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杯水车薪

　　王源的房间很宽敞，大约有三四十平方米，独自占据了客栈二楼的一个角落，对他的审问便放在了此处。
　　在数名捕快的护送下，王源走进了房间
　　待他坐定之后，姬飞羽微微一笑，忽然开口问道：“王掌柜，你以前认识死者吗？”
　　王源一愣，随即回答道：“不认识！”
　　“那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去过他的房间？”
　　“没有，绝对没有。”王源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
　　“哦，原来如此。”姬飞羽笑了笑。
　　王源长出一口气，刚想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谁料到，姬飞羽的连环问题已是扑面而来。
　　“王掌柜，你认为死者是怎么死的？”
　　“听林捕头说，应该是中毒而死。”
　　“毒从何来？”
　　“死者房间的菜肴和酒水之中都检验出毒物，他应该是因此而中毒的吧。”
　　“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听几个检验尸体的捕快说的。”
　　“既然死者是饮服毒物而亡，那他脚踝上的毒蛇牙印该如何解释？”
　　“什么毒蛇牙印？我不知道。”王源的嘴角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
　　“你不知道？行，我们换个话题。”
　　“王掌柜，你腰间佩戴的那枚玉饰应该是雄黄石的吧？”
　　“是，是的。”王源迟疑了一下。
　　“王掌柜，我方才在你桌上的笔筒里发现了这个小物件，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吗？”说着话，姬飞羽举起右手，手指间捏着一个类似笛子的白瓷小玩意。
　　“这，这叫古埙，是一种乐器。”
　　“想不到王掌柜还懂乐器，能不能吹奏一曲给我们听听？”姬飞羽双目如炬，紧紧盯着王源。
　　“这古埙还是我很早以前玩的，现在生疏了，恐怕弹奏不起来了。”
　　“原来如此！既然王掌柜技艺生疏了，那我来试试，好歹我也学过一点乐器。”说着话，姬飞羽拿起一块丝巾，仔细擦拭起古埙。
　　望着姬飞羽的一举一动，原本还很是从容的王源，忽然变得神色紧张起来，眼神开始左右游离，这一切都被某人看在了眼里。
　　“王掌柜，我可要吹奏了，弹的不好之处，还请多多指教。”姬飞羽将古埙放至嘴边，扫了王源一眼。
　　“哦，哦！”王源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紧张。
　　古埙的声音很尖锐，和寻常乐器发生的音调相差很大，不过姬飞羽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一边吹着，一边站起身，走到窗前。
　　林冠英不明所以，也起身走到窗前，低声问道：“姬先生，您这是干吗？”
　　姬飞羽笑而不语，只是用眼神示意林冠英注意观察窗外的河面。
　　两人身后的王源想站起来，但三四名捕快齐齐伸手，硬生生将他按在了凳子之上。
　　随着古埙乐声的持续响起，原本波澜不惊的河面上忽然荡起一圈一圈波纹，波纹之中，一条墨绿色的小蛇徐徐从水中浮现而出，沿着河岸向上爬行，目标直指王源的房间。
　　那高昂的三角脑袋，绿幽幽的小眼睛，以及不断伸缩的血红色毒舌，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望着越游越近的小蛇，林冠英的脸色都变了。
　　“此蛇名叫玉斑蝮蛇，一种歹毒的杀人利器。”
　　姬飞羽猛然回头，将古埙放在桌上，怒吼道：“王源，慧园和尚就是被你杀死的，你还敢不承认？”
　　“扑通”一声，王源跪在地上，大声哀嚎道：“青天大老爷，您可要明断是非啊，这玉斑蝮蛇是我豢养的，但我绝对没有用它杀害过任何人。慧园和尚肯定是被李远毒死的。我昨天曾打骂过这小子，所以他才会怀恨在心，毒死客人，想嫁祸给我……”
　　“王源，不要演戏了，你方才的那番话，足以证明，你就是杀死慧园和尚的真凶。”姬飞羽冷冷说道。
　　王源愣住了，抬头望向姬飞羽，一脸的茫然。
　　“王掌柜，你可能忘记了，慧园和尚住宿的时候，登记的名字可是黄伟，如果你不认识他，那当我说出慧园和尚这个名字的时候，你应该是困惑，但你刚才的反应足以证明，你根本就是认识慧园的，你踏马的就是在说谎。”姬飞羽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
　　王源瘫倒在地上，脸色一片惨白，口中不断地喃喃自语道：“慧园，你丫的，可害死我了！”
　　此时，那条墨绿色的玉斑蝮蛇已经顺着窗户游进了房间，三角形小脑袋左右环顾，血红色毒舌吐在外面，似乎在寻找着猎物，林冠英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倏地抽出腰刀，冲着玉斑蝮蛇的七寸，狠狠斩了下去。
　　“不要！”姬飞羽惊呼道，想拦住林冠英，但已经晚了。
　　墨绿色的血液四处飞溅，玉斑蝮蛇的小脑袋飞到空中，然后咕噜咕噜，正好滚到王源的面前。
　　望着自己豢养的宠物惨遭毒手，王源的双眼顿时红了，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猛地从地上蹦起来，一把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几名捕快，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抢到桌子旁，一把抓起古埙，放在嘴边，疯狂地吹奏起来。
　　“快拦住他！”林冠英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忙大喊起来。
　　但王源房间里家具不少，原本守在屋外的数名捕快此时也冲了进来，一群人纠缠在一起，硬是拦住了姬飞羽、林冠英的抓捕路线。
　　当林冠英跃过桌子，将王源按倒在地的时候，异变已生。
　　窗外一阵凉风吹过，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诡异的簌簌声。
　　一名捕快好奇地凑到窗口，向外探望。
　　“妈啊！”一个异常尖锐的声音在众人耳旁响起，声音之中充满了恐惧。
　　姬飞羽暗道一声不好，忙奔到窗口，往外面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就算姬飞羽经历过无数大场面，也不禁全身汗毛倒立。
　　无数条五颜六色的毒蛇从河中冒出来，沿着河岸，迅速向这边游走过来。
　　这些毒蛇小的只有筷子粗细，大的足有鹅蛋粗细，长度超过两米，所有毒蛇都高昂着令人恐怖的小脑袋，滋滋滋，毒舌乱吐，让人毛骨悚然。
　　这一大群毒蛇游走速度极快，转眼之间已有十几条游到了窗户下沿，姬飞羽也来不及多想，刷得一声抽出青锋短剑，大喊一声，“林捕头，派两个人，将王源押下去，其他人和我一起上，这些蛇毒性极强，一旦失去控制，跑到客栈外面，将会造成更多的人员伤亡。”
　　此时，林冠英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他手握腰刀，急速冲到姬飞羽身边，手起刀落，将一条毒蛇一斩两断。
　　“小徐，小马，你们两人将王源押下去，务必要严加看管。”
　　“小张，你速速疏散客栈里的其他人等。”
　　“小方，你马上去找镇上的保正，让他赶紧派人来支援。”
　　“其他兄弟，跟我一起上，杀！！”
　　“杀！杀光这些毒蛇崽子！”在林冠英的率领之下，剩下的五六名捕快纷纷抽出家伙，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越涌越多的毒蛇乱砍下去。
　　但，这一切根本就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