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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986年
地点:黑玉市
这天晚上,货车司机张大海一接到从黑玉市人民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她老婆就快要生了。张大海放下电话就连忙往黑玉市人民医院赶去,当他满怀欢喜来到医院时,她老婆已经生了。
几分钟后,一名护士抱着一婴儿来到他跟前,“你老婆生了,是个男婴……”
张大海高兴得接过婴儿一看,顿时愣住了,只见这男婴额头上长有一撮红毛,双目紧闭,面色泛绿,而且不哭不闹,似乎是睡着了,但细看又不像……
张大海一下子傻了,“这……这孩子真是我的?……怎么回事……?”
“今天妇产科就只接生了一个婴儿,怎会错?这孩子自打娘胎里出来就这样,我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护士说道。
“这压根就是一怪胎……”张大海说着抱着婴儿就跑进他老婆的病房。
一进病房,只见他老婆正躺在床上抽泣,估计也是由于生了个怪婴感到伤心难过。
张大海一把抓起被子,简单收拾了一下,拉起他老婆,抱着婴儿就匆匆出院了。
当张大海将货车开出城,来到郊区的一个垃圾场时,张大海突然停下车,想了想对他老婆说:“这怪胎咱们可不能留啊,否则咱俩将来的生活怎么办呀……”
“老公,不管怎么说……这孩子也是咱俩的心头肉。”
“不行,这可是个祸端,会害了我们的……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说着张大海抱着婴儿下了车。
“老公,你要做什么?不可,万万不可啊……”他老婆喊道。
张大海哪听得进去,一下车,跑向垃圾场,看了看四处无人,将那婴儿放在一堆破报纸上,头也不回的跑回车上。
“老公啊,你怎这么狠心就丢下自己的亲骨肉啊……呜呜……”他老婆顿时大声哭了起来,并准备下车去找孩子。
张大海一“砰”的关上车门,紧接着一脚油门,货车快速驶向前去,哭声随之渐渐远去……
………………
丰瘸子,一个老实巴交的单身民工。此人三十多岁,长得又黑又瘦。几年前从乡下进城打工,没想到刚来工地上干了不到三个月,有一天,突然被坠落的石块砸断了一条腿,之后就变成了瘸子。
这几天来,丰瘸子一直都感到非常郁闷,因为和他相恋一年多的女友又吹了。曾经的海枯石烂及地老天荒,转眼间烟消云散。不为别的,就为一个字——“穷”。面对自己空空的行囊和单薄的身体,丰瘸子只有拖着瘸腿,含着泪水眼睁睁看着他自己心爱的人投入别人的怀抱。这样的情况,已经在他身上发生过好几次了。
这天傍晚,丰瘸子从工地上回到他租住的平房里。吃饭时,丰瘸子又倒了一杯酒,一个人慢慢饮了起来。一次次感情挫折,本来丰瘸子应该学会了习惯,但感情这玩意儿的确是很复杂,丰瘸子不但习惯不了,反而是一次比一次伤得更重。一次次的伤痛过后,丰瘸子渐渐学会了喝酒。寂寞的他,或许只有酒才是他最好的朋友,或许只有酒才能抚平他心灵的创伤。
三杯酒下肚,丰瘸子才开始感觉身体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舒服。酒精的刺激,伤心的事一一皆被抛之脑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丰瘸子开锁上房门,哼起了小曲逛马路去了。
每天这个时候,丰瘸子总要到离出租房不远处的河边去逛逛,因为一个人在房内闷得慌,而他又没有什么爱好,只好出去走走散散心。这样的习惯,他已经保持了很久了。
晚上8点多钟,丰瘸子正准备原路往回,突然只感觉到腿上一阵钻心的痛。丰瘸子知道他的风湿病又犯了,于是慢慢走到路边,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这病说来就来,痛起来还真是让人难以承受。
