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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一翻身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这一套精熟的动作,易一从没有想过更不可能练过,却如同练到了骨子里的一样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易一连忙跑到方宇身前,见着方宇惨白的脸色再添上锁得更加厉害的额头,不由得忧心忡忡。
易一弯下身子,撑着方宇的肩膀把方宇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方宇却不声不响,右手起势,悄无声息地对着易一后背一推,霎时间,易一只能用余光看见方宇向斜后方退去,一路就冲进了三米外的深坑里,紧接着就看着棕黄的泥壁加速上升......
“不要!”李梦棠跑下楼来,正好看见易一掉入坑中,霎时无数陌生的片段涌入了脑中,李梦棠带着盈眶的泪花也一股脑跃了下去,紧随其后的八班众人以及在周围看热闹其他班的人尽皆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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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娘亲,命运真的能看见么?”少女埋在宫装妇人的怀里撒娇道。
妇人抚着少女的脑袋,柔声说道:“当然可以了。”
“那——”少女俏颜羞得酡红在夫人的怀里埋得更深了,“娘亲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真命天子在哪里呢?”话音越发的轻微,到了真命天子这四个字时已然细弱蚊鸣。
“你的真命天子啊?”妇人满脸宠溺之色,说得很慢,卖着关子沉吟道:“一曲既终,知音无踪。”
“这是什么意思?”少女一下子蹿出了脑袋,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面带疑惑。
“这是你的揭语。”妇人抚着少女的额头,轻轻把额前的秀发勾到耳后,笑吟吟道:“还有半句话,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你。”
“说嘛说嘛。”少女撒娇道。
妇人笑着黛眉都弯成了月牙。
少女别过脑袋,用力地哼了一声,囔着嘴喃喃道,“不理娘亲了。”
.......
就这样一晃过了七天。
绝大多数观海天门的门人都有一个共同疑问:为什么掌门及长老会允许一个借住在天门的“外人”参加三年一度的祭祖大典,很多并没有资格参与祭祖大典的真正门人自是眼红嫉恨。
这个外人就是李梦棠。
李梦棠的母亲十二年前带着尚在襁褓中的李梦棠来到了天门,随后住在了天门东南角的孤柱峰。无论长老还是掌门,都会毕恭毕敬地称呼李梦棠母亲一句“先生”,却勒令门下所有人严禁进入孤竹峰,将原本平淡无奇的孤竹峰列为了禁地。
自记事以来,母亲极少带着自己出门,就算出门都会收到同龄人异样的目光,还不如不出呢!母亲也不告诉自己为什么,只是笑着。
整个童年与自己相伴的是妙趣横生的书,再往后认识了谢欣余,又三年整个八班的小伙伴们,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回到祭祖大典,一个又一个被寄予厚望的年轻人陆陆续续走出了仙缘殿,或垂头丧气神色沮丧,或昂首挺胸神采飞扬,不一而足。而围在外卖的吃瓜群众歪扭过脖子,张大着嘴巴,神色或艳羡或鄙夷。
李梦棠却迟迟没有出来,不到半天,所有人都出来了,却唯独没有李梦棠,这让众人极是诧异,很多人打定主意要耗到李梦棠出来,就连清冷的夜色也不管不顾了。
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守在门口的人只剩下三个驻守在此的护法长老,和一位面上蒙着轻纱的妇人。
守护在此的三个长老兴奋不已,这是一千两百年来第一个在仙缘殿里呆了超过两天的人。每一个在仙缘殿里超过两天的人都成了声名显赫威势凌天之辈,傲视群雄。在紫霄宫受香火祭奠的陈抟老祖,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后一个。
仙缘殿奇妙无比,自观海天门立派以来就在这了,藏在了蜀山的最深处,似乎蕴藏了无穷的秘密。依照祖训每三年就得挑选一批十二岁的孩童入内接受传承,每一个进去的人都会凭借各自的际遇,得到或大或小的收获,但是谈起自己是怎么得到的,却又说不分明。这在以科学著称的二十一世纪而言,简直不可思议。
除此之外,每一个观海天门的门人死后,他的遗体也都必须放入仙缘殿内,几千年来居住在里面的先烈数以千万,仙缘殿内居然还是空空荡荡,仿佛先烈的遗柩从未放入过一样。
又是一天,枯守在外的老不死也越来越多,居然还把场给清了,惹得群众很是不忿。老不死们一个个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当真应了那句俗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如此天纵奇才,住在天门十二年,我们却不知道,当真是罪过,若非云先生,亲自找到我们,必使明珠蒙尘啊。天门十二尊之一的孙老长舒了一口气,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啐了句:“猎命师......”
