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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咒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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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黑门23年9月23日/地点:巴罗夫庄园内部通灵学院校址——校长室
  大门其实没有锁,猩红食尸鬼奓着胆子悄悄闪身进入。当然,纸宫于勒和院长加丁都看到了基佛的到来,但是谁都没有理他,双方看似轻松对谈,实则严阵以待。
  加丁须发皆白,瞳孔中透着幽光,从他睫毛的缝隙里不断升腾起两股黑色的雾气,直达银发际畔。这是基佛首次见到这座诅咒之城的最终大BOSS。他听说过加丁,十几年前,加丁还是大法师克尔苏加德所属实验室的研究员,他对魔法和基因科学的热情在洛丹伦属地内可以说人尽皆知。此时见到,这个处处透着邪恶的大魔头印证了半生的激进和偏执。但这与基佛的想象并不相符,面前的老人彬彬有礼,举止温文尔雅,披肩长发一丝不乱,满布银髯整齐地撒在胸前。他全然不像个疯子,倒像治疗疯子的医生。
  加丁手中拿着一把恐怖的长杖,别人法杖放的都是法力水晶或是其他具有魔法的物品,而这把长杖的顶端插着一个枯萎的人头,最最令人恐惧的是,那颗人头会说会笑,狰狞的表情更显可怖。
  基佛隐在于勒身后,他由于恐惧紧贴着单薄露骨的背脊,细细梳理他们之间的对话。
  加丁(安士白):“他还没准备好,老朋友。你所寄托的希望终将成空,今天就是他的死期,而我!将是在未来引领他的导师!”
  极为出乎意料的是,于勒竟然开口说话,他的嗓音苍老而深邃,利用其中极为强有力的压迫感质问对方:“老朋友,我深信着他就是未来的救世主,他拥有胜过你的潜力,善良的力量是你无法理解的。”
  加丁(安士白):“那我们不妨就赌一赌,你我从现在开始都袖手旁观好了。”
  于勒大瞪着空无一物的眼洞,幽幽地说:“你害怕了?是我让你恐惧,还是哈德利让你恐惧的?”
  加丁(安士白):“别说笑了!你曾向我祈祷,我也曾回应你的祈愿。我了解你,你的力量还不足以让我全力以赴。”
  于勒:“那就是他!你惧怕的是他!你在地狱中见识到了他的强大,那种前所未见的力量甚至可以使你的灵魂都跟着肉体一同颤抖!”
  加丁(安士白):“够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承认,但他现在还不是那个人!现在我将要面对的只是莉莉丝的纯情小狼狗罢了!”
  于勒:“所以,我要阻止你,我会让他成为那个人!”
  加丁(安士白):“你误解我了,我也要让他成为那个人,我只是保证他终将为我服务!”
  于勒:“在那之前,请踏过我的尸体!”
  加丁(安士白):“真的要搞成这样吗?老朋友。数万年,数万年的修为、城府、知识。你都能抛却不要么?”
  于勒:“文明需要传承,而不是靠我一把老骨头就能办到的。如果我这条贱命可以换来艾泽拉斯的未来,那么死亡未必不是归宿!”
  加丁(安士白):“哼!你毫无希望。不瞒你说,我已强行封闭地狱之门,就算是死,你们也摆脱不了我的束缚!”
  于勒的怪脸无法抑制地变得更加阴沉:“我果然猜的没错,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
  加丁(安士白):“那不重要,朋友。你们今天无法活着离开这里,问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基佛突然小声嘟囔了一句:“约柜!”
