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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偶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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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无痕当真是饿了,待店主将他所点的面食端上桌,一阵风卷残云之下,眨眼间便扫了个精光……一旁的游师爷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嚼起了馒头。
  待得两师徒吃饱了,游无痕这才心满意足的咂咂嘴。抢在师父前,扔了几个铜板在桌上。并感叹道:“这家的味道果然正宗!下次一定还来这里!”
  店主一边拾起铜板,一边乐呵回道:“若是合小师爷胃口,记得一定要常来啊!等你们将那些畜牲消灭完,洒家免费让你们吃一个月!”
  这时候,两师徒本来都走开了一段距离。听得店家的话,只见游无痕突然回头一笑,语气却是无比认真:“那一天,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到时候可别反悔……”
  两人走出巷子,又回到了主街。游无痕看着热闹非凡的市集和熙攘的人群,显得很兴奋:“师父,我们先买什么?”
  游师爷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回答道:“不急,要买的东西很多,除了自己要保证够用一个月外,应当也为别人考虑一下。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救人一命呢!”
  这是游师爷给自己队伍里定的规矩,除了自己要用到的,还要为别的师爷多备一小份。行军途中,万一遇到紧急情况,一人凑一点出来,立马就能帮助那些物资稀缺的师爷,解决掉燃眉之急。实则是多一分保险,这样一来,也能令队伍更加的团结。
  师爷们都有一身神通:若是饿了,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都能想办法弄到手。煮一下,或是烤上一番,便是美味。
  所以,师爷们行军时,一般都不会带太多粮食在身上。除非是很荒凉的地方,甚至水也不能多带。这是数代师爷积累起来的经验,除了能保命的。比如:药物、武器。除此之外,身上也只有便于携带和保存的干粮。
  就这样,游无痕走在前头,师父跟在后头。好似踏青一般,并没有急着去挑选采买。这里比之四年前,果真热闹了许多。
  神雅签署了条约,国与国之间,就再也没有拒其于千里之外。纷纷敞开国门,以便互相照应。
  其中最受益的,当属商人了。本来在和平时期,安华城作为全神雅最大的商品贸易中转站,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历史背景。所以,这里的货物,是最齐全的。
  加上现在通关便利,几乎所有的行脚商和师爷,都会来这儿做买卖。这样一来,就更加剧了它的繁华。
  两边鳞次栉比的铺子,以及琳琅满目的商品,一派热闹景象。让游无痕觉得很是新鲜,两眼都快看不过来了。
  走着走着,游师爷看着前方好奇四顾的身影,突然出声叫住后者:“无痕,为师这次要出去一个月,算起来,时间也不短了。趁着这次来安华城,我们不妨好好转转。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我们即刻去买!”
  游无痕回过头,挠了挠脑袋认真一想,随即嬉笑回道:“没有。”说完又调转过头。目光冷不丁扫过一家不起眼的铺子,却是一愣。
  这是一家师爷用品店,夹杂在万千商铺之中。店面不是很宽,目光探进去,发现里面的设施很陈旧,所以整家店铺,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这正是他和姬小子第一次碰见金师爷的那家店铺,当初,他还对金师爷的无礼之举深感厌恶。没成想后来,后者却屡屡做出,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举动。令人对他的印象也大为改观。当然,由于性格使然,金师爷的一言一行,也闹出了不少笑话。
  就这样一边浮想联翩,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刚跨进店门,就见一位上了岁数的大爷,坐在柜台前昏昏欲睡。
  游无痕看着这位熟悉的老掌柜,令他哭笑不得的是,情景如同四年前一般,只是身边的姬小哥换成了师父。当下,便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听见有人来了,那老掌柜猛的惊醒。抬头一看来人,便条件反射地招呼道:“哟,两位师爷,你们想要点什么?随便看看!别看咱店铺小,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听得这句熟悉的台词,游无痕莫名感觉到有些好笑。遂回道:“还没决定,先看看吧。”
  听得后者如此说,那老掌柜也不气馁,忙从柜台后转出来。自顾自指着自家的商品,热情的介绍起来。看来,他还没有认出游无痕。但转念一想,后者这四年间变化这么大,他要真能记得,那才是怪事。
  游无痕一边走一边看,印象中,这些物品的摆设,和上次来也没多大变化。看着成堆的肩甲护胄,那些都是多余之物,带在身上,行路时诸多不便。看了一会儿,见没有合适的东西,游无痕摇了摇头,便准备开走。
  老掌柜一见这小师爷的神情,还道对方是个老行家,忙不迭一把拉住前者。神秘道:“小师爷您先别走呀!难道这些东西您都看不上?别急,咱这里还有一些镇店之宝,请两位师爷稍等片刻!”说完,便自顾自钻进里屋去了。
  过了不多会,就见老掌柜双手捧着一大堆物事走了出来,哗啦啦全倒在了柜台上。两师徒伸长了脖子一瞧,发现这些东西,全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有匕首、软丝甲、小盾,甚至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奇怪物事。
  就连游师爷,都饶有兴味地打量起来。这乍一看,还以为这老掌柜的师爷用品店,是卖古玩的。游无痕将所有东西一一拿起来瞧了瞧,发现均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于是摇摇头放下了。
  刚拿起一件小巧的物事,却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便随口问到:“掌柜的,这又是个什么玩意?”
