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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义匪老北风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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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一八事变,日军占领沈阳城的消息于当天就传到了正在盘山县的海天老营子。张海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震怒。当时,正在打牌的他,哗啦一声掀掉桌上的麻将牌,目射寒光,满脸杀气,冷冷地吐出十个渗出血丝来的字:“不打麻将了,扯旗打日本!”第二天早上,几百个绿林好汉集合在营房的大院里,往日飘舞的掐金边走金线黑底翠字的“海天”大旗已经换上了“老北风”的大旗,张海天跳到院子中央的大碾盘上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弟兄们,沈阳城昨日被小日本占了,很快就会打到咱们这旮旯来了。鬼子这是要灭咱的国,亡咱的家呀,小日本分明是欺负咱中国没人嘛!他奶奶的,咱是东北的爷们,咱能去打小鬼子了。弟兄们有愿跟着我干的,留下。不愿干的,张某人绝不勉强。如果大家伙都不愿干,那就劈杆子散伙!姓张的一颗脑袋一杆枪,跟日本鬼子拚到底!!”“跟小日本血战到底!”“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共同抗日,保家卫国!”几百条汉子的呐喊地动山摇,久久地回荡在老营子的上空。“弟兄们,我们‘海天’从今天起正式改名为‘老北风’了!咱们从今儿起就是抗日自卫军了。为什么报号叫老北风呢?昨儿我和几个首领打麻将的时候,就是在南风坐庄的那当口听到鬼子占了沈阳城这档子事的。他关东军司令不是叫本庄繁吗?咱们就是要克他这个本庄。‘老北风’要是不把他本庄繁打他个二饼朝天四条杵地,俺姓张的死不瞑目。这时,一轮红日正从东方升起,猎猎的秋风中,一面大旗迎风怒摆,白底冷肃如孝,上书三个大字“老北风”,鲜红刺目,淋漓如血。1931年9月23日,张海天、盖中华等统领着400多弟兄攻入田庄台,日军仓皇应战,壮士们越战越勇,很快便结束了战斗。接着,他们又袭击了营口发电所和水源地,使日军遭受重创,造成营口停电停水,混乱不堪,狠灭了日本侵略者的嚣张气焰。
  在辽南地区,就有个叫作凌印清的汉奸,打着“东北自卫军”的旗号,四处网罗土匪,配合日寇进犯锦州。日军在进犯辽宁、吉林的过程中,就积极建立伪政权和组织伪军警。日本关东军指使汉奸凌印清到辽西一带收编胡匪,成立伪军。日军企图用这支汉奸队伍为先锋,首先袭扰锦州,进而控制辽西,为日军长驱入关做准备。凌印清早已风闻“老北风”的大名,知道张大帅和少帅都派兵围剿过张海天,很想拉住“老北风”为自己和日本鬼子效力。张海天率领二千多部下投靠凌印清,被日本人的枪支弹药全副武装起来。张海天等被收编为第一师,由项青山任师长,单庭秀为第一旅旅长,张海天为第二旅旅长。单庭秀是我的学生,我派你与他沟通联系说明真相,让他们为了中华民族,起来抗日。”
  张家卫听到这里毫不犹豫地说道:“黄大哥,没有问题。只要对国家,对中华民族有益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黄显声看了看张家卫说道:“可是此行危险重重。山河破碎之际,很难保证每个人都能言行一致。知人知面不知心,在这之中若有一个人为了荣华富贵,把你出卖给日本人,你就会有生命危险。”
  张家卫说道:“只要不愿意当亡国奴,每个人都在冒着生命危险,我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黄显声说道:“那好吧!你要随时做好准备,北平抗日救国会派往沈阳的联络员张新生一到,立即出发。”张家卫把那份一比五万的辽西地图给了黄显声并说了获取的经过。黄显声一眼就看出要比东北军下发的细致准确的多。
  10月8号一大早,张家卫和金志扬就跟着今天最大的官-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的赵长吉领着迎亲的队伍,一路上吹吹打打,来到了何曼秋的家迎接新娘子。
  赵长吉一路上嘴就没有合上过。当他拜别丈人、丈母娘,引领着盖着盖头的何曼秋上花轿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把自己的新娘子磕了,摔了。
  亲戚朋友和路人,看着高大威猛喜笑颜开的新郎官儿和楚楚动人身材婀娜的新娘子,大家都好生羡慕。
  金志扬说道:“大哥,娶到这么漂亮的嫂子,还不动作快一点,赶紧回家入洞房。如果你动作再慢一点,兄弟可就要动手抢了。”
  赵长吉虽然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可还是认真的说:“哥哥的什么东西,只要兄弟看得上的,你都可以拿去。唯独你这个嫂子,你想都甭想。”
  坐在轿子中的何曼秋怕延误了后面的仪式,说道:“时间不早了,还不快走!”
