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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大妈们，闻言也没说什么，反正主意都已经打定了，管她瞎巴巴啥呢。
“好了，大家一个个排好队，按顺序进去就行了，里面有人接待。”
阿秀指挥着众人，走进了一家玉器店。
等最后一个大妈进去后，看着后面正站在原地不动的韩笑，皱起眉头：
“你还站着干啥，赶紧进来。”
“我•••”韩笑刚想解释一下，他就是个蹭车的啊，阿秀已经一扭头，也进了店。
彳亍口巴，要不，就进去看看呗。
虽然韩笑被无数云省恶霸导游的新闻洗礼过，但亲自碰上还是头一次，也挺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想了想，还是晃悠到了店里。
进去一看，嚯，真是店不可貌相啊，别看外面门脸有些破旧，里面还显得挺富气。
墙壁、屋顶、立柱，全都刷的金色涂料，给人有点富丽堂皇的感觉。
摆放着各种玉石、翡翠制品的玻璃柜台，整整齐齐将近二十多排，规模不小。
各种吊坠、手镯、戒面、摆件等，应有尽有。
店里面，站着不少穿着黑色西装的人，阵势很大，要不是有男有女，韩笑还以为进了黑•帮的老窝。
“您好，我是您的导购，先这边请，由我们的领班，统一为大家讲解一些基础知识。”
一进门，一个穿着正装的妹子立刻上前招呼，领着韩笑，走到大爷大妈们一起。
在韩笑看来，也就是瞎白话一阵，给大家洗洗脑，预热一下。
随后，每个导购，带了两三个游客，开始按顺序沿着所有柜台转上一圈，全程紧盯，同时负责介绍柜台里的物件。
韩笑跟着两位大妈一起，慢慢看着。
就是感觉背后被那个妹子，直勾勾地盯着，有点瘆得慌。
两个大妈，也被盯得很不自在，怎么感觉跟在监狱里放风一样？
“你别跟着了行不行？走哪你盯到哪，我们看好了，要买，就叫你。”一位大妈脸色不太好地说。
“我不跟着你们，也一样会有别人跟着的，还是听我的介绍，赶紧选些自己喜欢的买下来吧。”妹子不紧不慢地回答。
“买不买，用不着你说，看上了，自然会买，东西要是不好，我可不会花冤枉钱。”大妈很不耐烦。
柜台里面站着的黑西装，看起来跟黑•社会似的男人，闻言沉声插嘴道：
“你还是买吧，你要不买，我会•••批评她，她业绩也没了。”
大妈被黑西装的气势噎了一下，悻悻地闭了嘴，赌气似的走向下一个柜台。
当然，还是有不少大爷大妈，架不住导购和黑西装的花言巧语、威逼利诱，掏了腰包。
韩笑当然没兴趣，吊儿郎当地看着。
有些无聊，他还跟盯着他的导购妹子聊了起来。
“你们这生意怎么样？今天就来我们一拨啊？”
妹子看了看韩笑，虽然带着帽子和口罩，不过感觉好像满帅的，也愿意聊一下。
“时间还早，等下应该还有不少呢。
人多的时候，我们这么大店，都有些挤，人挨着人排成一队，从这边到出去，就算不停下来看，也要走十多分钟。”
“那像你们做导购，一趟下来，能赚多少？”韩笑很好奇。
“还行吧，虽然我们人最多，工资也最低，不过毕竟•••”妹子含糊起来。
毕竟什么？
毕竟总是有人傻钱多的过来送人头吧，这里的东西，假货居多，价格又虚高，一本万利的买卖。
就算一单只能分一点，加起来，应该也不错了。
聊着聊着，几个人已经走了大半路，阿秀从一边走了过来。
“你们三个，我看了半天了，什么都没买。
我们这个团，这么便宜，亏了本，把你们带来，你们难道一点钱都不想花吗？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一位大妈一听不乐意了：
“我良心会不会痛不知道，你良心一定会痛。
我们报团的时候，就没说必须要买东西，我买是给你面子，不买是应该的，再说这里的东西我也看不上，为什么要买？”
阿秀脸色一沉：
“你要是这么说话，可就没素质了。
都说了，这是为了当地老百姓，为了我们的团能够继续开下去，你买一点，又不会少几斤肉。
你看看人家，少的也花了上千，多的买了一两万，人家怎么就那么深明大义呢？
怎么到了你这，就跟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
“你！”大妈气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大家都明知道，在这里花钱的都是傻子。
但是，看到很多人还是花钱买了东西，自己没有买，还真就好像有点理亏，抬不起头来似的。
攀比之心，处处作祟。
沉闷地转了一大圈，韩笑这个三人组，当然还是一毛没拔。
