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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来世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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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泡内壁,骤然起了波动。
  “呃……”
  方自横整个人被一只透明的手扼住了脖子,拎了起来。
  他涨红了脸,只字未能言,双手用尽全力欲要让这手掌松开,可惜,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眼珠有些凸出,颇为痛苦,盯视着正对他的时怀渊,尽是莫名。
  后者朝他微笑着摇着头,看其面目,这是让他保持缄默。
  方自横余光之处,缟袂徐徐从他身边走过,似乎没有看见他的处境一般。
  再次将视线投向远处的那帘瀑布,脑海之中浮现出方才缟袂脸上的喜色以及时怀渊的作态,心中怒意,澎湃汹涌,似要汩没他整个人。
  欺骗!
  欺诳!
  方自横怒不可遏!
  这种极端的情绪之下,他体内竟产生了一些异变。
  一道无形的波动从古星之中漾出,扩散到他的全身,而一直束缚住他的那只透明的灵力化成的手,霎时间化为了泡沫,落了下去,融于了气泡内壁。
  时怀渊也是在同时注意到了这异状,惊咦了一声后,却并没有再次出手。
  失去束缚的方自横,也是突然跌落,有些懵然,片刻之后,大喝一声:
  “缟袂!这老家伙一直在骗你,这瀑布根本没有缩减过一寸!”
  他真的是怒极,眼神都冷冽了许多,阴沉的看着那时怀渊,他根本没有去考虑为何他能挣脱他的束缚,心中只有一个目的。
  替缟袂打抱不平!
  这万丈宽的瀑布,在缟袂转身之后,那消失的百丈宽瀑布,竟然霎那间恢复如初。
  他没看见,可方自横却是目睹了一切,加上时怀渊的手段,他当即便是断定,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是欺骗。
  甚至他怀疑,那古筝之声恐怕都是虚幻的假象。
  对于缟袂的痴情,他绝对是深有体会。
  前不久,他终于明白,为何缟袂哪怕遇到再大的坎坷,都不放弃的原因,这种情意,令人艳羡,更令人钦佩,包括方自横在内。
  正是有了这种深层的感受,他似乎也被感染了,就算是面对时怀渊这种高人都有义无反顾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勇气。
  缟袂,停下了脚步,他听见了。
  这一刻,万物仿佛都停止了,只剩下一人——
  他没有转身,只是嘴唇微微动弹。
  恰有一缕清风拂过,携着樱色与青色的花叶,扬起了他的长发,微风掺杂着花叶流淌过缟袂的青丝,露出了他嘴角浅笑的弧度。
  方自横怔怔的看着他,明知其开口,却未听到任何声音。
  可他能知道。
  知道缟袂说了什么。
  直到他回神,缟袂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微张着嘴的方自横,深陷于震撼之中。
  这种撞击心灵的感情,难以名状,更难以诉说,只有真正感受过的人,方能明白。
  他似笑似哭,似哀伤、似喜悦,似忧愁却更像是释然,明明没有变化过神情,偏偏让人能读出这么多的情绪。
  “我都明白,可来世太远,我怕我的诺言寄不到。”
  这是缟袂的话,也是他的思,更是他的念,或许从始至终,他都深谙一切,他不过是故意落入其中罢了。
  “他都明白,不需要你去告诉他。”
  时怀渊说话之际,困住方自横的气泡“啪”的一声消失。
  “为什么?”
  方自横质问他,可已然没有起先那般激动了。
  时怀渊遥望了望那瀑布,声音有些轻。
  “浮生倥偬,谁有能道出其中因果,这是他的执,是他的念,尽皆是他的抉择,既然如此,你我又何苦让落入更为痛苦的囹圄呢?”
  时怀渊说的益晦而不明,方自横有些懵然,久久未言。
  “前辈,你……”
  方自横紧蹙眉头,神情严肃的看着他。
  时怀渊淡然一笑,看着他,似微微点头。
  “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时怀渊的头僵在那,随后转为摇头,轻叹道:
  “朽木难雕,去吧。”
  袍袖一挥,方自横便化作流光而去,转眼,便消失无踪。
  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他几个倒滚翻,狼狈的跌落在地,而在其面前始终有着两个东西浮在空中。
  正是那老僧交予他的剑穗与缟袂托付给他的那残破剑柄。
  半晌,才碎碎念的拍着身上的灰尘爬了起来,一把抓住这两个东西,随手丢进了空间戒之中,而他嘴中念叨的,自然是时怀渊。
  “放心,他日大哥定会替你报仇,小袂子,等着我。”
  他低着头,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在确保没有什么灰尘染身之后,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旋踵过后,他又低下了脑袋。
  “不可能,开什么玩笑,一定是我眼花了,呵呵,肯定是这样。”
  噌!