  此时,游无痕的掌心,静静地躺着一只玉佩。玉佩不过三指宽,边缘用金边包裹,并刻有纹饰,玉面光滑通透。仔细一瞧,里面好像还包裹着一颗什么东西,银光闪闪的。整个玉佩浑然天成、光华流转,甚至都没有一丝瑕疵。
  听得前者相问,老掌柜仔细一瞧,遂答到:“嘿!小师爷您可真识货!这是“金银玉佩”!表面的金饰和玉就不多说了,全是老夫从外地带回来的上等材料。重要之物在于心,这里头包裹着的,是一颗秘银仔!”
  “秘银仔?”前者听得是云里雾里。不待老掌柜发话,一旁的游师爷却插嘴道:“秘银稀有,产地也就寥寥数处。若要说到质地最为上乘,当属寒荒北国赤柄城。
  这里的秘银性质特殊,制成的妖神镜,效用俱佳。因为产量稀少,也就成为了不可多得的宝物。
  秘银矿不集中,大多分散在一片矿脉之中,极其难挖。而且,赤柄城有一样世间难寻的至宝:有些比较大块的矿石之中,往往就藏有这种极为罕见的秘银仔。
  秘银仔纯度极高,往往一整块秘银的精华,都收于这小小的秘银仔之中。所以,这种东西不多见,实乃珍稀之物。你若是喜欢,便买下来吧!”
  游无痕想了想,有些心动。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实在是没多大用处,遂摇摇头放下了。
  旁边掌柜的却是一急:“别!小师爷可是不知道,这金银玉佩的珍贵之处!刚才这位前辈也说了,可别看了这小小的一颗秘银仔。普通的妖神镜同它相比,效果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要不您再好好考虑下?”
  随即转过头,朝游师爷郑重抱拳道:“这东西,的确是鄙人从遥远的赤柄城,千里迢迢带回来的。看这位师爷前辈是个内行人,货是什么成色,大家心知肚明咱就不诓你们了。若是诚心,一口价:五十两银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掌柜的一出价,游无痕立马便咋舌不已:乖乖~这也贵得太不着边际了吧!在他看来,五十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都能在碧海城买一处小宅子了。
  前者见这位小师爷的神情,本以为对方会立马走人,或是讨价还价一番。怎料想,一旁的游师爷竟想也未想,脱口而出道:“好!五十两就五十两,我买了!”
  那老掌柜一听,忙兴奋地直搓手道:“这位师爷够爽快!看来今儿个是遇到贵客了。说实话,老夫当年花大价钱将这东西带回来,也着实花了不少工夫。没成想到手却是个烫手山芋,一放几十年都没人肯要~
  但这玉佩,完全是物有所值!既然两位师爷这么诚心,本店就买一送一,一人多送一条捆龙绳!请稍等片刻,老夫去去就来……”
  趁着老掌柜去拿捆龙绳的时候,游无痕眨巴着眼,看向游师爷道:“师父,这玩意这么小一颗,虽说是稀有之物,可也太贵了吧!
