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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壬的寝宫。
一个虚弱的人躺在巨大的床上。
他是天下的王中壬。
中壬费力的喘着气,胸口的肋骨跟着一起一伏。
“我儿你一定要撑住啊!你现在是母亲的全部!”
有妊氏强做镇定,身上垂下来的玉佩在晃动着,心里的慌乱也早已闪现在双眸中。
“儿撑不住了~”中壬在有妊氏这里不过是个孩子。
“你还年轻,一定会好起来的~”
“儿当初还盼着外丙早点死!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朕了!”
中壬用力的吸着气,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总是感觉憋得喘不过气来。
“我儿,外丙已经走了,你不能再走了,母亲还怎么活!”
有妊氏看着中壬感觉就要失去这个儿子了,双手攥住中壬的双手,希望能把自己的生命传递给中壬。
“母亲你还有孙儿们!你一定要带着他们离开西亳,我们不是厚父的对手!”
中壬的孩子都还小,欢快地在外面玩耍,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父亲此刻正在承受的痛苦。
“你现在下旨,杀了那个伊尹!赶紧杀了那个伊~伊~!”
有妊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此时莘王女已经来了,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中壬和有妊氏,平静的脸上怎么看也没有一丝悲伤,却又一种若有若无的冷笑。
“母亲,没用的,没有证据,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中壬望着外面的孩子在阳光里玩耍,突然他也恍惚自己回到了童年和有妊氏在院子中玩耍。
“母亲,我也想去院子中玩,你陪我去吧!”
“大王,你不可以动啊!”疾医跑了过来。
“好的,我儿,母亲陪着你!”有妊氏搀扶起来中壬。
中壬似乎已经恢复如常了,走到了院子中。
院中松柏青青,阳光从树梢上撒下来,在地上形成梦幻般的光晕。
中壬颓然坐倒在院子中的榻上,享受着阳光。
“阳光好暖和啊~原来死去也没有那么痛苦!”
中壬闭上了眼睛,似乎睡了,但是脸色却变得异常的冷静,有妊氏靠近去轻轻呼唤。
“中壬我儿~”
中壬已经不再有一丝气息。
中壬陟了。
中壬的葬礼上,有妊氏呆在那里,昔日矫健挺拔的身姿也有些佝偻了。
有妊氏彻底老了,她再也没有儿子了。莘王女也没有儿子了,但莘王女有孙子。
“应当我的孙儿继承大商的王位!”有妊氏此时虽然悲伤,但是王位的事情只能让她暂时放下悲伤。
“中壬的儿子刚刚会走路,外丙的儿子也都不到十岁,如何坐天下的王,太丁的儿,我的孙儿太甲已经十六岁,该即位为大商的王!”莘王女此时言语落地有声。
“谁该当天子?”一群大商老臣议论纷纷。
”众位大人!“伊挚一句就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天乙的长孙太甲刚刚成年,而有妊氏的孙子都太小了。
”大商的王位规矩是兄终弟及,弟终传子,这个子自古就是兄的子,太丁虽未即位,宗庙中也是一位商王,所以该太甲即位商王!”伊挚的话让太甲无可争议的成了下一位商王。
太甲即位了。
太甲,太丁的长子,天乙的孙子。
戊申元祀,太甲即商王位。
这个少年天子有着当年天乙俊朗的外表,皮肤白皙,但是身体壮硕,充满了年轻人特有的活力,莘王女为人谦和公正,朝内大臣们终于看到了大商的希望。
人们不久发现这个天子已经被莘王女宠坏了。
太甲初登天子位,不知为王的艰难,看作好放肆的事。
太甲即位之后,开始还能准时上朝,后来看到伊挚把朝政处理的井井有条,干脆也不上朝了。
四处游猎玩耍,夜夜酒宴歌舞,有时候还骚扰百姓,践踏百姓农田。
大臣们都不知道天子的行踪。
这天太甲终于回到西亳了。
“大王,不要忘了高祖成汤创业的艰辛!”
“毋量祖上为天子,兢兢业业,好生不自在,常常惊恐,一似陨坠深渊一般。他所设立典刑,生怕苦虐下民。
岂知下民是我管压得的?弄得反成怕他,却不枉做天子?”
