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何点火

　　说起来也是可怜，石青在现代是一个狂热的枪械爱好者，可他生错了地方，生在了现代法制社会。
　　现代社会对枪械管制极严，日常根本没有机会接触真正的枪械，更不用说拿到手里仔细把玩。也只有在缴获了猎人的火枪时放上几枪过过干瘾。现在终于逮着机会摸枪，即便是一把古董枪，可也是货真价实的杀人利器啊！
　　他反复扣着扳机，享受着击发的快感。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感觉这次穿越没有白来。
　　见他玩了个不亦乐乎，吉文元也不打断他的雅兴，反乐呵呵地在一旁看着。
　　反倒是杨云娇先不耐烦起来，她一把扯掉石青手上的来复枪，叫道：“别玩了，你这么放空枪有什么意思？你先说说如何点火吧？”
　　杨云娇嘟着腮帮子，面上带着一丝粉红，有种说不出的妩媚：“你这人神神叨叨的，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就别买关子了。”
　　容婶自从进屋之后就阴沉着一张脸，见杨云娇如此表情，欲言有止，只闷闷地坐在一张桌子上，翘着二郎腿，冷笑着盯着石青。
　　石青自然看不到容婶面上的凶光：“点火当然是要点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吉大叔，你们以前是怎么点火的。”说着便伸手去枪杨云娇手中的枪。
　　二人来回扯了几下，杨云娇一撒手：“小气，还真当成宝贝了。”
　　吉文元接过石青递过来的枪，有些尴尬地指着那根伸出来的空心细钢管：“我也琢磨了许久，要想点燃膛内的火yao，这里是唯一的通道。我也想过用火绳去点，可这眼实在太细，伸不进去。后来，我真是没办法了，索性在点了一支火把去烤。”
　　石青哈哈笑道：“是伸不进去。这枪在使用的时候要装一件东西，那东西和枪配套的。你放哪里去了？”这个火眼实在是太小了，只一根绣花针大小。实际上，这地方是装引火帽的，也就是所谓的底火。眼越小，局部压力越大，才有足够的温度点然枪膛里的发射药。
　　“什么火帽？”众人都是一阵迷茫。
　　石青一拍脑袋：“对，我倒忘记了你们没见过这东西。”其实，底火这种东西主要成分是雷汞。作为一种便捷的起爆药，只需轻微的压力就能爆炸。这一项科学技术很快地运用于军事，最早是在一八一五年。作为引药，由雷汞制成的火帽就开始代替古老的火绳和燧石作为步枪的点火方式。
　　他比画了半天，说：“这东西像一个小扣子，铁壳子，一头有凹陷，正好装在这个钢管上面。”
　　“咳，我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吉文元神色大变，猛地站起来，一把掀开一口木箱的盖子。
　　里面装了一箱小皮包，有点像现代的手机皮套，总数量有六十多个。
　　“就这种东西，怎么看也不像火石。”杨云娇有些不敢相信。
　　石青也懒得同古人解释雷汞的原理，从箱子里抓起一个皮包，挑了一颗底火帽装在扳机上，也不做任何准备，很随意地击发。
　　“砰！”的一声，声音很小，但却能很明显地看到一团烟气从枪机上冒出来。
　　大家因为都没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一声响，都吓了一大跳。
　　容婶的心思都放在杨云娇和石青身上，没在意石青刚才说些什么。听到这一声响，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从桌子上跳下来，脊背高耸，做出防备的肢势。
　　“天啦，终于知道这东西是怎么用的了？”屋中众人都小声地欢呼起来。在以往，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如何使用这批洋枪。这么多洋枪放在手上，东征西讨，带着也是个累赘。可扔了吧，又舍不得。这二十只枪在广州起码要卖上万两银子。
　　太平军中火器极少，见这枪终于能够使用。众人都忍不住手痒，纷纷拿起火枪，装好底火扣动了扳机。
　　“碰碰。”声不绝，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zha药味道。
　　“安静，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吉文元见乱得实在不成样子，一拍桌，大声怒喝：“来人，弄点火yao和铅弹来，我要试枪。”
　　“丞相，不妥吧，若惊动了清妖斥候只怕有麻烦。”
　　“不怕不怕，用被子把门窗堵好，声音传不了太远。”吉文元呵呵大笑。
　　说话间，有人抱过来几床被子将门窗死死堵上。火yao和铅弹也弄来了。
　　杨云娇心急，一把抢过火yao包，就要往枪口里塞。
　　“你要干什么？”石青大惊，大叫：“不可！”
　　“怎么了？”杨云娇被他凄厉的声音吓住了。
　　石青：“这枪有专用铅弹，像你这么毛手毛脚装进去不规格的的铁砂，弄坏了里面的膛线，枪就废了。这可不是滑膛霰弹枪。”
　　“专用铅弹，没看到啊！”小姑娘眼睛里全是疑问。
　　石青笑着从箱子里找出一只像钳子一样的钢夹子，在杨云娇眼前晃了晃：“这东西的名字叫子弹模子。你看钳子的两头是不是像勺子一样。勺子的大小同洋枪的口径相同。用的时候要先将铅融化了，倒在勺子里。一夹，等凝结了，就变成了一颗子弹。”早期的来复枪因为都是手工制造，每把枪的口径都有细微差别。
　　而来复枪追求的是射击精度，若子弹比步枪口径小，在射击的时候铅弹不能紧贴膛线产生强烈的旋转，同普通火枪也没什么区别。因为，一般情况下，来复枪的铅弹只比口径略小一些。
　　因为是手工制造，每一支枪的口径都不尽相同。因此，来复枪在出品的时候都会随枪附上一个子弹模子，步枪手在战斗之前需要自己做子弹。
　　这东西也是石青以前在网上看过的，为了求证，他甚至查看过相关的视频。
　　听石青解释清楚这个东西的用途，吉文元吸了一口长气：“石青兄弟大才，我吉文元行走江湖多年。当过烧碳工，做过挖矿的，也做过几年生意。传教的时候，足迹更是遍及两广。不敢说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自认为见识上不输于人。今日见了兄弟，老哥我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井里的青蛙。”
　　“对，石头有些本事，不愧为我杨云娇的亲兵。”杨云娇得意得脸都红了。
　　众人都笑道：“石兄弟是个人才，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强多了。”
　　容婶的脸越发地难看起来，石青小声嘀咕，“我才不想当你亲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