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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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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动静闹得那么大,直引得一众师爷侧目。只见阎师爷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此时他全身上下,因为敷药的关系,被师爷们用缎布包得跟粽子似的。就这么跟尸起一般僵硬的坐起来,附近的师爷,也着实被吓得不轻。
  那摔下马的师爷,直到这会才回过神来。自知有些失态,也不理会被摔疼的腚子,随即爬起来弹弹灰。尴尬一笑道:“阎前辈您终于醒啦!您刚醒,但也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呀,吓死咱了!您~现在感觉怎样?”说完递上一壶水给前者。
  阎乙书有些茫然的扫视了一遍四周,似乎完全没理清思绪。听见有人同他说话,便怔怔地看了看前者递过来的水壶。
  随后,他迫不及待地接过水壶。待他“咕噜噜”喝了一口后,缓了好一会儿气,这才虚弱地问到:“你是谁?我怎么在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众师爷闻言,也是一愣,游师爷心想:该不会是我们毛手毛脚的,哪里出了差错,这阎前辈……不会是傻了吧?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见阎乙书还在茫然四顾,当即下马行至跟前,拱手道:“阎老弟,是我呀,游师爷!你不记得了么?我们刚从北通镇回来的。你都不知道,你昨天差点吓死我们了!幸好,现在你没事了。”
  一听“北通镇”,阎乙书似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急呼出声:“畜牲!老子跟你没完……”似是刚好拍在了伤口上,顿时,嘴里又是一阵痛苦的吸气声~
  游师爷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苦口婆心道:“好啦阎老弟,你这才刚从鬼门关折腾了一圈回来,那事以后再提谈可好?当务之急,是咱们先回碧海城。再不济,也要先找个安静的地儿,等你养好伤再说!”
  阎乙书有些头疼地拍了拍额头,见全身上下被包得跟个粽子似的,也是苦笑不已。缓了这么一会儿,一些零星的记忆,也渐渐从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他终于记起了所有的事,原来他命悬一线的时刻,是这些去而复返的师爷救了他。
  他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当即艰难地抬起手臂,朝众师爷抱拳郑重道:“多谢诸位师爷救命之恩,阎某无以为报……只是这次怕连累了大伙儿,你们都没事吧?”
  他以为众师爷为了救出他,铁定会与那些灵尸恶战一场。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丘海鬼王见目的已达到,便没有与他们再纠缠。试问,谁又能料到,这阎师爷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够活过来!
  不管是偶然,还是奇迹,既然人已醒转过来,那就是最好不过了。一众师爷忙摆手称举手之劳,不过对于这传说中的人物,心里却满是好奇与钦佩。昨天那场精彩的对决,大伙儿都是看得清清楚楚,没想到,世间竟还有这等人物。
  游师爷下令众人继续前进,而阎乙书,则继续由几位师爷抬着。但不知怎的,阎师爷自从醒来过后,就再也没多说几句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众师爷只道他刚醒过来,一定是疲惫不堪,就没再去打搅。
  刚走了没一会儿,阎乙书却突然问旁边的游师爷:“游老哥,你们现在有何打算?”游师爷想也没想,遂回道:“当然是打道回府喽,然后将阎老弟带回碧海城,好好疗伤。你认为怎样?”
  阎乙书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话题岔开:“不知游老哥此番出来,可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见后者无奈的摇摇头,阎乙书这才娓娓道来:“不如,阎某就将最近的所见所闻,一并讲与你听了吧!希望对你们和梁鸣荼能有一丝帮助……”
  原来这十数年间,阎乙书一直都在暗地里,打探着丘海鬼王的消息。但时间长了,就顺道将尸怪大军的一举一动,也一并打探到了。
  数月前,他就发觉尸怪的动向有些不对劲,但当时一心放在丘海鬼王的身上,也就没去深究。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尸怪大军此次竟是倾巢而出!
  “许多消息,阎某也是道听途说。民间传言,此次尸怪出动了数百万大军,分成几拨,分别攻打神雅的各个要地!更有传闻说,此次攻打诸城的各主力,分别由一个鬼王带领,好像足足有六七支之多!
  阎某在来北通之前,偶然间碰到了几个鬼王带领的大军,由此可见,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只是~有一次远远看见一支大军,浩浩荡荡数万只各色尸怪。阎某藏在暗处观察了许久,发现里面竟还有一个师爷打扮的人!
  只是他看起来邪里邪气的,手里还拿了一把古怪的刀。看它们行进的方向,应该是未名森林的方向。那碧海城……还是安华城?……”
  游师爷一听,不禁眉毛一扬。按阎师爷所述,他见到的那拨尸怪,当是夜袭碧海城的浮笙鬼王了。
  只是从柴久正嘴里所说,他是三月前被尸怪囚禁,而不得不与它们做了见不得人的交易。但尸怪大军全线入侵,却是近一个月才发生的事情。难道,他还有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转移众人的视线?
  没再多想,游师爷遂一并将碧海城最近所发生的事,也告诉了阎师爷。阎乙书听至最后,微微点了点头:“幸好碧海城万志成城,加上梁鸣荼,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才没有令事情发展到覆水难收的境地。得城主如此,夫复何求啊~
  游老哥,再与你说一件事:此次尸怪大军,将最主要的力量集中在金藻城。虽然西巫王及时派兵相助,但这些畜牲此番来势汹汹,我想,曹师爷也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其实这事不用咱多说,也许李玄礼就在最近,就会出面联合各方势力。恕阎某多说两句,这次你们回去,也好好与梁鸣荼说说。现在天下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同胞之间也该摒除成见,一致对外……”
  说到这儿,便没再继续说下去,游师爷隐隐听得他的话语,有些不对劲。细细一想,随即不确定的问到:“阎老弟,你难道?……”
  “对,我不与你们回去了,即刻就离开!”似是早已做好了决定,后者想也未想,就打断了前者的话。
  这……见前者为难不已,阎乙书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遂继续道:“年少时,壮志凌云,总觉得这个世间还存有希望。可越到最后,就越是心寒……咱没有针对谁,我也知道,梁鸣荼是个好城主。但看尽世态炎凉,阎某早就累了!”
