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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倾世进屋没一会儿,提着一柄棕黑色长剑走了出来,剑放到桌上,“嘭”一声闷响,说:“少侠仗剑而行才显得英气勃发,你的硬功已有小成,用重剑更能如虎添翼。这铁檀重剑,长一尺六寸,重三十斤,为刺则入,击则断,旁击而不折,虽还不是神兵利器,也相去不远了。”
李知行看着这柄长约一米二的棕黑色重剑,发现其毫无花纹修饰的剑身在阳光照耀下发出淡淡古铜色光芒,古朴厚重间隐隐透着霸气,心中一喜,立刻起身抱拳行礼,说:“晚辈多谢独孤前辈赠剑。”
独孤倾世见他脸上满是喜色,也很高兴,说:“耍几下看看。”
“知行遵命。”
李知行早就心痒难耐,放下背包,右手握住剑柄后退几步,连舞六个剑花,风声虎虎,只觉得这铁檀重剑虽然比寻常刀剑重了十多倍,却用起来无比顺手,简直像长在手上一样。
独孤倾世手中食指朝院旁一颗榕树隔空点去,一道无形剑气从商阳穴激射而出,打下十多片树叶,“把剑刃对着落叶试试。”
“是。”李知行往前一纵,飞过饭桌,手腕一转将一侧剑刃放在落叶之下,三片绿叶摇曳飘落,刚触碰到剑刃,瞬间断为两半。
李知行心中大喜,“好快的剑,真想不到木剑居然能这么锋利。”
独孤倾世得意的说:“铁檀木比寻常钢材坚硬数十倍,普天之下除我之外,只怕没人有本事打磨出其锋刃,如果你的剑哪天卷刃了,就回来找我,我会帮你磨好的。”
李知行把剑放到桌上,恭恭敬敬的给渔阳二老磕了三个响头,起身说:“晚辈这就去了,望二位前辈保重身体,等我寻回父母定再来伺候二老,独孤前辈,家师也是隐世高手,下次我引见给您二老认识。”他见渔阳二老对他这么好,本想告诉他们迁侠村也在沧浪山区,离这里最多三个月路程,突然想起村里不能向外人透露村子的情况,便临时改口。
念奴娇笑着说:“你口风倒是挺严,迁侠村的事我们世居沧浪山区,又怎会不知道?”
独孤倾世说:“哼,这小兔崽子小心的很,都半年多了也不透露半点迁侠村的事,也是个白眼狼。”
“额……这……这……”李知行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原来渔阳二老早就对自己的底细了如指掌,亏得自己还一直守口如瓶,原来只是在自作聪明罢了。
念奴娇说:“迁侠村的村规如此,也怪不了他,你嘴上说他是白眼狼,心里还不一定多喜欢他这脾气呢吧,他能守着村里的秘密说,就断不会把渔阳谷的事情告诉外人,你说对吗?”
独孤倾世说:“呵呵,这倒也是。”
李知行见他们对迁侠村如此了解,喜道:“原来二位前辈是家师的旧相识吗?”