  加丁(安士白)的表情立刻出卖了自己,即使他是地狱真神,也无法阻止情绪的轻微宣泄。在场的众人全部察觉到了这点,他的脸色变作惨白:“其实我想晚点杀你的,老朋友。可是,你们成功地让我不安了。。。众生幻灭,虚妄无度,残生所使,我欲为神,三魂周使,恶言双分,魔道——【分灵术】!”他的嘴唇不动,恶言却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含混不清的低语声,使气氛更加诡异。基佛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大喊道:“【恶言书】的魔法,第一次见到。”
  于勒没有动,只是轻声对基佛冷冷地说:“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
  随着咒文的结束,从老者的身体中平行钻出了另一个安士白,他向后退去,身形的轮廓越来越模糊,几乎是马上,就消失在原地。
  “你分裂自己,利用分身去蛊惑其他人。其实犯了贪得无厌的大忌,你以为靠着一半灵力就能战得过我?”血雨腥风在于勒手中重击着地面,随着有节奏的敲击,房间中的墙壁以及每一件物品都慢慢被白色覆盖,油绿发亮的魔法线条不断在那些白色的表面游走滑行,无数符咒遍布在整间大屋的每个角落。
  加丁(安士白):“也许我从老友那里学到了些许傲慢与狂妄,但我本身既是贪婪,我总会选择最高利益的行为,甚至为此铤而走险。瞧瞧这阵仗!你的魔力似乎比我们上次相遇时还要更高。啧啧啧!你早已超越了凡人的生命形式,为何还要为了那些肮脏的低等生物去死呢?”
  于勒:“亡灵生命体并不高等,但也不卑微,我们与所有种族都是一样的!重要的是独立的思想!人的思想!”
  加丁(安士白):“这一点恕我不能苟同,因为思想,凡人才有痛苦。而我的做法,是让他们不再具备痛苦的根源!”
  于勒:“什么能比行尸走肉更加悲哀?”
  加丁(安士白):“不能得到一切,才是最悲哀的。整个世界,都将是我的囊中之物。我会保存好你的灵魂——纸宫于勒,等到这一切结束的时候,我会跟你分享我的喜悦。”
  基佛:“我们呢?”
  安士白:“你们会成为可爱的玩偶,不会再有懒惰,不会再有饥饿,你们的职责只是工作。到那时候,这个世界会更加美好!”
  基佛早已意识到了什么,他接着问道:“你到底是谁?”
  安士白:“我既是。。。”
  于勒咬着牙,怒道:“贪婪之神——安士白。”
  基佛恍然大悟:“哦~~~好吧。你们继续。”
  安士白特意左右环顾,随后一脸讪笑地对于勒说:“你的帮手看来不太可靠啊!那些咒文是【邪能道术】么?我也是第一次见呢。”
  于勒已不愿继续质对,单手一拧,血雨腥风即刻插入地砖,长杖颤动不停,顶端的宝石相撞,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几乎同时,安士白左面的石像和右面的大地球仪表面突然冲出两头怪兽,左方怪兽身高数丈,头上顶着两只卷曲羊角,扁脸无鼻,血盆巨口里密密层层长着几圈獠牙,在它怀中抱着长柄利斧,斧子头儿上疙疙瘩瘩,像是无数巨大昆虫拼凑而成。
  右面出来的东西酷似人类,但身形极矮,整个人圆滚滚的,它的头部很小,给人一种快要缩进腔子的错觉,这个东西没有嘴巴,跟身体几乎同宽的脖子紧贴着一挺大鹰钩鼻,双眼深陷,没有穿鞋,下身套着一条卡其布背带裤,上半身穿着蓝白条的短袖T恤。它的双手极其粗糙,一前一后弓在身前。
  在兔起鹊落之际,小胖子恶魔的手中青气凝聚,掌心处分别长出两张正在窃笑的丑陋小嘴。反观巨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安士白的身后,利斧回圈,就要斩下。安士白毫无惧色,将铁杖单手反背,正好将利斧架住。待他突然回身,原本大个子恶魔所站的位置却唯独剩下一座半尺高的小型界门。