由于现在人还比较少，这个团转得比较快，就这样，也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回到车上，阿秀站在前面，又发了言：
“统计一下，全团一共44位游客，总共有10人，购买了玉石和摆件，消费金额在5万元左右。
我要在这里，给这10位有情有义、充满良知的叔叔阿姨，鞠个躬。
谢谢，谢谢你们。
这世上，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无价的，是钱买不来的，我觉得只有两个字，情义。”
说完，阿秀深深地鞠了一躬。
车上的人，脸上的表情，有的尴尬、有的不屑、有的无奈，不一而足，精彩异常。
等阿秀直起身来，已经换上了另一副面孔。
“但是，有些人，有种人，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多一分钱也不愿意花，就算为了别人，为了做好事，也不愿意。
还怪我们说得难听。昨天黄导，实际上就是被气得骂了出来。
我现在很理解他，因为我也很生气。
说得好听点，这种人就是爱占小便宜。
说得通俗点，就是过来骗吃、骗喝、骗玩！
要说得难听点，对不起，我都开不了口，不好意思说。
这种人，我只想问一句，你良心何在？你晚上睡觉安心吗？
我们之所以用这种方法，用超低价格、真金白银，倒贴钱，亏本，也把你们请过来，我们其实也是在赌，只不过赌的是人的良知。
但是，这么便宜的价格过来玩了，却不舍得多花一分钱，我都替这些人感到丢脸！”
大妈们，眼见阿秀也越说越难听，跟昨天的黄导没什么两样，都很反感。
两天来积蓄的郁气，终于爆发出来。
“你够了啊，明明在合同里只说去两次购物点的，也没规定要买东西，你现在把我们骗来了，就翻脸不认帐了？我们都去四次了！”
“就是，一个个说话那么难听，还扯素质，你们自己知道自己什么素质吗？”
“良心，就你们也配说良心？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吧？”
阿秀忽然使劲捶了一下司机座椅的靠背，嘭的一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你们还有脸说？我们倒贴了十多万块钱，真金白银把你们请过来。
你们自己算算，单程机票够不够？来这边，吃得怎么样，喝得怎么样，玩得怎么样，看得怎么样？
我们服务得好不好，大家心里清楚！”
“那你干脆明说，还差多少钱，要是能开发票，我们给你补齐，总额到十万，我们得买多少？
完事，赶紧开始正常的行程，别整这些没用的。”一个大妈发话。
“你这话说得怎么那么难听，整得好像我们见钱眼开，抢钱一样。
买东西，还是靠你们自愿，靠你们自己发自内心的善念，来帮助有需要的人。
如果你们不肯献出自己的爱心，别人怎么能强迫得了？
羊羔还明白跪乳之恩，鸦禽还知道反哺之义，你们都是皇城根脚下的高端人才啊，这个道理却不懂？
当然，我也要从大家的角度，理解一下，别总觉得我们霸道，理解都是相互的。
这样，我们换个地方。
这个地方的东西，也许你们没看上，不喜欢，那我们再换个地方。
不行，再换，大家给我一个机会，也给大家自己一个机会。
如果下个地方，你们还抱着那种心态，也无所谓，我也不会骂你们，云省旅游现在规范得很。
你们要是不满意，也可以投诉我，没准还可以赔你们钱，你们不仅可以一毛不拔，还能赚回去一点。
你们回去，可以骄傲地跟所有人宣布，来到云省，你们不仅没花钱，还成功吸到了当地老百姓的血！命！
你们如果对我不满意，没关系，我现在就跟这站着呢，你上来给我两嘴巴，我绝对不会还手。
然后，麻烦你们有多远走多远，身份证就在你们手上，你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也管不着。
你们•••”
阿秀越说越激昂，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横飞，手指还不停在空中虚点着一车人。
车上的大妈们，又渐渐陷入了沉默。
尽管旅游协议合同上明确写明，只有两站购物点。
但大家被阿秀的气势完全打压了下去。
此地又人生地不熟，身不由己。
要是不配合的话，导游不知道还要说出什么难听话，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事，最后两天的行程，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遭遇。
于是大家都不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