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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斯麦！”
“欸？”
楚文的惊呼让舰娘从眺望中回过神，不知什么时候起，少年就来到她身边。见从者刚才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前者好奇问：“怎么了？”
其实在俾斯麦转头后，那副担忧的表情就已经消失掉。当她看清来者，更是把所有思绪给抛到九霄云外。
后者道：“没什么。”
语气自然而平淡。完全找不到一点不对劲的破绽。
只是这回答让少年稍感意外，舰娘肯定有什么瞒着他，不过对方不愿说，自己也没理由强求。
楚文换了个问题：“你在看什么？雪景？”
“不，偶尔也想发下神，放空下大脑。”
“喔，这倒是件新鲜事。”
两人一同看起外面的风景。
虽说雪还没下多久，这附近便是银装素裹，高楼上到处都是积雪。然而冬木市有大片区域并非如此，那些地方的落雪相当容易融化，只需太阳一晒，街道便会同其他季节一样干净。
不一会，寒风骤起，楚文惊诧的望着天空，喃喃道：“又下雪了？”
天气果然变化无常，早上还阳光明媚，转眼间竟开始飘雪。柔软冰冷的雪被风吹进阳台，粘在他的脸上。少年用手轻轻擦去，一边感受着冬天的温度，一边对俾斯麦用低沉的声音说：“时间越来越紧迫，我们得快点让圣杯战争结束。”
俾斯麦微微歪头，问：“楚娅小姐撑不住了？可若在战争期间不幸离世，您也可以用愿望将她复活。”
楚文皱眉道：“在不确定圣杯奇迹的力量前，让一个人恢复健康比复活一个人简单太多，我也无法保证复活后她仍会被恶魔缠身。”
“所以接下来继续行动吗？”
“先吃个饭吧？”，少年反问，与后者清澈的红瞳对视，他继续说：“为结束圣杯战争做准备，补充能量是必须的，顺便想想怎么对付其他英灵。”
俾斯麦欣慰的看着御主，她很庆幸楚文没有因为他姐的病情恶化，而采取极端冲动的行为。舰娘猜测或许有很大的理由，是因为少年相信圣杯绝对能救他的姐姐，同样他清楚地知道，对于圣杯战争，绝不能急于求成。
无论如何，这是好的开端。
舰娘没有在这问题是纠结过多，她脸色平静的跟随楚文，接着帮助他把楚娅抬进卧室。等一切弄完后，便问：“提督以后想做什么？我的意思是，圣杯战争之后您想做什么。”
少年面露难色：“唔？没怎么想过这类问题。”
“现在来想想呢？”
楚文听后认真的思索一番，最后推开大门回答说：“我倒是挺憧憬在无人小岛生活的日子，但就像是我之前对我姐说的那样，人离开社会后，很难生存下去。”
舰娘诧异道：“就算有钱也不行吗？”
“钱是在人类社会里使用的物品。而且你一旦有钱，就立刻化身为上层人士，那简直比有一座小岛还要快乐，通常都是如此，所以到那时谁还会想远离社会？要知道，现在有钱就是有权”，楚文耸耸肩，等后方的女人充分理解后，又补充道：“要是我是假面骑士，就不会有这么多破事了。”
“……”
俾斯麦不清楚这个梗来自何处，至少她看出楚文的无奈。
很快，她们离开了大厦。
两人漫无目的，在街上行走很久。说是吃饭，其实楚文现在根本毫无心情，最终也是路过几个街边小店，少年按耐不住食欲，进入里面随便买些油炸食品和俾斯麦分食。
上次吃的天妇罗令他一直魂牵梦萦，所以这次买了很多。
“这是樱花树？”
“是的。”
望着某户人家庭院里光秃秃的树枝，楚文感叹说：“好大一棵，如果到了春天，它一定很好看。”
俾斯麦附和说：“嗯。说起来，樱花会散落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季节的更迭。另一个是……当那棵树枯萎的时候。”
“呃？这不是废话吗，难不成它……”
“只是因为冬季”，俾斯麦淡淡的回答。
“切。”
楚文狠狠扫了俾斯麦一眼，这家伙突然说如此一句话，还让他误以为这棵树枯死了。
“您会在意一棵树的生死吗？”
“唔……你这么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多少有些惋惜吧？那么大的一棵树……”，少年不确定的回复，他顿了顿，又道：“有些人甚至会因一朵花的枯死而悲伤，也有人杀了成百上千的人，眼也不眨一下，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为一棵树感叹，没什么好奇怪的。”
俾斯麦闻言神色微动，迟迟不见少年再开口，她只好问：“您怎么看待第二种人呢？那种屠戮过多的杀人凶手。”
楚文转过头看了随从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地面，接着缓缓言之：“我的看法永远无法改变什么，我只是相信任何人做事都有她的理由，或是正义，或是不得已，亦或是天性如此。不过无论是因救一人而杀百人，还是救一百人而杀一人……这都无法改变她杀人的事实。但……只要她不会后悔、问心无愧，那就……有意义。”
从者听完后露出笑靥：“您的评价还真是特别。”
楚文同样微笑着说：“你说那种屠戮过多的杀人凶手，是指你自己吗？”
“我就是因战争而存在，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俾斯麦悠悠的说着，“您没有因此厌恶我，我当然不会后悔任何事。”
“你是我的船我怎么会厌恶呢？”
俾斯麦听后一愣，下意识问：“那我要不属于您呢？您会因此讨厌我吗？比如，在某一天成为您的敌人。”
“不会。”
“为何？”
“因为我是二次元。”
俾斯麦张嘴哑然，良久，她有些生气的说：“这算什么回答？您不能认真点吗？”
楚文意味深长的解释道：“很少有人会喜欢战争，但战争后的产物却是不同。这个世界上，出现了许多由战争美化而来的事物，你们舰娘、隔壁的枪、隔壁的舰娘、隔壁隔壁的舰娘、以及驴……她们目前都只是虚拟而生的‘概念’，但我相信总有一天，这种‘概念’终会影响世界上的所有人，改变人类的心，让人们‘远离’现实的战。所以，你们永远都不会被我厌恶，我憎恶的只是难以改变的现实罢了。”
俾斯麦闭上眼轻声说：“您太乐观了。”
“但这种空想不是挺好的吗？”
“是……如您所说。”
睁开眼后，舰娘眼神中深埋的忧虑化为决然，她知道自己已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