的样子。”——贝萨里斯小声地在国王身边说道。
  
      “去查清楚!”国王冷冷地命令。乌鸦的头子一声不吭地鞠躬领命。
  
      国王又将视线转回向台下众人,开口说道:
  
      “至于王家骑士团的事,由朕来说明一下:我国刚刚收到古兰贝尔王国发过来的外交照会,对方提出要求于近日在自由都市米雷迪亚召开七国盟会,顺便讨论新一届的大陆公路的税收分配问题。”
  
      国王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所谓的七国盟会,是大陆上七个信仰圣神教的王国自圣战结束后定期举行的国家高层会议,一般选在某个中立地区召开;会上各国开诚布公讨论国家间的问题,商讨解决办法;会后大家还要缔结一个象征性的盟约。这样做的好处是将七国的矛盾摆上台面,用外交和政治手段解决,防止矛盾恶化最后演变成战争,避免七国之间的内耗,让异族(尤其是开拓者遗民)有机可乘。
  
      虽然这个机制不见得每次都有效。历史上曾经不止一次出现因为某些国家间爆发冲突或战争,导致七国盟会不能召开的事情。但是至少现在大家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传统。各国在能参加盟会的情况下,还是尽量参加,以免自己被孤立了。
  
      而所谓的大陆公路税收分配问题,则是源于贯穿伊西利安大陆的几条大陆公路。早年没有协商时,各国都争相在道路上设置关卡收税。重重征税的结果导致商人都不愿意进行跨国贸易,国际间商业因此停顿,不但造成人民生活不便,各国的税收也受到影响。后来各国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讨论,最终决定通过协商来分配各个国家税收的份额,份额每十年一变。今年刚好到了旧份额分配协议到期的日子。
  
      现在既然古兰贝尔王国提出了要求在七国盟会上讨论大陆公路的税收分配问题,那么汉诺威王国是必须要做出妥善应对的。而所谓的“应对”,自然不会是几个外交官在密室里面聊天喝茶可以决定的事——公理的背后还是要有实力作为支撑,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所以所谓的“协商”“讨论”,最后都会演变成各国大佬们带着自己的军队走一轮过场,依据拳头大小来说话论事。
  
      所以汉诺威王国不参与七国盟会就罢,若参与就必须带相当数量的军队过去;一般是国王的近卫部队。王家骑士团自然是当仁不让的首选。
  
      有人抱怨道:“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吗?非得这个时候?”
  
      国王:“没有办法。古兰贝尔王国的照会已经先发给其余五国了,我们是最后一个收到的。其余五国都已经同意了。”
  
      台下众人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都不禁出现愤懑的表情。古兰贝尔王国如此行为,分明是趁人之危!这背后说没有猫腻,恐怕鬼都不相信。
  
      国王手抚着下巴的胡须,若有深意地说道:“我国这些年发展得太顺了。我国一直以中原各国的北方屏障自居,因此历来在大陆公路税收上占不少份额。有些人怕是看不顺眼,动起了心思。”
  
      台下有人赌气地说:“干脆放野蛮人过去,让他们自己尝一下滋味。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老子不干了!”
  
      当然,这是赌气的话。放野蛮人进来,不说对方愿不愿意;以野蛮人一贯作风,大军过境一路三光,王国腹地立刻变成一片灰烬。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政务大臣出列了。富勒先清了清嗓子,然后发言:
  
      “陛下。诸位。请听我一言:方才军务大臣的介绍大家也听到了,现在北方已经几乎失陷,敌人的兵锋正盛,怕是一时半会无法恢复;所幸王国还保有易北河以南的土地。王国历史上也是从南方发家,失去北方领土虽然是个很大损失,但是没有动及国本。依靠南方的税收和大陆公路的收益,各方面再节省一点也能过得去。但是如果大陆公路这方面的收入又受到影响,那么明年的财政就会非常危险了。”
  
      政务大臣的话虽然没有说明,但是里面的意思大家都懂。战争打的就是钱粮,如果连管帐的都说没钱了,那还打什么仗啊!如此一来主战派也是气馁了。
  
      眼看下面的人不说话了,国王将目光又投向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你们也来发表一下意见吧。”
  
      两位王子对视了一眼,眼神中交换了一部分信息。大王子克鲁特先说:
  
      “父王。我认为几位大臣说的话都非常有道理。王国以南方为本,必须先巩固根本才能反击。王国历史上也出现过多次北岸领土全失的局面,但是最终都被王国军反攻回去。这一次也势必不会例外。”
  
      大王子的话显然得到了国王的认可,他一边听一边点头,并且用眼神鼓励对方继续说下去。见状,大王子胆气更盛,索性将话说明白。
  
      “我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是守好易北河防线,防止战乱向河南蔓延;同时,应该加紧重建新的军团,准备未来的反击;七国盟会那边我们一定要去,而且绝不能露出软弱的姿态,这关系到今后十年王国的收益。在盟会召开期间,我们应该采取守势,同时做好反攻的各项准备;当王家骑士团从盟会中回来之时,就是我们开始反击之时。”
  
      说得很好,基本上把朕要说的都说到了。——国王微笑着对着大王子点头示意。下面的人见此情况,脑袋机灵的立刻开始鼓掌叫好,并且夸奖起大王子文韬武略雄冠七国,国王有此健儿实乃王国之福。克鲁特王子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国王扭头又向二王子费林询问。
  
      “你也有什么要说的?”
  
