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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照明弹的落地，大地又恢复了黑茫茫一片。而在大桥下面钢梁框里，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四只强光手电筒亮起，四条光柱一齐向北边照射过去。众人在手电筒的灯柱中看到十多个背插武士刀的黑影就站在他们前面二十多米的地方。几乎在手电筒亮起的同时，响起了一排驳壳枪的枪声，把那些黑影打得是浑身乱颤，纷纷倒地，连惨叫都没有发出。
张家卫突然大喊一声:“小心上面！”
四周的黑暗，本已让众人更加紧张，一听说上面，连想都不想，举起手枪就向上方一顿乱射。其实，也不知道向哪瞄准。
随着枪声，有黑影自上部的钢梁纷纷摔落下来。但在众人的身边，有人发出了“哎呦”一声，并且听到了几声钉子钉在木头上的声音。张家卫知道，有人受伤，可也没见日军开枪，至于怎么受的伤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但现在已经来不及询问了，大声说道:“大家跟着手电筒的光柱射击！”
此时，大凌河义勇军一侧的阵地也打出了照明弹，头顶上的桥面也响起了枪声。
随着手电筒的光柱，大家看到有十多个黑布蒙面的黑衣人躺在距离炸药堆十多米的地方，有的还在一声不吭的痛苦地抽搐着，最近的离他们只有三米左右。可随着光柱射击的人却只有张家卫一个人。
打空子弹的张家卫蹲下身，在黑暗中换上新的弹匣，大喊道:“为什么不射击？”
有一名手拿电筒的战士站起身向外边照射边说道:“你没看到他们都………”，张家卫赶紧伸手去拉那名战士，可是已经晚了。在其余三只手电的余光中，只见那名战士手中的电筒落到地下，脖子正中有一把短剑贯穿而入，那名战士正用双手捂着脖子，呆立了一会儿，身体缓缓向后倒去。黑暗中有两人托住了他向后倒的身体。
张家卫在四周杂乱的枪声中隐约听到，就在炸药堆的外边似乎有声音，但也不是很确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两只已换好弹匣的速射C96，伸直胳膊，向炸药箱外边的底部进行了一轮射击。由于距离太近，只有两个木箱之隔，子弹入肉“噗噗”的声音，大家都能清晰的听到。这回大家已经不再有任何疑问，随着手电筒的光柱，只要看见地上有黑影，哪管是活是死，就是一阵乱枪，有的黑影都被连续的几颗子弹打得跳了起来。
张家卫蹲在炸药的木箱下，再一次换好弹匣，把左手枪插入皮带，拾起掉落地上的手电筒，向上方不断的照射，右手枪在跟随着光柱不断的进行射击。突然，在斜上方的钢梁上有一个黑影向这边一挥手，张家卫在射击的同时，大喊一声:“卧倒！”那个黑影发出一声惨叫从钢梁顶部掉落下来。
大家现在的大脑都已经停止了思考，听到张家卫的喊声，只是机械的蹲下身子进行隐蔽。大家又听到了几声钉子钉在木头上的声音，都以为是日军同归于尽的打法，在临死前向这边扔了手榴弹。可经过两三秒钟临死前的祈祷后，爆炸却没有发生。
这时，中方阵地的枪声已经响成一片。既然偷袭已经不可能了，日军在付出一定的代价后，全线后撤回原阵地。
天色逐渐放亮，众人才看到那名肩膀受伤的士兵是被一种异常锋利的十字形“飞镖”打伤的，这还是在穿透了羊毛棉大衣的情况下。如果要是在夏季，估计肩膀可能就要废掉了，但脸色发青，有轻微中毒的迹象；而那名被短剑贯穿脖子的士兵当场就已经牺牲了，可那把短剑却不同于武士刀，比武士刀要短，要直。这两种兵器张家卫都没有见过，收集起来随身带上。炸药箱外面共有十九具黑衣人的尸体，其中两具就在炸药箱的外面。木质炸药箱的外面和上面钉着十多枚十字形和六角形的“飞镖”。
经过凌晨日军的偷袭，这回李海峰少校派来了两名工兵和十名携带长枪的步兵来替换张家卫他们。
天色大亮，张家卫看着河滩和堤坝上又浅又弯曲的一线式战壕问李海峰:“锦州保卫战已经准备这么长时间了，可为什么战壕还是这样的，没有纵深，没有堡垒，连最起码的木质胸墙都没有，两条战壕之间连交通沟也没有？”
李海峰少校面带惭愧地说道:“这位兄弟，你是不知道。就这些，还是昨晚连夜挖的呢。谁也没有想到，小日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不要命的冲锋。日军的炮弹就像不要钱一样。昨天中午开始到现在，我们已经伤亡几千个弟兄了。这跟以前我们打仗完全不一样。两次直奉大战我都打过。那时候，只要把枪、炮、人往那一摆，哪一方多，哪一方就胜了，枪炮响了几天，双方总共也死不了几百个人。可是，小日本就不同了。”听到这里，张家卫又想起了父亲对他说的话，自以为是，是会害死人的！
后方支前百姓做的稀饭馒头，张家卫和众人还没吃上几口，日军的炮击就过来。顿时大凌河南岸的堤坝上火光冲天，尘土飞扬，一些被炮弹直接击中的义勇军战士的身体被气浪抛上天空，在天空中化作一片血雨，洒向他们热爱的土地。阵地上只能感受到滚滚热浪，一点都感受不到隆冬的寒冷。高速飞行的炮弹撕裂了空气，带着怪啸向南岸砸来。密集的炮弹让一些人心里崩溃，有一些人开始向后方逃跑，但随后就被日军延伸的炮火覆盖。
日军十分钟的炮火准备让人感到时间的无比漫长。炮火一停，张家卫就带着众人冲出了位于战线后方五百米的临时伙房，向大凌河南岸堤坝冲去。象张家卫他们一样，无数的义勇军战士义无反顾地像潮水般的涌向南岸防线。
在张家卫他们冲到堤坝上时，有的日军已经冲到了河道中间。一些黄显声警察部队的下级军官不断在来回穿梭提醒义勇军战士等敌人靠近以后再开枪。
趴在阵地上的张家卫拿着98K搜索着日军军官，在瞄准镜中看到一个穿着尉官大衣戴着棉帽的军官正举着指挥刀向这边挥舞。张家卫瞄准他的下腹部扣动了板机，不到一秒钟，子弹准确的穿过了那名日军军官的胸部，7.92毫米的子弹在他的后胸打出一个杯口大的洞。张家卫扣动板机后，就寻找下一个目标，根本就不再关注他的死活，卧射一枪毙命，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一起来的李海峰少校见张家卫枪法如此精准，也就没有阻拦。张家卫在阵地上不断游走，在日军向前行进的200米河道中，已经打死三十多名日军伍长以上的军官。许多义勇军战士看到拿着带瞄准镜步枪的张家卫，都被他的精准射击所鼓舞，纷纷做好了射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