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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可笑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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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城东千里外,一座镇的客栈内,正躺着一名清逸俊秀的少年。
  
      清晨的几缕清光透过朦胧的纸窗,打照在他的脸上,让其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显得更为憔悴与疲惫。
  
      “母亲”
  
      突地一声惊喊,他猛地支起了半个身子。他那突然睁开的双目,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难以适应。
  
      “你醒了。”
  
      还不待他反应,那清冷而熟悉的声音,毫无阻碍的闯进了他的耳畔之中。
  
      他用手遮挡住额角,顺着声音来源,尽量睁着眼,朝其望去。微光照耀下,那素纱白衣袭身,眉若凝脂,肤凝如雪,彷如泼墨画中走出来的洛瑶,正静望着他。
  
      未有心情去感叹这份美。他当即翻身下床,对着洛瑶问道:“大姐姐,这是哪?我母亲我母亲呢?”
  
      他内心已然猜到了些许,可他不想相信。
  
      洛瑶看着他焦急的模样,粉唇轻启道:“这是双乾镇,离紫玄宗不远了。因为你昏迷,所以暂在这休息。至于你的母亲,她已经走了,临走之前她将你托付给了我。日后,你就跟着我,是我的弟子。”
  
      “不可能,母亲不会抛下南儿的。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母亲。”子阳钟南边摇着头,嘴中边不住低喃着,向外跑去。
  
      他打开房门,快速的跑下楼。看着大堂那陌生的摆设场景,那些更为陌生的脸孔。还不待他跑出去,一群破衣烂衫的乞丐就走了进来,也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进来干什么,快快,出去出去”在他发愣间,店二已匆匆赶了过来,朝着那群破衣烂衫的人群轰赶着。
  
      “大爷,你行行好,赏口饭吃吧。我们一群人,逃难至此,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是啊,大爷,你行行好给口饭吃就行。”
  
      对于那群难民的话语,那名店二有些不耐烦,推搡着道:“没有没有,哪凉快哪待着去。”
  
      “哎哎哎我说你个店二,也太不近人情了。谁没个落魄的时候,何况人家是因为战争流亡过来的,你就算不给,也不用这么撵人家。”
  
      他听到那顾客的话语,也是一脸苦相道:“唉,客官我这也不是没办法,最近这两天难民实在太多。一开始,我还能偷偷救济,后来人越来越多。我要再留,到时被掌柜知道,我自己的饭碗估计都不保了了。”
  
      闻言,那名客人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道:“这战事也是说起就起,也不知道这次会打多久,会怎么样。”
  
      “我估计这次悬,我可听逃亡过来的流民说,这次周朝犯境,镇守边疆的子阳无双、子阳弘文两位大将军已经遭遇不测了。没有这两位将军镇守,周朝的军队已经越打越进来了。”
  
      “唉少了这两位将军的震慑,也怪不得周朝敢再度兴兵犯境了。”
  
      刚准备闯出门外的子阳钟南,听到众人的话语,不由内心咯噔一声。他忍不住走到那几名客人前问道:“你说什么,子阳无双、弘文两位将军遭遇不测?不可能,他们两位武功绝伦,谁能伤的了他们,你不要在此信口雌黄。”
  
      “兄弟,我可没信口雌黄。你要不信,外面那么多的流民,你随便找给问问,都知道。喏,这门口不就站着一群,他们应该也知道。”
  
      听到那客人的话语,他不由朝着那群人望去。
  
      闻此,那流民之中也是有人忍不住感慨道:“兄弟,这位客官说的都是真的。子阳无双、弘文两位将军真的已经遭遇不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此刻内心如遭雷击,嘴中不住的呢喃。如果连他的两个舅舅都遭遇不测,他还能指望谁?他的心,已然极为的凌乱不堪。
  
      看到子阳钟南失神的样子,那名流亡的人说道:“唉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数日之前,子阳无双、弘文两位将军的亲兵营就被屠戮殆尽,就连守护他们的阳狮军也悉数死亡。等到其它军队和子阳其他家军去中军大营发现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尸体,无一活口。”
  
      ‘“是啊,就一夜之间。整座中军大营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全死了,两位将军,一死一失踪,太诡异了。”
  
      “何止诡异,是恐怖。你是没看到,那场景,就感觉像经历了一场极为恐怖的天灾一样,处处是死亡枯萎的气息,犹如在地狱。”
  
      “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楼阁上,不知何时已站于栏杆处的洛瑶轻启粉唇道。
  
      那名流亡的男子似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不由有些磕巴的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的兄长原在军队之中谋差,那日恰巧我在军中探望,便有幸跟随他前去目睹了这一切。所以我知道的较为清楚。”
  