  轿子旁边一堆不懂事的小孩子听到了,一起起哄的说道:“新娘子着急了!新娘子着急了!”
  迎亲的队伍,在众人的欢笑声中,又一路上吹吹打打的往回走。也许越是在乱世中,人们越希望有个美好的未来,越是希望恬静的生活,越是希望新的开始。人们都在道路的两旁,为一对新人送上美好的祝福。经过东北交通大学(当时在锦州)门口的时候,一些东北军士兵和警察,也送给他们一声声的祝福。
  突然从云层中钻出了几架怪叫着的日本飞机,俯冲着向整个锦州城进行着惨无人道的无差别轰炸。一时间锦州城,哭声、叫声、爆炸声不绝于耳。火光冲天,楼倒屋塌,尘土飞扬。人们在大街上东躲西藏。伴随着惨叫声,有许多人体的残肢断臂,被炸弹的气浪抛向了空中,洒下了一片片血雨。
  张家卫在迎亲的队伍旁落下的第一个炸弹的时候,看见赵长吉骑的马受惊,拖着已经掉下来半个身子的赵长吉没命的向前奔去。张家卫一把拉过金志扬大声喊道:“我去追赵大哥,你去把嫂子拉出轿子,躲在旁边的屋角!”
  说完,不待金志扬回答,就像离弦的箭一样,追了出去。
  追出100多米,迎头碰上了满脸鲜血,一瘸一拐往回跑的赵长吉,头上戴的插着状元红的礼帽也没了,新做的长杉不仅撕裂了好几个口子,而且浑身上下都是土,那匹马早已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张家卫见赵长吉安全的回来,心就放了下来,二人也不搭话,一起又向轿子狂奔,不时还要躲避街上胡乱奔跑的人们。
  这时有两架可能是已经投完弹的日军飞机,发出刺耳的尖叫,迎面俯冲下来。张家卫紧赶两步,一把抱住比他身材还要高大的赵长吉,滚到了街道房屋的屋角,躲开了航向机枪的扫射。只见两架日军飞机摇摇翅膀,向云端中飞去。赵长吉翻身挣脱开张家卫爬起来,一声不吭,继续向停在路当中的轿子跑去,轿夫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赵长吉跑到距离轿子十多米趴在地上的金志扬身边,把满脸是血昏迷的金志扬翻了过来,喊道:“兄弟,你醒醒!”张家卫这时也冲了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严重的外伤,说道:“大哥,他只是震昏了,没有什么大事儿,赶紧去看嫂子,这里有我!”
  赵长吉看了看有些苏醒的金志扬,把他交给了张家卫,三步两步就抢到了孤零零停在路当中的轿子前,颤抖着双手,慢慢的把轿帘挑开。身穿艳红色公主新婚礼服的何曼秋,前胸位置被一颗大口径航向机枪弹打出一个血洞,礼服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轿子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和血腥味,让他不敢去揭蒙在何曼秋头上的盖头。张家卫搀扶着已经苏醒的金志扬,这时也慢慢的挪了过来。
  浑身发抖的赵长吉慢慢的伸出手,就像怕吓着何曼秋一样,揭开了蒙在她头上的盖头,只见她脸色惨白,嘴角流着暗红色的血,用充满柔情的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气若游丝的微笑着说道:“哥,你终于来揭盖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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