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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
昏黄灯光下，桌上的酒瓶杂乱堆放，肉食浸泡最溢出的酒液里。
油脂和酒精混合，散发着作呕的泔水桶的气味。
往日的声音嘈杂的酒馆，今天却安静的诡异，无论是巡逻替换的士兵，还是最城外冒险的猎人，亦或是工匠鞋匠，始终看着酒馆里侧的一张桌子。
确切的说，是盯着那四个饮酒者。
两男两女，黑发黑瞳，男子身形算不上高大，外露的手臂线条分明，身边布匹包裹，但依旧呈现出重剑和大枪外观的家伙，明确表示两人不是什么善茬。
女子面容清丽，偏东方的柔美外貌对其他男性酒客来说显然是个不小的刺激，但活到这个年级，该有的精明还是不缺的，没人借着酒精的助兴把脑袋凑上去给人砍。
四人穿着虽然说不上华丽考究，但衣着的做工极为精致，从进店开始，就点了价格最好的酒水食物，此后在里座位安静吃东西，始终没说一句话。
“庞！韦德！四壶大麦酒，两盘烧肉，半只烤驮兽！”
三五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踹开酒馆大门，声音震的邻桌的几个酒客微微皱眉，想要发作但看到对方比自己大腿粗的胳膊，还是放弃了念头。
“五十银三十铜。”服务员韦德话不多，显然对几个家伙的习惯习以为常了，淡定的在本上划了几笔之后，转身走进门帘。
“搞快点！”几人随意扯了一块布抹了把身下的凳子上的酒水直接坐下，脚边的重剑虽然打磨的光亮，抹上了淡淡的油层，但仔细观察也可以看到一些无法掩饰的痕迹和缺口。
对这些佣兵来说，吃饭的老伙计虽然重要，但是想替换一把新的，几十金币的玩意只能劈柴火，真要用起来耍不了几次就会磨损。
黑钢打造，动辄几百金币的价格也不是咬咬牙就能挤出来的，只能劲量去花心思保养。
“见鬼，你们这群傻子中邪了？老子吃饭又不是你们花钱？”
这群人诡异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看耍猴的，热了一天的壮汉火气没地方发，当即骂骂咧咧的拍桌起身。
来回扫视了一圈酒馆，似乎察觉到了异常的源头，当看到里桌的几个闷声喝酒的顾客，罕见的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坐会座位，对付酒桌上的食物，不过吃东西的声音也被压到最低。
“见鬼...卡兰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佣兵小声嘟哝，被同伴一巴掌把头摁进酒碗。
“喝你的酒！不该问别问！”
....
夜深，一部分酒客已经受不了这种气氛，草草吃完东西后准备结账走人，里桌之前沉默的四人却在此时缓缓开口。
“各位，先别急着走。”
.....
“请问，四位还有什么事吗？我们虽然忌惮卡兰帝国的军队，但是光凭四个杂兵还不能使唤我们。”
借着酒劲壮胆，似乎也觉得自己之前的表现有些软蛋，带头佣兵踩在门槛上的脚缓缓放下，语气也开始出现一丝火药味，几个同伴见势也摸向腰间背后的武器。
“不，不是使唤，是救人。”男子摇摇头，完全不在意几个佣兵的动作，握着大麦酒杯灌了一口，在所有人从疑惑到不善的目光中缓缓道：“你们，就快要死了。”
“想让我们相信，那就给胡扯的理由一个好的解释。”
“这个解释如何？”
一只黑布包裹摆上桌子，布匹散开，视线对上内部事物的众人齐齐后退，甚至有人在恐慌的驱使下拔出了腰间的武器对准了酒桌。
“沉沦魔...”
空气，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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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摊着的东西还在缓慢渗着黑色的液体，腐烂的腥味在空气不流通的酒馆里蔓延却没人在意，看着那颗红色的头颅，酒馆老板一言不发的靠在墙上，几个佣兵缓缓坐回长凳，直勾勾的看着酒桌。
头颅的样子很奇异..或者说..狰狞。
赤红色的表皮就像把人脸上的皮整张撕了下来，皱纹和疤痕堆积的头皮和面部，没有任何毛发。
五官和人类有几分相似，但无比狰狞，没有外凸的嘴唇，暗红色的牙龈下，两排粗糙残缺的尖牙缠着红色的丝絮，是什么没人想去猜，前额本应该是光秃的位置，一左一右长出两根三寸左右灰白色的角，这也是和人类最大的差别。
死寂的屋内，所有人此刻的情绪都无法平静。
“这东西，你们拿出来想做什么...”沉吟半晌，还是佣兵首领率先打破沉默，虽然猜到了结果，还是抱着不可能的希望询问，握着剑柄的手掌因为用力过度，古铜色的手指已经可以看见白色的骨节。
几个小孩和女人抱着自己的父亲和丈夫，头紧紧埋在衣物里。
“你不是很清楚吗？”
几十人的注视下，男子面不改色的喝完一杯麦酒
“我们是五十里外边境哨站过来的，那块地方已经被沉沦怪物攻陷了，两国的驻军被完全冲散，现在守在那里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成了怪物。
然后，那些畜生虽然速度不快，但几乎可以不眠不休的赶路，就像网鱼一样慢慢把沿途的村镇抱起来吃掉，现在说话这会，它们估计还在前进，过不了三天，或者两天，这里就会被湮没。”
“怎么会...一个月前还传来成功击退沉沦的消息...”
“你亲眼看到了？还是你也去打了几次仗？”
打断旁人的自语，男子带着讽刺的冷笑：“边境的驻军一个月前，不是击退魔物，是被魔物摧毁了两道防线和哨站，剩下的兵力不到四成，失手的军官不敢上报，伪造了讯息。
卡兰和奥斯帝国为了自保，早在半年多前就从各大边境防线上抽调了一半以上的军队，调遣回中部区域和核心区域，让外围的人自生自灭，也就只有你们这些死活都没人理会消息闭塞的平民，才会傻傻相信帝国会保护你们。”
“为什么？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这么带我们走？”板凳上的酒客一连抛出三个问题。
“你不需要知道，如果硬要答案，就是我们想做一此好人，另外，你们有其他选择吗？”
“如果抛下你们这些累赘，我们几个的速度想离开还是不难的，至于你们。”男子扫视了一围观者，在老人妇孺上停留了一阵，所有人都挪开自己的眼神。
“想活下去就看你们自己怎么选了。”
“当好人？算我们一个如何？”
大门推开，金发青年走进酒馆，看着里桌的男子。
“自我介绍一下，诺斯，隶属圣光十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