  徒儿只需一面普通的妖神镜便可,实在是没必要这么破费。再者,师父不是说过,妖神镜得需破脉而成,能真正称之为‘师爷’的时候才用得上的么……”
  游师爷微微一笑,有些宠溺的拍拍前者的肩膀道:“钱财生不带来、死带不走,若这玩意能对你有帮助,就算它值一百两、三百两又何妨!为师观你最近脉象有异、气息沉淀,似有苗头。或许~今年之内便能冲破那道障碍,一举破脉!”
  顿了顿,继续说到:“就当是为师提前祝贺你破脉而成,给你的小小礼物。这玉佩,的确不是不是普通之物,它和妖神镜的用途别无二致,而且更加便于携带。等你破脉之后,便知其好用了……”
  正说着,那老掌柜就捧着两捆绳子,走了过来。游师爷则随即从包裹里取出几大锭银子,递给前者。两人拿上东西,在前者迎送下,有说有笑的步出了店门。
  还没走多远,却听游无痕惊呼一声道:“哎呀!师父,咱们将银两花光了,那购置军需咋办?!”
  闻言,游师爷一愣,似是也才突然想到。随即苦笑着拍拍额头道:“差点忘了这茬……不过这身上还有一些,凑合着买吧~”
  出碧海城的时候,游师爷带了近百银两。路上用了一些;在四方山驿店,给了掌柜三十两;现在又用了五十两……实则已剩不多。
  但好在,接下来要买的东西也不算太贵。十几两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还能用上几天。
  后者拍了拍前者的肩膀,笑着继续道:“实在不够,咱们还有这么多人呢。你别忘了,为师这‘都慰’可不是白当的!”
  见师父一阵挤眉弄眼,游无痕亦是朝师父嘻嘻一笑,也没往心里去,自顾自准备将那玉佩别往腰上。
  就在他埋头走路的时候,却突闻身后马蹄声大作。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一双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往后一扯!刚退后一步,就有一匹马,擦着他的鼻尖飞驰而过!
  原来是一辆马车,那驾马之人探出半个脑袋,回头大声致歉道:“不好意思啊,有要紧事赶路,两位师爷请多担待!”游无痕这才回过头,原来关键时刻,是眼疾手快的师父将他拉了回来,不然这会可就惨了。
  师父在他身上左看右看,见前者没事,也就松了一口气。他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正想开骂呢,却不料后者却突然传来一声急呼“吁”~
  马车瞬间停了下来,那马夫赶紧又探出个脑袋,不住往游师爷两人身上打量。双方还未说话,却听马车里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计老哥,时间紧迫,怎的突然停下了?”
  两人听得问话之人的声音,似有熟悉。只听那马夫又朝马车内急急道:“老爷,好像是游师爷!”
  霎时,只见马车侧面的窗帘布突然掀开,并探出一张略显富态的脸。一盯游师爷两人,随即咧嘴一笑道:“咳!这不正是敖某朝思暮想的游师爷么!一别多年,还以为再也不能见到您了呢!”
  两师徒忙定睛一瞧,原来驾车的马夫是计大哥!而车里坐着的,正是敖振天!
  敖振天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快步上前,紧紧握住游师爷的手。感慨道:“四年前游老哥匆匆一别,连带着游无痕也不辞而别,敖某甚是担心!后来突闻碧海城发生的事,料想,您一定是相助梁城主去了。
  果不其然,最近偶然听得游老哥的消息,竟追随梁城主而去,做了个都慰!真是可喜可贺呀!”
  两人客套了许久,游无痕杵在一边无聊至极。便走向马车,朝计大哥打声招呼。后者也是许久没见前者了,也很高兴。
  他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正想答话呢,却听身后的马车里,传来一阵银铃儿似的笑声:“嘻嘻,是无痕哥哥么?!”
  人还未钻出来,却听另一道声音训到:“莲儿,别出去!”那人只好悻悻道:“好吧……”随即,只见布帘一阵拂动,突然探出个小脑袋。不用猜想,定是敖振天的小千金:敖明莲了。
  莲儿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满是欢喜地瞧着游无痕。而后者,也是会心一笑。忍不住对其扮了个鬼脸,直惹得前者咯咯笑。
  游无痕偏头一看,见敖当家的夫人也在里头呢,遂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小子见过敖夫人、敖小姐……”
  一旁的敖明莲,却是一鼓小嘴,故作生气的哼声道:“叫我莲儿便可,未必四载未见,便叫得这么生分!”