蓦地,孙老捕捉到了灵气异样的振动,要出来了。孙老很是激动,整整五十三个小时啊。俄然间就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秘法将精神力锁在了门口,势要在那群老家伙里占得先机,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个徒弟留给他们!
来了!孙老凝了许久的精神力霎时尽散而出,一路排开其余几人设下的阻碍,与此同时还不忘给他们留下桎梏,不到一秒,就将李梦棠完全裹住。
孙老喜色刚起,却骤然消失,他错愕地扫了一眼,只见那些个老家伙表情倒是和自己一模一样,心下顿起疑虑,心道: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毫无灵力的反应。是谁做的手脚?
心思刚起,转瞬推翻,几个老家伙互相间知根知底,若有这等手段早就凌驾于其余人了,何必背着十二尊之一的名号。
孙老困惑不已,下不起决心来收这徒弟,和其余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只能看着云先生脚生莲步,牵着茫茫然的李梦棠渐行渐远飘然而去,只留下一句费解的话:“仙缘渺渺,道自无名。”
在与云先生擦身而过的时候,孙老本欲开口,好巧不巧正迎上云先生的目光,明明是和煦的微笑,反倒散发着森森寒意,孙老登时如坠寒渊,硬生生把话憋回肚子里。
一个偶然的机会,李梦棠遇见了谢欣余,两个在音乐上登峰造极的少女可谓是一见如故,一曲逍遥游过后,俨然已是闺中蜜友。
在谢欣余不经意间的启迪下,李梦棠抓住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感,原来每一支曲子都可以是一套武学,但奇怪的是,谢欣余却不行,她不能如自己一样由乐入武。
和谢欣余分别后,李梦棠立即告诉了母亲这件事,母亲还是笑吟吟的一如往常,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样,一点也不惊奇。
过了几天,师傅凌霄士来了。他说这是观海天门最神妙的功法----寰宇神通,自己的体内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甲子的内力,只是无法运使自如。师傅难得的留了两日,指导自己如何运使内力,还嘱咐自己多加练习。
又过了三个月,师傅凌霄士居然回来了,按照以往的规律,每年他都只来探望她一次而已,这一次竟然还给自己带了礼物----是一把琴。
师傅说,“这是文武七弦琴,虽然与伯牙谢钟子期所摔的琴同名,但决不是那张琴,毕竟那琴已经摔了。”
李梦棠接过琴来,一拨弦,竟难以拨动,发不出声音。她微觉奇怪,指运内力,这才拨得,奏出音来。但是如此奏曲,大耗内力,弦一振,将内力反激回来,指法立受阻碍,弹不了几声,便觉手指酸麻。
师傅笑道:“你使足内气便是,别怕断了弦,尽量弹吧!”
李梦棠心道:“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当下催动真气,铮铮铿铿奏起一曲“幽兰”,只觉弦上阵阵力道传回,一波接着一波,李梦棠每加之一指,便传出一道反激,琴声与常琴却无不同。一曲奏完,李梦棠只觉经脉中真气鼓荡,十指不再酸麻,反而舒畅无比,又惊又喜,道:“师傅这琴,原来是修练内功的妙法。”
凌霄士道:“不错,想弹这琴,本身内劲必须有其根柢,运劲奏曲,七弦将内力激回,和奏琴者互相应和,与曲调共生强弱,弹一首曲,便是修练一次内息。更重要的是,这琴蕴藏着寰宇神通人字决的无尽奥秘。”
在自己十五岁那年,母亲请到了一个天门行走的身份,把自己送出了大山。不过,母亲有点奇怪,一力嘱着我带上文武七弦琴,又卖弄关子似得,留给了自己两句话:“仙缘渺渺,道自无名。”原来这话儿,是说给我听得。
就这样我来到了环中,来到了这个埋藏着我整个童年的地方。
到了环中,我第一次接触到了这么多同龄人,这么多没有异样目光的同龄人,这么多传着暖意的同龄人,即便是这里的武者也如冬日暖阳一般,与蜀山里躲着的完全不同。
这才开学的第一天,李梦棠就挨了一顿批评,偏生自己还没办法,谁教自己办事拖拖拉拉,把老师给的半小时给落在脑后,和同寝的小伙伴愣是磨了一个钟头,姗姗来迟。
只见一个矮矮胖胖的人,直着那颗圆溜溜的脑袋,阴着脸劈头盖脸训着众人,语速不快,却满含森然威势,令人生怖。
这个矮矮胖胖的人是班主任柳胖,平时嘻嘻哈哈和蔼可亲的,一旦发怒,确是班级里所有人都不敢受得,阴着脸沉着声......