独孤倾世摇头,“我们虽然都知沧浪山区有个邻居,也对彼此的武艺很是欣赏,却碍于不能轻易见外人的祖训,至今无缘相识。”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李知行知道武功到了师傅和独孤倾世这种程度,想找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或朋友着实不易,心想:“师傅和两位前辈至今无缘相识,肯定也很遗憾吧,以后我一定要找机会让他们认识一下。”
“哼,有什么可惜的,你师傅让你在山里东西南北的到处走,不就是为了让我们给你治内伤吗,现在你内伤好的差不多了,你师傅也差不多该登门了。”独孤倾世翻个白眼,心里对自己费尽心思治好的却是别人徒弟有些不忿。
李知行这下全明白了,心说:“原来师傅要求我必须把沧浪山区都走个遍是为了让我遇到独孤、奴娇两位前辈啊。”想到这里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要是我没有救千里追风的老婆孩子,岂不是就来不了这渔阳谷了?好险好险。”
独孤倾世吹个哨子,山下立刻响起蹄声,不一会河边尘土飞扬,千里追风已跑了上来。
独孤倾世把两个箩筐放到它的背上,说:“你既然见到了我们,就不需要继续在山区里浪费时间了,骑着千里追风赶路去吧,到了山边把驼架卸下,它自己会回来的。”
李知行抱拳道谢,把地上的旅行包和酒坛放进筐里,正要去拿铁檀剑,念奴娇从袖子里取出一条闪闪发光的金丝白绫,裹住剑身在两头环一个圈递给他,说:“铁檀重剑没有剑鞘可用,你就用我这块绫子当剑鞘背在身上吧。”
李知行见铁檀剑锋利无比居然都没有划破布料,便知道这金丝白绫绝非凡品,立刻又叩头拜谢。
念奴娇不舍的默默他的头说:“天下大乱,世道越加凶险,你寻到父母就尽快带着他们进山吧。”
李知行点头答应,双手接剑斜背到身后,再次抱拳行礼:“晚辈去了。”翻身上了千里追风,轻喝一声:“我们走。”千里追风点下头,朝坡下跑去。
渔阳二老目送李知行向山东奔去,念奴娇忽然说:“哎哟,药方和草药还没给他呢。”独孤倾世笑着说:“放心,我昨晚已经把草药和药方放进他包里了。”念奴娇打趣道:“你是不是舍不得他走,所以晚上偷偷去看他?”独孤倾世脸一红,拂袖而去,留下念奴娇掩嘴轻笑。
千里追风速度奇快,眨眼功夫一跑到洞口,李知行就听身后传来独孤倾世的喊声。
“剑术真传不易传,直行直用是幽元。若为砍斫如刀法,笑杀渔阳老剑仙。”
李知行一听,就知道这是剑法要诀,大声喊道:“多谢独孤前辈指点,晚辈铭记于心!”
又听到念奴娇的喊声:“那金丝白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若遇到危险也能当件兵器。”
李知行再次喊道:“多谢念奴前辈,您老保重,我会再来探望您的。”话音未落,人已进了山洞。
行了几小时,出了渔阳谷,来到崖边依旧是浓雾弥漫,千里追风不用李知行追回,自行跳上左边一块凸起的巨石,沿着一条巨石组成的羊道一路蜿蜒向上,没多久就上了崖顶。
李知行看着崖下浓雾,只觉得这大半年过得如梦似幻,很不真实,抬头看看太阳,时间已到中午,本想着先回迁侠村看看,转念一想,如果是什么瘟疫的话,既然渔阳谷里没事,迁侠村也不会有事,便轻抚一下雄鹿脖颈,说:“千里追风,我很担心父母,我们再跑一会儿在休息好吗?”
千里追风点点头,朝南跑去,丫丫母女所在的“福源村”正是这个方向。
一人一鹿白天赶路,晚上休息,在茫茫山区中行了一个月,终于到了三峰山。
李知行知道过了三峰山和大扁担山之后就是福源村,看着瘦了一圈的千里追风心里不忍,便翻身而下,把旅行包背在身上,左手捧着酒坛,右手持剑把箩筐从鹿背上挑下,说:“鹿兄,一路多谢相送,我就要出山了,你回去吧。”
千里追风似乎听懂了,探头过来在李知行脸上蹭蹭,转身离去。
李知行看着它跑到山脚,大喊:“千里追风,帮我和两位前辈问安……”
千里追风前蹄扬起,如马一般发出一声长嘶,跑进山林,再也看不见踪影。
李知行发一会愣,转身继续南行,到黄昏时,已到了福源村外五公里的地方。
这时他已算是出了沧浪山区,在进山九年之后,22岁的李知行重新入世。他看着脚下一直延伸到远方的乡间小路,心里有些兴奋,有些急迫,还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