  要不是母亲此刻还坐在她的身边,恐怕早就忍不住跳出来了。但敖夫人不让她出来,也有几分道理。一般大户人家,未出阁的姑娘,是不适合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的。
  游无痕知道这个规矩,便没在意。只是没想到,四年不见,这莲儿的嘴巴还是如此厉害。他挠了挠脑门,尴尬笑道:“嘿嘿,是啊,但愿莲儿莫多心……”
  这时,两人才有工夫去互相打量对方。只见莲儿,越发生得乖巧可人:圆圆的小脸蛋;扑闪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处处透露出古灵精怪的味道。
  三千青丝垂于腰际,末梢处轻轻扎了个蝴蝶花。一如以前的装扮,只是变得越来越有小女子的气息了。
  反观游无痕,身形长高了许多,而且匀称挺拔;发丝聚拢,紧紧扎于脑后,显得有些干练洒脱;面庞轮廓分明,天庭饱满;一双剑眉,又给他增添了些许英气;笔直高挺的鼻梁,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虽说他才不过舞勺之年,实则浑身已开始散发着,成熟稳重的小男人味。
  而后者此时,正与计大哥和敖夫人畅快交谈着,观举止得体、谈吐不俗。莲儿看着他的侧脸,双眼不禁开始迷蒙起来。过了不多会,却听游师爷他们的谈话声,越来越近了。
  只听敖振天爽朗一笑道:“这便是游无痕?哎呀,若是街坊间碰见,怕都不敢认了!想那时,他才多高?你们瞧瞧,现在多……真是年少英雄啊!”
  游无痕很有礼貌地朝其行了一礼,也是大方回应着,看得前者忍不住直点头。这敖振天,虽说乃一介商贾,但为人还挺直爽。不似别的商人,浑身透露出一股子钱臭味。
  再者,之前他与游师爷的生死交集,也超越了一般的朋友关系。虽说上次离别匆匆,却不碍彼此间的交情。
  几人交流一番,却突然听得敖夫人小声提醒道:“老爷,时辰快到了……”敖振天一听,忙一拍额头道:“哎呀!你看,只光顾跟游师爷两师徒侃大山,差点将那茬儿给忘了!”
  遂朝游师爷郑重抱拳道:“游老哥,实在是不好意思!鄙人现下还有要紧之事,午时之前,必须去一趟洪府!
  招呼不周,还望两位多多担待!待得午时一过,还请两位务必要去鄙人府上一聚。不多说了,现在咱必须得走啦……”
  游师爷随即摆摆手回道:“敖老弟不必客气,虽说游某也很想与你们同坐一席,把酒言欢,怎奈何此行也匆匆……实不相瞒,游某这次来安华城,是为了置办军需,回去就得立马奔赴沙场!所以,待在城里的时间不多,明日午时便走。”
  听至此处,敖振天只得微微一皱眉头:“是么……游老哥辛苦了!师爷这一行,担负着拯救天下苍生,这一艰巨任务,也真难为你们了。游老哥,什么都别说了,今晚,您必须得来!置办物品,交给我便是!”
  见前者还想摆手拒绝,敖振天突然哈哈大笑,打断游师爷的话头道:“游老哥请放心,敖某的这些下人,也经常为鄙人置办采买。真要说到买什么东西,在安华城,他们绝对比您熟悉!只管放心交给他们,您有采买清单没有?请给我便是。”
  游师爷有些为难的踌躇片刻,一旁的游无痕却是嘻嘻一笑,也不去理会师父的眼神示意。自顾自从怀里摸出一张布单,递给敖振天。
  后者爽快一接,看也不看,随即递给计大哥。并说到:“计老哥,待会儿,你将我们送至洪府,便回敖府。将这张清单交给姬小子,他知道该怎么做。”
  做完这些,就最后回头朝游师爷抱拳道:“游老哥,敖某先行一步!您晚些时候,只管来鄙人府上拿东西便是,敖某会在寒舍,恭迎您的大驾!
  你们先在这里逛逛,待会儿,我会叫下人来找你们。放心,只要您还在安华城,他们就一定找得到您。游老哥,再会!”
  说完,不再迟疑,赶紧钻进马车。在计大哥一声吆喝下,马儿带着马车,在人流中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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