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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拎着一盒盒胭脂水粉的女子,一眼就看见了酒肆中的苏牧。不过,看到苏牧旁边的陆巡之后,徐清颜的步子又放缓了不少,眼中生起一股莫名的厌恶情绪,只是她很快将这点厌恶,埋藏至眼底深处。
“这位公子,又见面了。”
徐清颜站在酒肆外头,笑着望向苏牧,没有第一时间去到苏牧的酒桌坐下。
“苏牧,这是你朋友?”
陆巡喝酒上脸,半坛酒下肚,脸已经绯红,看起来像是醉了,可一双眸子清明得很。
苏牧轻微蹙了眉头,他第一次遇到这徐清颜,是在乱葬岗外头,当时就觉得这女子有些古怪,现在又遇到,这种古怪之感更浓。
倒不是因为徐清颜对他有杀意,只是一种单纯却又说不清楚的古怪。
并且,现在,这种感觉甚至有了升级,徐清颜的目光落在身上,苏牧觉得有点不舒服,像是有一只只看不见的小虫子,在自己肌肤上爬动。
“苏公子,我可以和你们一桌坐下吗?”
徐清颜笑着出声。
同时,两只手腕都转了转,于不经意间告诉苏牧,她提着这些胭脂水粉,手已经酸了。
苏牧眉头蹙得明显了一些:“徐姑娘,我们两位男子喝酒,你坐在这儿不太好吧?”
徐清颜眼中的惊讶很浓。
苏牧拒绝了她的示好?
苏牧和她不该是一路人么,怎么会这样?
酒桌上,脸红红的陆巡,成功地扮演起了搅屎棍的角色,站起身就对着徐清颜招手,
“这位姑娘,你别介意啊,苏牧这人就是这样,脸皮子薄,快过来坐。”
据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现在看来,男人也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苏牧如此想着,忍不住瞪了一眼,挎着木剑的年轻人。
什么叫我就这样,萍水相逢而已,怎么说的像多年好友一样?
“刚才不是还伤春悲秋呢?”苏牧摇头,这年轻人情绪转得倒是挺快。
徐清颜本来想转身就走,听到陆巡那句苏牧脸皮子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提着脂粉进了酒肆。
“虽然是同路人,不过现在还抹不开面儿,这倒正常了。”
徐清颜如此想着,看向苏牧的眼神中,又绽开了喜意。
苏牧被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苏公子,两次相逢,算是有缘,这个送你。”
说着,徐清颜将面前的一堆脂粉推到了苏牧面前。
对此,苏牧有点懵。
他拿这些东西做什么?
前世今生,他都没有涂脂抹粉的习惯啊。
“哎呀,徐姑娘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好啦。”陆巡搅屎棍当得乐此不疲。
苏牧扯了扯嘴角,想着要不然回去给狐媚女子?
可拿别人给的东西去送人,好像又不太好?
如此想着,眼角余光却看见,那个木剑年轻人,已经悄悄起了身,看样子是要去结账,然后率先溜了?
看到自己望来,这家伙还露出一个“我懂的不用谢我”的笑容,什么意思?
这家伙懂什么了?
“老板,结账。”耳边已经传来陆巡的声音了。
苏牧脸更黑,再去看坐在一边的徐清颜,眉眼弯弯,脸上笑意很浓。
就是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很不舒服。
正当时,身后传来老板带着怒气的吼声:“小子,你玩我呢,想吃霸王餐?”
苏牧疑惑望去,陆巡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他的面前,是一张柜台。
柜台上,摆着的不是银子,而是几块石子。
“这条老狗,这是想害死我!”
陆巡气得双眼冒火。
那个疯子给他买酒的银子,居然是用了障眼法的石头?
酒肆掌柜以为遭到陆巡戏耍,也是火冒三丈,一个招呼,就有人一棒子朝着陆巡抽去。
陆巡下意识扬起木剑去挡,结果木剑瞬间从中断裂,眼看着棒子就要落在脑袋上。
忽地,一抹青色从他眼前晃过。
有人伸手握住了那条棍子。
“苏牧,我不是……”陆巡想要解释柜台上石块的事情。
苏牧笑了笑:“你是以为我没听见你那一句老狗,还是觉得我理解不了其中含义?”
陆巡怔了怔,然后挠了挠脑袋:“又多欠你一顿酒。”
苏牧笑而不言,这个陆巡,让他有些看到前世的自己,要不然那一晚,他也不会对陆巡说那些话,更不会请陆巡喝酒。
“老板,刚才是个玩笑。”
苏牧在柜台上放了几块碎银,比酒钱要多一点点。
随后,拍了拍陆巡肩头,示意可以走了。
“徐姑娘,我们先走了。”
苏牧对着徐清颜淡淡一笑,然后跟着陆巡走出了酒肆。
他没有说再见。
因为真的很不想再见到这个古怪的女子。
“苏牧,什么情况啊,你不喜欢她?长得还蛮漂亮啊。”陆巡悄悄回头望了一眼徐清颜。
“怎么,你喜欢?”苏牧半开玩笑。
陆巡赶忙摇头:“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啊。”
一套否认三连,行云流水。
随后,他又嘿嘿一笑,低声道:“这姑娘声音不好听,就像爷们一样,我喜欢声音温柔一点的姑娘。”
苏牧刚想说,那你北上剑池的时候,可得把耳朵竖起来,别错过了喜欢的姑娘。
可才刚张嘴,背后的汗毛就立了起来。
一股寒意急速靠近。
苏牧回头,只见徐清颜盯着陆巡的背影,眼中寒光烁烁。
看来陆巡刚才说的话,完完全全落入了这个女子耳朵。
“苏牧……”
“嗯?”
“跑路啊。”
苏牧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陆巡已经跑出十几米,见到他没跟上,这个年轻人又冲了回来,拉着他就往人堆里钻。
酒肆中,徐清颜眼中寒光阵阵。
如果不是苏牧,她已经将陆巡撕成碎片。
摸了摸脖子上的丝巾,她的眼神更加晦暗。
一溜烟跑到城北,看着徐清颜没有追来,陆巡这才弯着腰大喘气。
“女人是老虎啊,那眼神,啧啧啧,吓死个人。”
苏牧拍拍陆巡肩头,递过一物。
陆巡愣住。
一把木剑。
“这是……”
陆巡记得,他的木剑断在酒肆中,走的时候,苏牧也没捡走,那这把木剑又从哪儿来?
他刚才不是一直拉着苏牧在跑路?
“你拉着我跑的时候,路过木料店,顺手拿了一块木料,又给你削了一把木剑。”
苏牧将木剑插在陆巡身边,转身要走。
忽又转过脑袋:“对了,这木料也不是偷抢,拿的时候,我放了银子。”
说罢,转身离去。
上次,陆巡潇洒地念着“彩云易散琉璃碎”离去,这次也该换他了。
留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陆巡。
跑路的时候,还能买木料,还能削木剑?
他居然还完全没察觉?
“他娘的,这么厉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