      “何止,姑娘你还不知道吧,不止边境的子阳将军遇害。连金陵城的子阳老将军的府邸也出事了,整府的人呐,全部被杀了,那血流的府外都能看见。连那名满天下的金陵第一才女子阳姐,也遇害了。”一名坐着的客官想奉承眼前清美的洛瑶,主动说道。
  
      子阳钟南整个人犹遭雷击,他的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动一般,双目不复往日神彩:“不会的,不会的。母亲,绝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兄台,这话可不能乱说,子阳姐好好的,子阳府也是守卫森严怎么可能出事。”
  
      “我可没胡说,这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传来传去,就能打听到这个消息。何况,我做生意的消息可是非常灵通,金陵城的大事事,前一刻发生后一刻我就能知道。”
  
      “看来真当要变天啊。”
  
      然而,此刻的子阳钟南已然听不进这些声音。他嘴中不住的胡乱念叨,片刻后如同发了狂一般,冲出了客栈。
  
      他发疯似的在人群之中冲撞,那原本拥堵着流亡者的人流,硬生生被他冲出一条通道,冲到了镇外的河流处。
  
      双乾镇外,竹林旁河清澈见底,漱漱流淌。在竹林里,依旧走着许多破衣烂衫的人儿。
  
      “姑娘,和家人走散了吧?来,跟着我走,以后我照顾你。”人流外,一道显得精瘦的身影,不断的朝着一名身材娇的女孩靠近,脸上尽是不怀好意。
  
      女孩惊惧的看着满脸淫邪,朝自己伸手过来的男子。本能的往后倒退,而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块地上刚捡起来的碎石。
  
      “来吧,跟我走吧,我会让你去一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地方。”男子双眼绽放着光芒,仿佛眼前的女孩不是一个人,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她看着男子越来越近的手,终是忍不住将石头朝其扔了过去,略带孱弱的说道:“你你不要过来”
  
      “嘭”
  
      碎石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男子的脸上,刮出一道伤痕。
  
      男子摸着脸上的伤痕,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跨步上前抓住女孩子又捡起一块碎石的手,将碎石打掉后。他狰狞着想要将匕首塞到女孩手中:“你不是想反抗吗?来,用这把匕首反抗,来啊”
  
      女孩颤抖着双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身子不住的往后移着。她看着眼前这凶煞的男子,心理防线已然彻底奔溃。她的头下意识的看向了附近零零散散的一些流亡者,几近湿润的眼眶尽是求助感。她想有个人帮帮她,哪怕一个也好。
  
      男子轻而易举的看穿了女孩的想法,将匕首在胸前比划着:“怎么?你们想插手吗?”
  
      匕首上的寒光凛冽,让那些同情这女孩的人纷纷打消了帮助的念头。他们,本就是流亡之人,食不果腹,自身难保,又哪有如此多的闲情逸致去救一个不相识的女孩,为自己徒惹麻烦。
  
      自私的念头,在他们之中蔓延,终是一人未动。
  
      见此,男子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他不知道用这招打破了多少人的心理防线。只有这样,他才能次次成功。
  
      他为了让女孩彻底绝望,得瑟的将匕首反过来正对自己感慨道:“不就是将刀子捅进身子吗?有什么好怕的?我的身上都不知道有多少伤疤了,就这么渐渐的刺进自己的肉里”说着,他扒开衣服露出泛黄的皮肤,对着心脏加大了力度,令那匕首都好像真的刺进了皮肤一点点。
  
      “噗”
  
      男子正装着威风,他只想彻底在气势上将众人吓退。可一道身影跑过,突如其来的一个推力,让他竟然朝着自己手上的匕首就这么直挺挺的凑了上去,匕首没入肉里,刺入心脏的声音都让他感觉那么的清晰。
  
      眼目圆睁,他的身子终是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他想要看清,到底是谁用力的一个推搡,害死了他,但看到的仅仅是一道朝着竹林深处跑去的身影。
  
      他忽然觉得这是报应,一个可笑的报应。
  
      “哗”
  
      此刻,在场观望的众人不由哗然。这戏剧般的转变,实在让他们难以置信。倒是那名女孩,率先反应过来,颤颤巍巍的朝着那离去的身影追了过去。
  
      待得女孩离开后,那些反应过来的流民,纷纷悻悻的离开此处。他们可不想管这给青年的死活,对于这种人贩子。死,他们乐见其成。
  
      青年的身体也许就会这样曝尸荒野,慢慢腐烂,也许会被路过的野兽所分食。亦或者,被路过不知的好心人所埋葬。但无论如何,此时却不会有人管他。只因为,他是所谓的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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