      费林王子微皱着一双眉头说道:
  
      “大哥刚才说说的对策,我也非常认同。不过现在易北河北岸的领土还没有完全丢失,弗雷斯领怎么办?”
  
      哦?的确,说到这里,大家都把北岸仅存的弗雷斯领忘记了。说到底,弗雷斯是青铜之民的后裔,毕竟不是自家人,亲疏上隔了一层关系。
  
      “如果他们守不住,叫他们过河来就得了。”有人建议。
  
      “那人民呢?”费林王子追问那人:“弗雷斯领的人还有北方其它领地的难民,都叫他们过河来吗?怎么安置?”
  
      “这……”
  
      如果是平时,大家对于自己领地上的领民逐渐增多是抱着欢迎的态度的。但是现在是战时。一下子涌入那么多难民,不但无法成为生产力,而且还会消耗本来就宝贵的粮食,搞不好还会造成民乱。瘟疫也往往随着逃难的人群。所以大家对于接受难民这种事都是抱着能推就推的态度。
  
      众人将目光集中在了政务大臣身上,富勒做出摊手状——有钱就没问题,想安置多少都行;问题是现在没钱。这还要准备打仗呢!
  
      “那么你觉得应该如何?”
  
      国王皱着眉头提问二王子。这个问题他之前的确没有想到,看来这个老二并非完全令他失望。费林王子顿了一下,组织语言,然后说道:
  
      “我认为,弗雷斯领不能轻易地丢掉。有弗雷斯领在,就可以收容安置北方的难民,避免南岸受到影响。而且将来如果开展反击,弗雷斯领就是我们在北岸的一个桥头堡。否则我们还要打一场渡河作战。既然野蛮人现在还没有进攻弗雷斯领,我们应该抓紧时机备战,保卫弗雷斯领。”
  
      “那么拿什么保卫弗雷斯领呢?我可没有多少士兵可以腾挪出来。”军务大臣向费林王子提问。
  
      费林王子:“可以从那些北方难民中征召士兵。我们现在不方便大规模征召民兵,是因为秋收在即,不能占用地方劳力。但是征召北方难民没有这个顾虑,他们的土地本来就丢了。他们打败侵略者,收复家园的愿望比谁都强烈。而且从难民中间征兵还可以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防止他们因为贫困不堪铤而走险去当强盗。现在王国军中多一个兵,将来山林里就少一个匪。一举两得。”
  
      二王子也说得头头是道,国王听了也是连连点头。两位王子在父亲没注意到的时候,隔空又对了一个眼神,其中意味不足以为外人体会。
  
      见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再说的了,国王于是做出最后的拍板。
  
      “就这样吧。朕现在颁布几道命令:第一、王国即日起进入动员状态,全力准备应对北方战事。第二、组织易北河防线和编制新军团的事,由奥沙夫来督办,人员酌情从各地抽调。第三、富勒做好今明两年的军费及各项开支预算,暂时先将大陆公路的收益算进去……”
  
      说到这里,国王看了一眼两位王子。
  
      “本来今年的七国盟会应该由朕亲自去。但是现在国家正处于战争状态,朕不方便离开。所以朕决定派遣一位王子代替朕参加……克鲁特,就你去吧!”
  
      闻言,大王子有些激动了。因为能够出席七国盟会的,不是一国之君也是王储,否则不够资格跟其他国家的王者对话。现在既然父王要求他出席,那就是变相承认他的王储之名。
  
      看见大王子情绪的异动,国王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还是不够城府啊!喜怒形于色,容易被人猜透;如果不是国家情况如此,实在还不敢将如此重任交付于他。国王心中决定得派几个年老的家臣陪同大王子一起出席七国盟会,辅佐他完成此项干系国家未来的重任。
  
      安排完出席七国盟会的事,国王又继续说道:
  
      “关于征召民兵和防守弗雷斯领的事情,需要一位得力有威信的人物前往当地坐镇和组织。谁愿意前往?”
  
      台下无人应答。这个差事既危险又吃力不讨好,与会的贵族们大多是河南贵族,对于河北的事务不怎么上心。那里的人是死是活不关他们的事。而能够代表河北贵族利益的,卡兰已死;安提柯下落不明;萨克森擅自丢弃领地逃跑,现在正在大法官处羁押;弗雷斯正在自己的土地上焦头烂额。
  
      国王问了第二遍仍然无人应答,心中暗自叹息:罗兰啊,你也睁开眼睛看看这些后辈们!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连个敢担当的都没有。
  
      失望的国王将目光又放在自己儿子身上。费林会意,开口应道:
  
      “既然无人,就由我来干这件事吧。”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这么识相,国王表示满意。龙颜大悦的后果就是父亲抚着儿子的背,用慈爱的语气对他说:
  
      “你此次去河北,看情况便宜行事。能保就保,不能保就走。由朕在易北河与蛮族王一决雄雌。稍后你与朕到内库来,征召民兵及防守所需要动用的花费,不从国库中出。富勒已经很为难了,不必再给他增加烦恼。”
  
      随后国王便宣布了散会。费林王子跟在布兰十三世身后向内宫走去。后面有一双眼睛紧盯着两人的背影,手里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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