  安士白口中不断呢喃着恶咒,脚不沾尘,身体却四处平移,躲避如影随形的界门。那些界门不断开启,也不断关闭,大个子恶魔穿梭其中,不断从安士白周遭的各个方位不断做出斩击。召唤系恶魔拥有自我意识,他们的行为全凭与主人的默契程度,但那些界门却得靠老于勒手动施放,他单手点点画画,另一手翻来转去,纯粹的青绿色法箭随着这种转动自他手心冲向矮胖恶魔,那个恶魔也不闪避,左手心的小嘴不断吞食着能量箭,随着这张小嘴的咀嚼,胖恶魔的身形愈加圆润,活像一个正被充气的大气球。
  邪能道术需要咬破手指,此时的于勒十指全部正在流出鲜血,显然已是道法全开的状态。而安士白的身上套上了一层浅浅的薄甲。他刻意不再闪躲,用脖子硬接一斧,覆满银发的头颅立刻与身体断开连接,但在那颗头颅上还保持着得意的笑容,大个子恶魔紧接着又是一斧,将他的头颅从中间一分为二。
  于勒低语着指挥:“继续砍!【安士白装甲】是有时限的!咻!”老于勒显然很有战斗经验,虽然口中的话是在指挥大个子恶魔,而句尾的‘咻’大概是给胖恶魔的一个信号。矮胖恶魔收到讯号,鼓胀着巨大的腮帮,右手一推,之前吸收的全部能量一涌而出,一个巨大的法力球体破空而至,这股能量太过巨大,路径上的空气都被扭曲地折叠在一起,画面一下子模糊起来。安士白刚挨了数下斩击,身体被切成了多块,飞在空中的半张脸眼睛一瞪,瞥见了来势汹汹的巨大法球。由于碎块太多,他无法让身体的所有部分全都避开法球的笼罩,正好此时大个子恶魔伸出利斧砍断了安士白躯干上的手臂,那截断臂并没落地,而是突然飞起,试图去抓住大个子恶魔头上的羊角,那恶魔反应极快,偏头躲过,身体往界门的内部缩去,那只手也不作罢,跟着恶魔探出界门的上半身一齐钻了进去。
  安士白再无其他手段避开法球,索性让断掉的两条小腿拔地而起,故意去撞上法球。绿色马上侵袭上他的靴子和小腿,那双脚上的骨肉突然变异,迅速腐烂,紧接着被毒火烧尽。
  于勒知道物理攻击很难对安士白的身体产生任何伤害,于是寄希望于矮胖恶魔的吸收积累型重炮。他右手翻得更加快速,能量箭也愈加频繁地被矮胖恶魔吞食。
  安士白似乎停下了所有身体部分的活动,更加奇怪的是,大个子恶魔很久都没再从穿界门里钻出来。矮胖恶魔存储能量的时间比上一次要缩短了不少,不一会儿巨型法球再次奔着安士白的躯干与两分的头颅轰去。安士白还是不闪不避,眼看就要击中,于勒突然神情大变,只见安士白的躯干上突然长出了一座界门,刚刚不在这里的那只手将大个子恶魔从界门里拽了出来,挡在安士白的躯干之前。于勒慌忙变招,在法球的路径上又开启了一座界门,法球正好冲了进去,于勒再次点画,界门关闭,另一座界门从安士白的躯干背后出现,这次法球是反向从界门内部冲向外部,不偏不倚正中安士白的后心,跟上次一样,他的整个儿躯干被迅速烧尽。
  而身受重伤的大个子恶魔从正在消失的界门中重重跌落在地,它在砖石上扭曲着身体挣扎,半空中突然笼上一道阴影,那是安士白的另外半截手臂还有手中紧握的人头长杖,加丁叽咕叽咕眼,‘咳’了一声,吐出一口黑色浓痰,正好击在大个子恶魔的双角之间,这口痰像是活的,慢慢蠕动着扩大,最终蒙住恶魔的整个头部。
  大个子恶魔没有鼻子,不知需不需要呼吸,但它正因窒息而痛苦挣扎,双手死死抓着头罩的边沿,可即便用尽全身力气,但仍然无法摆脱桎梏,最后,他的身体不再动了。安士白的残肢立马凑了上去,一块儿一块儿地附在它的身上,并且相互融合。
  一座纸塔霎时间从那具身躯四周耸起,于勒再也无力同时使用那么多种法术,他最后开了一座界门留给胖恶魔跑路,拔起血雨腥风,终于将全部残留的精神用在守护者之力上。
  一如安多哈尔之战时所提到过的,纸宫的最大特点在于结界和封印,虽然面对真神这么久,身体和魔法源早就在超负荷运转,但他早有准备,最终的目标只有封印一途。
  但是,安士白寄宿恶魔的速度让于勒始料不及。只听纸塔内部一个声音沉稳地笑道:“哈哈哈哈,有趣,我不禁为未来感到苦恼,不再有人类,不再有兽人,也不再有你这么强大的对手可以逗我开心。”
  于勒的嘴张了张,又合起来,张了张,又合起来,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不断延伸的绿色文字很快覆满了纸塔的表面,但他来不及写完。纸塔的一侧被长杖划出一道裂痕,于勒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用更多的纸去修补,被封在里面的安士白无法轻易从中爬出。