  再次抬起头来,倒吸了一口冷气,茫然无措。
  一天之内,接连两起这种震慑心神的事情,实在是令他有些恍惚,他就这么呆在那,傻傻的站在那,看着前方。
  面前,一片断壁残垣,瓦砾崩摧,满目疮痍。
  巨大的深坑一个接一个的横陈在不远处,不时从中吹出阵阵风沙,迷离着双眼。
  他所处之地正是原先洞天之中的佛寺面前,而此时若不是因为有许多破碎的砖瓦洒落在地,恐怕他完全不能辨析的出。
  嘶。
  又是猛的深吸一口冷气。
  转过身的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慑的足足倒退了两步,方才站稳。
  他印象之中,那折磨了他无数次的“魔山”,此时早已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片汪洋。
  哗哗。
  啪啪。
  当得浪潮拍击着他脚下的礁石,喷溅出的雪白泡沫,飞溅到他的脸上时,方自横才恍惚间回过了神。
  平山化海!
  他这才离去了多久,这偌大的洞天竟然变成了这样,这变迁他没想到,更不敢想。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能将这里破坏成这般田地?
  他可以断定,这一切的发生已经过去了许久,可哪怕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仍然能感受到残留在此狂暴的灵力,而当时的惨烈,更是难以估计。
  方自横很谨慎,他担心若是贸然吸入体内,恐怕会引得他走火入魔也说不定,毕竟其中的紊乱与狂暴,实在是让他惊惧不已。
  不仅如此,就连远处被长发反缚双手,右脚缠链被枯树捆绑住的——危,身处的那座高山也是不见踪影。
  方自横不知道上面是谁,但他却清楚记得老僧曾经告诫其莫要靠近那座山时的肃然神情。
  他当时便猜测,那上面一定有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而如今……却变成这样,满目疮痍的古寺与深坑,以及被平山化海的魔山群,无不透露着当时战况的惨烈与恐怖。
  洞天的结界也早已不见,如今已经是与外界的沙漠连成一片,这就造成了一个极为怪异的地势。
  无垠的沙漠到得他身后竟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竟是肆意汪洋,若是有常人迷路在荒漠之中,不知当看到这片汪洋会是怎样的想法。
  或许,会认为是上天对他的救赎也说不定。
  方自横缓缓朝着瓦砾散落一地的古寺遗址而去,边走边想。
  “凭大师和老猿猴的修为,到底是谁做得这一切?”
  虽然不是明确知晓他们的真正修为,可方自横却记得当时老僧说过,庇护云签宗这点事他还是做得到的。
  显然,这足以说明,他的修为绝对不会忌惮葛千铭,甚至是宿家都有把握应对也说不定。
  而就是这样修为通天的人,如今却不见踪影,就是自己的安身之所都被人生生轰至碎裂。
  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凡非白是否有事,云签宗是否也受到牵连,到底是不是宿家的手笔,这一切,犹如迷雾,将他笼罩在内,即便是挣扎,也无力改变。
  他捡起一片瓦片,仔细凝视,将他放进了储物戒之中,再次启程。
  凭着记忆来到最初与凡非白协力欲要让古钟发出声响的后院。
  空无一物,除了漆黑无底的深坑,像是深渊,要将他吸入。
  他走到了那深坑边缘,朝下望去,即便穷尽目力,也是无用功罢了。
  嗟叹一声后,他决定离去了,这里已然成了这样,即便他们还活着也不会再滞留在此了,而且他更关心的还是云签宗的众人。
  他放心不下,哪怕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想要回去看了一看那些熟悉的朋友与长辈。
  转身之际,突然间,从深坑之中冒出一点光芒,又熹微渐渐化为明亮,倏一朝着方自横后脑勺而去。
  “哼!雕虫小技!”
  方自横在这流光还未击中他之前,便是瞬间一把抓住。
  “这是……”
  待得光芒敛去,一块黑色的略带纹理的碎片。
  别人不一定识得,可方自横一眼便是明辨。
  这赫然是那古钟的一块碎片!
  当他攥入手中的那一瞬,一道人影渐渐出现在他的面前,显得有些透明和虚幻。
  “大师!”
  这出现之人正是老僧。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成功了。”大师微微一笑,很是和蔼与开怀。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师?”
  老僧摇了摇头,道:
  “你不用知晓,如今,你知道的越多对你来说越不安全,你现在只需要谨记一点,尽快的成长起来。”
  “我们本打算当你成功成为钩吾族传人之后,全力给你提供帮助让你更快成长,只可惜……似乎并不如人意。”
  “是不是宿家的人?”方自横当即沉下声来,眉目之中隐隐有些阴暗。
  “是与不是又有何意义?我留下这缕残念可不是为了这些,你将所有的灵石拿出来。”老僧徐徐开口道。
  方自横有些疑惑,但还是迅速照做。
  他身上如今几乎全是极品灵石,这是老嘲风兽赠予他的,如今他能动用的也不过是约莫百余块的样子,对于一个寻常筑基境甚至是结丹境的修士来说,都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可这一切偏偏发生在了方自横身上。
  老僧一愣,旋即恢复了正常。
  但方自横看出来了,显然他是惊讶到了,自得之下,悄然昂起了头颅。
  像一个斗胜了的公鸡一般,好不得意。
  “呵呵,本以为无法将你安全送离,看来如今倒是机缘巧合。”
  “什么意思?”
  方自横一脸诧异,而下一刻让之更为惊讶的事情便是发生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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