伊挚看着这个少年天子实在无语,年轻人还是需要时间的历练才能成熟起来。
太甲把成汤所立的典刑都丢在一边,处置朝内赏罚全由着自己喜好,弄得朝内大臣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天子。
伊挚开始只能忍着,后来伊挚只好规劝太甲要实行天乙的仁政。
“大王,如此下去大商恐怕就危险了!”
太甲瞪着伊挚。
“厚父,祖上又不是后羿,你又不是寒浞!”
伊挚吓了一大跳,赶紧跪下。“大王,伊挚可绝无寒浞之心!高祖也绝非后羿!”
太甲看到伊挚紧张的样子,得意的笑了。
“厚父,不要过于紧张,朕这个比方有失偏颇,不过外丙和中壬王叔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伊挚缓过神来。
“大王的父亲太丁之死和你外丙王叔有关系吗?!”伊挚恢复了坚定的目光,冷冷的看着太甲。
“对,那个有妊氏还活着,朕一定要为父亲报仇!”
“大王想如何!”伊挚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他根本不是在问太甲。
“还不简单?直接朝堂之上拖出去砍了脑袋不就行了!”
太甲没听到伊挚的回答,看向伊挚。伊挚目光中竟然有惊恐之色。
“哈~哈~厚父,你不会害怕了吧!”
太甲第一次看到伊挚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大笑起来。
太甲依旧我行我素,继续后宫内欢歌夜夜。
西亳内大朝。
群臣一进大殿就发现今日应该有大事发生,平日上朝,太甲不在伊挚也是先对着王座行礼,然后才站到王座旁边处理政务。
今日伊挚已经站在王座旁边了,此时太甲睡眼惺忪的走了进来,太甲不习惯这么早起来上朝,平日里太甲都是快天明才睡,醒来时候就已经中午了。
行礼完毕,伊挚朗声宣读手中的竹简,声音响彻大殿,群臣都为之一震。
“众位,先王顾諟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祇。
社稷宗庙。罔不祗肃。天监厥德。用集大命。抚绥万方。
惟尹躬克左右厥辟。宅师。肆嗣王丕承基绪。惟尹躬先见于西邑夏。自周有终。相亦惟终。
其後嗣王。罔克有终。相亦罔终。嗣王戒哉。
祗尔厥辟。辟不辟。忝厥祖。王惟庸。罔念闻。
先王昧爽丕显。坐以待旦。旁求俊彦。启迪後人。
无越厥命以自覆。慎乃俭德。惟怀永图。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度则释。钦厥止。
率乃祖攸行。惟朕以怿。万世有辞。王未克变。”
太甲本来就没睡醒,伊挚又说的是正式的文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伊挚把手中的羊皮卷呈给太甲。
太甲接过伊挚的上书之后看了看,还是不知道伊挚说的什么,太甲一向政务都问伊挚。
“厚父这写的都是什么啊?”太甲厚着头皮问伊挚。
“先王成汤顾念天的明命,供奉上下神祇、宗庙社稷无不恭敬肃穆。
上天看到高祖成汤的善政,降下重大使命,使他抚安天下。
伊挚亲身能辅助君主安定人民,所以嗣王就承受了先王的基业。
伊挚亲身先见到西方夏邑的君主,用忠信取得成就,辅相大臣也取得成就;他们的后继王不能取得成就,辅相大臣也没有成就。
嗣王要警戒!
当敬重你做君主的法则,做君主而不尽君道,将会羞辱大商的先祖!”
“厚父,朕哪里羞辱大商的先祖了?”太甲有点一头雾水。
伊挚没有理会太甲接着说:“先王在天将明未明的时刻,就思考国事,坐着等待天明。又遍求俊彦的臣子,开导后人,不要忘记先祖的教导以自取灭亡。您要慎行俭约的美德,怀着长久的计谋。好象虞人张开了弓,还要去察看箭尾符合法度以后,才发射一样;您要重视自己所要达到的目的,遵行你的祖先的措施!这样我就高兴了,千秋万世您将会得到美好的声誉。”
太甲不知道道,伊挚要向他下手了。
--子氏天乙说--
大家都知道历史上最长的朝代是周朝,但是周朝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到战国早已经名存实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