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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天已经黑了，喧嚣的街道开始安静，路上孤零零的偶尔跑过两只野狗。
刘文斌揉着还有些疼痛的脑袋，通过了长长的巷子，转而走进了一栋公寓楼。
经过重重探查的通道之后，他从地下通道，进入了保密局办公大厅。
今天是保密局例会。
办公大厅内，队员们早已经来齐了，刘文斌和同事们一一打着招呼。
年轻的技术员拿着一个探测器走过来，在他身上扫了一遍，没有异常。然后技术人员伸出手：“老刘，别看了，把手机交出来吧。”
刘文斌有些不情不愿的道：“每次都要检查电话，这么麻烦，我的电话一直随身带着，怎么可能被人监听？”
“现在是智能手机的时代了了，手机也会被人入侵，您明白的。”技术员耸耸肩，坚持道。
刘文斌低声骂了一句“xx的智能手机”，从兜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后者把他的手机连接上笔记本电脑，开始检查工作。
刘文斌刚要离开，突然转身，又多说了一句：“哦对了，最近总有一个号码给我发垃圾广告，刚才走在路上就打了好几次，你能不能查出来是哪个混蛋干的？”
“有骚扰？不应该啊，这手机我们都经过处理的。”技术员有些纳闷，不过还是点点头：“行，我会帮您查一下的。”
和同事们低声交流了几句最近的工作，就在这时候，赵处长走了进来。
赵处长年纪和刘文斌差不多大，穿着一身警装，七组的最高负责人。他咳嗽一声：“人都来齐了吧，都到会议室，现在开始进行前天行动的总结汇报。”
会议室里，大家依次落座。
“先说大家最关心的。这次弄来的12英寸硅锭，省城的专家查验过了，里面并没有坩埚涂料残留。不过呢，大家不要气馁，本来就是赌运气……”
顿时，响起齐刷刷的哀叹声。
又失败了。这就是情报工作的难点，不是每一次都能顺利把对方的技术带回来的。
花了钱，未必能弄到真东西，或者干脆就是被对方骗了，这种情况才是常态。
赵处长威严的眼神看了一下众人：“然后呢，我要点名批评有些同志的鲁莽……”
“什么‘有些同事’，不就是想说我吗？”刘文斌翘起二郎腿，抠着鼻子：“老赵，别弄这些办公室政治，想下绊子就直说！”
赵处长勃然大怒，拍了桌子：
“刘文斌，你这是什么样子？难道你不该被批评吗？东西都掉海里了，你还想跳下去捞？你就那么想骗国家的抚恤金啊？”
“这是我的行事风格，不爽就把我撤下来啊？”刘文斌把一个鼻屎弹飞，冷哼一声：“老赵，咱们不如说说缉私队的情况吧？我正在海上接头，那些孙子突然出现，差点把我打成筛子，东西才会掉下海。这笔帐怎么算？”
赵处长一窒：“那是协调上出了点问题……”
“一点问题？”
刘文斌声音抬高了，“你是没看到，那子弹就在我身边突突突的！就打在我脑门的横梁上！没被美国佬抓着，差点死在自己人手下，这协调工作到底是谁的责任？”
刘文斌站起来，红着双眼冲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大吼，声音响彻了会议室。
众人对这样的情况早已经熟悉，纷纷交头接耳：“嘿，老刘又怼起处长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资格老呢，你干二十年你也能怼老大啊。”
“得了吧，我可不想做前线小卒子那么久……”
赵处长叹了口气，安抚道：“小刘，委屈你了。这是我的责任，没有协调好，我检讨……”
“委屈？我不委屈。我就是心疼弄回来的东西。”
刘文斌重新坐回圆墩子上，一副无赖的模样，继续抠他的鼻屎，“那可是美国佬12英寸生产线炸炉之后留下的残次品，或许里面就有坩埚涂料残留！现在泡了海水，上面的怎么可能还找到残留涂料？这个责任我可不背！”
言下之意，就是要赵处长负起责任。
刺头。
真是个超级大刺头。
赵处长头皮发麻，他上任没多久，威望还不足够服众，根本不是这二十年老油条的对手。
这次行动，他的确有责任。如果真能成功，中国单晶硅产业一下子会猛的跳跃一大步。然而行动失败了，虽然没人追究，但赵处长依旧感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变得更沉重了。
保密局的任何一个行动组的工作若是取得突破，都会让中国工业前进一小步，这也是他们所努力的目标。
赵局长叹了口气，惹不起这些老油条，还躲不起吗，他只好宣布暂时休会。
迎着众人面对众人或佩服、或鄙视的目光，刘文斌举起双拳，大拇指冲着自己比了比，得意洋洋。
怼完领导，烟瘾又犯了。
“喂，老宋，一起去门口抽口烟。”他喊来一个同事，结伴走到了办公大厅的门口，然后互相把烟点着，一边看着外面的灯火，吞云吐雾。
保密局位于办公区，采用的是四合型布局，三栋建筑物环绕着停车场，方便兼顾着保密。从外面看，很难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小楼，就是大名鼎鼎的保密局。
“老刘，你是不是太不给赵处面子了？”老宋抽了口烟，问道，“好歹也是我们名义上的领导……”
刘文斌哈哈大笑起来：“如果他真能弄出个大成果，我才承认他是我领导。什么家伙都能骑在我头上了？我当年可是在战场上杀的七进七出……”
他吐沫横飞，夸夸其谈的开始吹嘘自己的功绩。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
听到这个声音，刘文斌僵住了，他瞳孔一缩，大吼一声“危险”，条件反射般把老宋扑倒。
哐！哐！
两声巨大的声响从停车场上传来，巨量的烟尘扬起，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保密局里或明或暗的地方，跑出来许多人：
“发生什么了？”“有人进攻？”“别乱跑，把配枪都带上！”
直到烟尘散去，情况稳定，刘文斌才抬起头。他目瞪口呆的看到，停车场的中心，插着两个巨大的钢铁棺材！
不，不应该说是‘棺材’，而是流线型的金属梭型物，直插进地面，留下了密密麻麻的放射纹，如同两枚打在靶子上的子弹。
“我……操！”他仰头看了看天，不禁爆了个粗口，“这是谁扔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