  霎那间,铁杖从未及封口的细缝中飞了出来,直接插进了门旁的墙壁,而加丁的怪脸正冲着于勒,他要故技重施,张嘴就要喷出魂力浓痰。
  就在这时,没有英雄之力,但有英雄之心的基佛突然挺身而出,他高高跃起,一手抓住铁杖的杖杆,做出了平时绝对无力达成的引体向上。不知是什么想法使然,基佛跟加丁四唇相对,深吻下去,他用舌头将毒痰死死抵在两人唇齿之间,腐蚀迅速侵入了二人的颅腔,在脱力的一刻,基佛紧咬的牙关把加丁半张脸的肉都撕了下来。
  咒文的禁锢也在此时终于起效,纸塔中不再有人声传出,塔身逐渐收缩,最终只留下一片薄薄的纸屑。于勒也因过力而瘫倒在校长室的大门旁。
  事情讲到这里,其中还有无数的问题没有解释清楚,例如于勒为何最后还是死了,或者基佛为什么还活着。所以,现在咱们要把故事倒回去一点。
  就倒回到安士白对大个子恶魔附体的那一时刻,要想理解最终的战况,还要事先提到一件事情,在安士白未被纸塔遮挡视线之前,于勒并不是于勒,当时一直在替代施法的人是于勒的替身恶魔——变形魔宝,所以他那时会说话,会反唇相讥。那么真正的于勒在哪呢?答案是出人意料的——于勒的本体躲在血雨腥风中。
  于勒一直在纸杖中等待遮蔽视线的时刻到来,当安士白被围困之后,于勒从血雨中钻出来,把正在产生无限好奇心的基佛暂时封印在一张不起眼的小纸片里,他希望基佛活下去,把掌握到的情报传递出去。变形魔宝之后化作基佛的样子,去完成那个与老尸接吻的壮举。
  本来,这一切只是于勒的深谋远虑,他没想到自己可以在对阵安士白的战斗中活下来,就把所有计谋都用在了传递消息。最终的结果证明,他的心机是必要的。因为安士白分裂出去的半个身体在这之后回到了校长室中。
  此时精疲力尽的于勒已经无力回天,安士白在见过哈德利等人之后,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时段(我和基佛推断他很有可能在这段时间去检查约柜的藏匿状况),才最终回到了校长室中,之后就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也就有了逍逍和于勒隔着大门传功的事情。
  基佛见证了最后的时段,安士白对于勒用了某种残忍的蚀骨恶咒,并且为了报复那个杀了他最好玩偶的‘食尸鬼’,将长杖插进了‘基佛’的脑子,还不忘搅动几下。就在地狱君王得意大笑的时候,于勒终于断气,他事先设下的以生命为代价的宁录级天神封印咒这才发动,房间中的无数符纸瞬间将大部分安士白放逐到了扭曲虚空。
  遗憾的是,狡诈的安士白把很小的一份灵体移到了幽奈嘴上的蝎子体内,这才让他逃得一命。基佛历尽千辛万苦,在封印失效的时候,同伴们已经在地道里了,他从悲伤的伊露希亚那问清了校长室外的情况,也对伊露说明了他所见证的一切,心知父亲在劫难逃的伊露一心与之同死,就没跟基佛进入冷冻学的教室。基佛也没逼她,自己跑去找那个被冻住的巫妖——【莱斯·霜语】,他把自己引以为豪的大脑袋抵在巫妖的下巴上。最后,袭来的热浪还是烤熟了基佛身上大部分的肉,所以当我们再次相遇时,他的颜色发生了变化,从血红血红变成了深沉的暗灰。令基佛安慰的是,艾比留下的绝度之寒保护了他的大脑,他依旧还是那个喋喋不休的食尸鬼。
  他把安士白手里拥有约柜的情报成功传递出来。基佛的这份韧性是很多正常人都不具备的人性闪光点,于勒和安士白的心机也都是我不可多得的经验。我和卡林、幽奈听基佛述说一遍,时间不知不觉地过了正午(基佛叙事的风格使得进度极慢),但不得不说,我们从那件事里学到的东西很多很多。。。。。。。。。。。。。。。。。。。。。。。。。(兔笔康涕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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