训了约莫有十来分钟,班级里三分之二的人总算能够坐下了。这边刚一坐下,老师又走了,只留了半个小时给众人自由发挥,把整个班级打扫干净。
班级里的一些人动起来了,李梦棠还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外面的世界真的不一样,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丝丝暖意,让自己如沐春风,师傅说,这是寰宇神通的神效。
“同学,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让一下?”这生硬窘迫的声音把李梦棠的注意力从一团乱麻的思绪中扯回。
李梦棠微微抬了下低垂的头,瞥见面前之人两手端着水盆,轻轻停在桌上,李梦棠愣了愣,迅速起身退到桌旁,同时那人拧了几把水盆里的抹布,熟练地摊平在手上,走了两步,蹲下身子,在抽屉里擦了起来。
没一会,他直起身子僵硬地说了句:“谢谢。”
李梦棠俏脸羞得赧红,垂得更低了,而且他身上暖意比别人更盛,暖洋洋的舒服极了,李梦棠尚在恍惚间,他已迅速“逃”了。
后来他成了军训时的临时班长,原因呢,柳胖不但没走,反而躲在远处看着班里人的一举一动,他凭借这种方式选出了一个临时负责人。
柳胖宣布完了决定后,班长总得漏个脸,于是乎他只能生僵起身子,瞬息转过身子漏了个脸,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面容,他已然安坐在第一排了,任凭柳胖如何说道,稳坐如山了。
原来他叫易一,这扭捏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
机会总是这样,看似轻易,却总蕴含深意。所有人甚至于易一本人都没有想到,于易一而言,不过是觉得如果就擦自己一人的桌子格外别扭,就帮别人也擦了擦,如是而已。
很多时候李梦棠都会怀疑,也许不只是自己拥有这种独特的能力,因为无论女生分成多少个派系互相撕扯,可无论哪派都与他处得极好,也不因他与“敌对”团体交好而心存芥蒂,所有人不论男女似乎都很享受同他呆在一起的样子,享受着他那沐浴人心的清净。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元旦。李梦棠不知出于什么,一改平日安然自处的模样,报名参加了文艺汇演,更是轻易入围。
很快元旦文艺汇演就到了。那天,李梦棠架着文武七弦琴奏了一支《***》。曲一终,整个多功能厅即升起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可李梦棠箍着柳眉,默默地坐着,机械般鞠了一躬,旋即退下,台下景象轰鸣,李梦棠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母亲究竟为何?硬要我带上七弦琴......李梦棠念着,悄悄地躲开了守在台后的几个室友,背着琴一个人漫游在夜风中,虚眸揽着路旁黯白的灯光,暗自神伤。
报告厅里的鼎沸人声与孤零零杵在那儿只零星点着几朵灯的三座教学楼相比如同两个世界。李梦棠漫步在街头,迎面扑来的严风一个猛子扎上了一堵无形的屏障,不得不绕过李梦棠。
精神力编织成的网络以李梦棠为中心不断朝四周延展,轻而易举地就越过了往日延展的界限,李梦棠却不自知,精神力仍毫无阻拦自在奔行。
直到,神识编织成的雷达纳入了一轮暖阳。
是他?李梦棠醒过神来,肯定是了,唯有他才能如冬日的暖阳一般温暖人心,却又丝毫没有凌人的盛气。
果然,音乐厅里没有他的痕迹,只剩下一轮敛去了所有锋芒的寒日。李梦棠一望高一教学楼,八班的灯果真亮着,和神识世界的位置完全重合。
可他?
李梦棠下意识地沿着他的方向走去,都没有发觉自己精神力上的异常,脑子出乎预料的平静,不可思议般什么都没有想着,只是心悸着走了过去,悄悄地走近,愈走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