  说到此处,游师爷也是感同身受。他亦何尝不是,独自在江湖流浪多年,以为余生就要在孤苦漂泊中了结。要不是无意间遇到游无痕,和后来发生的种种,他也不会稀里糊涂的,当上了这碧海城的“都慰”。说起来,都是缘分使然啊。
  这时,阎乙书才接着说道:“见过无数生死,一次次看着大好河山,被尸怪大军践踏、被收复、又被践踏……如果全神雅齐心协力一致对外,也许这些畜牲,早就被斩尽杀绝了!
  不是阎某不想为民请命,可看到人们对权利和欲望无尽的追逐,你让我一身壮志何处安放?再说了,咱与盘大哥……”
  说至此处,突然打住。游师爷闻言,不禁双眼放光。只见后者悄悄探过来,尽量压低却又带着激动万分的声音问到:“阎老弟,难道你知道盘统领在哪?!”
  自知不小心说漏了嘴,阎乙书也是神秘一笑道:“不可说……不过咱能告诉你的是,他现在还生龙活虎的!”
  游师爷长长呼出一口气,认真点头道:“那就好……请替游某向他道声好,多年不见,兄弟们可都记挂着他哩!”阎乙书点点头,遂闭目养神起来。
  走了没多久,阎师爷突然睁开眼,朗声道:“好了,阎某与各位,就此别过了吧!往后的路,各自珍重!阎某再次谢过诸位师爷的搭救之恩!”说完,自顾自从“抬轿”上滑了下来。
  众师爷不明就里,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目光齐刷刷放至游都慰的身上。游师爷紧皱着眉头道:“阎老弟,不是咱非得不让你走。可是你看你这身伤……”
  阎乙书随即轻摇头道:“放心,咱没什么大碍,而且阎某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去做傻事的。你们事情紧急,快去罢!不用管我了,咱这副身子骨,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听得他中气十足,好像还真的没什么大碍了。可真要将这包成“粽子”似的病号,扔在这里不管了,多少还是放心不下。见身旁的师爷还想作挽留,游师爷最后看了一眼阎乙书,不禁叹了一口气。
  遂打住其他师爷:“既然阎前辈执意告辞,人各有志,咱也不强留了。(转身对前者抱拳)阎老弟,请多珍重!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就真的带众师爷离开了,而且再也没回来。
  只是让彼此都未料到的是,这一句“后会有期”,却是再也不能兑现了。此生,游师爷和阎乙书都没能再见面,却是游无痕,在无意间和阎乙书续写了一段造化。当然,这是后话,暂表不提。
  见众师爷渐渐远去的身影,最后终于消失在烟尘之中,阎乙书这才一屁股跌坐在地。其实从始至终,他都在硬撑,游师爷他们将他救了回来是不假。可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留存在阎师爷体内的尸毒。
  虽说师爷高手,能以内力强行压制住尸毒,对尸毒的抵抗力,比之普通人也强很多。但如果不能及时拔除,终究是个危险。
  他也是不想出了差错,而拖累了他们。他心里明白,若是熬不过这两天,自己也许就凶多吉少了!要是尸毒发作,贻害了这一帮师爷,那可得造成多大的业障了!
  他盘腿而坐,开始顺气调息。可不知怎的,脑中却总是混乱不堪。不由得想起了,一些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十多年前,早已厌倦了战乱厮杀的阎乙书,隐退至一处边陲小镇,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过了些日子,便与当地老百姓有了感情。小镇里有一位姑娘,垂青于面貌清秀、却眼带沧桑的阎乙书。后者不爱她,但最终还是与她成了亲。
  本以为余生就这样平淡过去,而他也终于放下一切,宁愿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直到老去。直到灾难发生的那一天,却让他深刻认识到,也许,他永远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丘海鬼王,就是始作俑者。那日阎乙书恰好不在家里,等回到家,眼睁睁看着娘子、和全镇老百姓倒在血泊里。这才发觉,他对她的爱,竟是如此深沉。
  面对怒不可遏的阎乙书,丘海鬼王这才方知,自己在无意间闯了大祸。自此,一个逃,一个追杀,如此这般,便过了十余年……
  甩甩头,不再去想,阎乙书干脆又站了起来。分辨了一下方位,然后头也不回地,往芙丘国的方向去了……
  看着孤零零站在官道上的身影,渐渐远去。林护排有些担心的问道:“都慰,真的就这样让他走了?前辈孤身一人,而且身上还有重伤,怕是不妥吧。”
  游师爷也是回头一看,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哎~由他去吧。阎师爷性格执拗,既然他如此有把握,咱也不能强求是不?只能说,碧海城无缘能得这一强助力吧!”
  说完,便不再交谈,遂策马扬鞭,往来时的路去了。刚行了没几里路,却远远看见一队人马往这边来了。走近一看,这不就是之前,留在千渡河的那几十名师爷吗!
  这会儿,众人又不由得庆幸不已。要是再晚来一两个时辰,他们之间,可能就要失之交臂了!
  双方快速的交接了一番,将己方遇到的事情一说最后只听得游师爷一声令下:“既然已经打探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就别再耽误了,大伙儿即刻回城,驾!”便带着百余师爷,浩浩荡荡地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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