休息了一阵,疼痛也没有任何减轻。丰瘸子只好支撑着站了起来,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这一次,丰瘸子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从那些废弃工厂旁边走。因为从这些巷子里走,路程要少很多。
当他走到一垃圾场旁边时,突然听到几声“嘻嘻嘻”的声音,停下脚步一细听,又是一阵“嘻嘻”之声。这一次,丰瘸子听清楚了,这是婴儿的笑声。
丰瘸子好奇心一起,想走到跟前看过究竟,但又一想:这地方已经废弃了多少年了,怎么会有婴儿?现天就快黑了,不会是遇到鬼了吧?丰瘸子想了想,心里不禁有些发毛,拖着瘸腿又继续往前走。
刚走了两步,垃圾场里突然转来“哇”的一声,这一声钻心的哭声把丰瘸子吓了一跳,紧着那条瘸腿一被石头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确确实实是婴儿的哭声啊!而且这哭声似乎带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听得丰瘸子心一软,顿时忘记了黑夜,忘记了惧怕,忘记了自己的腿病……
丰瘸子撑住身体,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朝垃圾场走去。
顺着哭声传来的位置找寻,丰瘸子来到一纸箱旁,打着手里的打火机,把头凑往纸箱里头一看,借着打火机的火光,只见一婴儿正躺在纸箱里的一堆废报纸上。
见到举着打火机的丰瘸子,婴儿突然眼睛一眯“嘻嘻”笑了起来。
丰瘸子第一眼见到这婴儿就感到非常吃惊,就这么一丁点大的婴儿,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和笑声呢?而且这笑容,很是招人喜爱。就连丰瘸子这样从未真正被人爱过的老光棍,也都感到无法拒绝。
丰瘸子抱起了纸箱里的婴儿,这时才发现这是个男婴,眼睛大大的,很有神,皮肤红润。奇怪的是这男婴头上长有一撮红色的毛,一看这撮红毛,就感觉这婴儿怪怪的。
“或许真是因为这男婴长了这样一撮红毛才会被亲生父母所丢弃的,唉,想不到这世间还有比我丰瘸子命更苦的呀!”丰瘸子摇了摇头暗暗想到。
抱着男婴,丰瘸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放下也不是,就这样抱着也不是。放下,这婴儿必死无疑;若是带走,就自己这条件能养活得了他?丰瘸子正犹豫着,怀里的婴儿又冲他笑了一声。这一下,丰瘸子更不忍心放下了,一咬牙抱起婴儿就往回走。
回到出租房,丰瘸子忙前忙后的为男婴烧水洗澡,准备吃的奶粉等之类的。
当丰瘸子冲好奶粉喂男婴时,男婴嘴巴一张。此刻,丰瘸子才发现这男婴的牙齿已经长齐了。咦?这男婴不论怎么看都是刚出生的啊,怎么就长牙了呢?怪哉!
正当丰瘸子愣愣的看着男婴发呆时,男婴嘻嘻一笑,张大嘴巴“喀嚓”一嘴咬下。等丰瘸子回过神来一看,才发现手里的调羹已被男婴硬生生咬断。
这分明就是一个怪婴啊!难怪被他父母所丢弃!怪是怪了些,不过还是蛮可爱的。丰瘸子想了想,逗了逗男婴,又继续喂他奶粉。
晚上躺在床上,丰瘸子翻来覆去睡不着。原来没有这男婴时,丰瘸子一直只会想光棍的事,现身边有了男婴就不一样了,心里只想着睡在旁边的男婴。丰瘸子看了一眼男婴,此刻的男婴早已呼呼睡去。丰瘸子帮男婴了拉了拉被子,转过身来又继续想。现有了这男婴,也算是身边有了个伴,再说自己不是一直都找不到老婆吗?一辈子孤孤单单可不好,到老了就没有人给自己养老送终了!现自己把这婴儿好好拉扯大,不是就不用操心了?可该给这男婴取什么名字呢?
想着想着,丰瘸子眼睛一亮,哎?这男婴不是自己在垃圾场的一个纸盒里面捡到的吗?自己姓“丰”,就叫他“丰一盒”。这名字好啊,就这么定了!想到这,丰瘸子微微一笑,翻了个身又看了男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