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是我的意义

　　陈悦趴在书桌前，看着那套熟悉的五年模拟三年高考，和一边小巧的Mp3，脑中不断浮现着刚才的一幕，一小时前自己分明还在B市城郊的老坟场，可刚才陈念身上的温度又那么真实。
　　陈念是陈悦的哥哥，比自己大4岁，从小就是父母手心里的宝，据母亲说，陈悦是她在吃麻辣小龙虾时，店主没有零钱找抵给她的。玩笑归玩笑，可在陈悦的记忆中，能让父母开心的永远是陈念，即便在一旁的自己也从来不差。
　　为了得到父母的关注，陈悦经常会模仿陈念，比如总是很优雅，比如喜欢玩游戏。结果当然都在意料之中，自己永远都是东施效颦的那一个。渐渐地，陈悦开始排斥起自己的哥哥，尽管陈念对待自己永远有着无限的包容。
　　“哥，我下楼买点吃的。”陈悦从抽屉中拿出一根烟，走到陈念的卧室门口道。
　　“帮我带包薯片回来，烧烤味”
　　看着熟悉的背影，陈悦有些恍惚，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作业时的一个梦。
　　4月是陈悦最喜欢的月份，X市的4月不冷不热，万物复苏，楼下的绿化带中，都是充满生机的嫩绿，除了有些干燥和风沙，一切都让人惬意放松。
　　今天又是风沙天，昏黄的灯光仿佛披了一身黄色的纱，陈悦裹紧衣服，凉意让自己不自觉的抖了抖：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脑子胀的厉害，还有2天就要联考了，考得差……算了，反正自己考的怎么样，她们也不会在意的，他们的心里只有陈念。
　　“唉……既生念何生悦啊！”陈悦嘟囔完，连忙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哥对我这么好！”
　　“真的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阴冷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谁！”陈悦转过身，昏暗的小道上空无一人，路灯闪烁了几下，最终暗了下去。
　　“陈悦！等我一下！”熟悉的身影带着一束光，从黑暗中跑过来，“停电了，我想你还没出小区，怕你看不清路，最近我们这片不安全，走，我们一起去。”阳光爽朗的声音，让寒毛耸立的陈悦放下戒备。
　　“哥……”陈悦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怎么了？看你今天脸色不好，还欲言又止的样子。”陈念揉了揉陈悦的头，继续道：“是不是考试有压力？自信一点，你可是我弟弟。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不舒服，爸妈其实是因为你太优秀了，而且你太容易浮躁，才一直做出对你不很上心的样子。”
　　“哥，你又安慰我。”
　　“别这么丧，成年人，要有自信！”
　　陈悦扭头看了看身边比自己高出一截的陈念，“虚伪！他根本就不懂你的感受！”刚才阴冷的声音夹带着暴躁，再一次从脑后传来。
　　“不对啊，陈悦，这条路……之前5分钟就到大门口了啊？”
　　不解的声音像一丝暖光，安抚着濒临崩溃的陈悦，整理了一下情绪，陈悦抬头看了看周围，整个小区像被黑暗包裹着，风沙没有停，树却静立着，陈念穿着自己从没见过的黑衣服，走在前面，借着手电光，陈悦看清了这条路，这不是平时走出小区的那条路。闭合的正方形小路，围着一个陌生的花坛，花坛中间是一块硕大的石碑。
　　“陈悦，快走啊，晚点我还要看球赛呢。”
　　“你不是我哥。”
　　陈悦站在原地，看着前方那个身影，语气中带着一丝惧意和坚定说道：“你，是鬼吗？”
　　“陈悦，快走啊，晚点我还要看球赛呢。”身影并未停下脚步，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然后慢慢变淡，变成一缕雾气，飘进了花坛中的石碑中。
　　“终为始，始亦为终……到底！到底是什么意思！”陈悦紧紧咬着压根，双拳紧握，跌坐在地上咆哮道：“想吓唬我？！想要我死？！来啊！”
　　“……小……悦”微弱的声音响起，“小………悦……”
　　“擦，还装神弄鬼！滚出来！”陈悦一把抄起花坛中的一截枯木，站了起来。
　　“……悦……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
　　不在意的一瞥，却让陈悦突然卸下力来：“哥……是你吗？”盯着石碑上的照片哽咽道。
　　“……答案……在……心……里……”
　　“哥……”泪水一片片摔到地上。
　　“走……别……再来”声音缓缓消失，一束柔和的手电光从石碑顶上射向陈悦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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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醒醒！陈悦！”
　　“喂……”
　　猛地张开眼，焦急中带着关心的神色浮现在眼前。
　　“你……没死？”贺一心略带尴尬的，拿开了放在陈悦胸前准备做心肺复苏的双手。
　　陈悦温柔地笑了笑：“别担心，我没事。”
　　“11点40了，恐怕我们……唉”贺一心正色道。
　　“还有机会，闭上眼跟着我。”陈悦站起身，自然地拉起贺一心的手，继续道：“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可能是错的，但是得试一试，你可千千万万不要回头。”
　　贺一心打量地看了看陈悦的背影：“你……怎么好像突然不一样了？”
　　陈悦笑了笑：“眼睛闭上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各种声音不断撞击着二人的忍耐底线。但不知道为什么，贺一心感觉到这几天以来从未有过的安心。
　　“我们到了，睁开眼吧。”
　　几个冒着红光的诡异大字赫然挂在视线前——“安魂殡仪馆”，贺一心不由得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踩到块破木板，上面有一段驴唇不对马嘴的字谜。”陈悦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继续道：“一开始我也没猜出来，然后不知道就被什么东西打昏过去了，还做了一个梦，差点陷在里面……嗯，字谜里第一句是什么‘抱膝而坐，未想闸刀在后’，这一局很吊诡，可第二句‘人生路曲曲折折，终为始，始亦为终’，梦里有个细节提醒到了我，这是个‘回’字，至于第三句……”话没说完，陈悦突然停下来看了看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嗯？第三句是什么？”
　　“‘它在则我始终为我’的意思是一样可以证明我是我的东西，‘它走则我往桥上过’的意思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说没了它我就死了，这几天的事让我没办法按常理猜这个字谜，我想如果这句话的意思是死，那么这个桥应该指代的是‘奈何桥’，虽然我并不迷信这些。‘它承载着我是我的意义’这句就很简单了，意思就是它装着那个可以证明我是我的东西。”陈悦停顿了一下，嘴角前期一抹苦涩的笑，继续说道：“我猜了很久，什么是可以证明我是我的东西，那个梦让我明白了，这样东西是记忆。”
　　“记忆？”
　　“没错，就是记忆。我沉沦了很久，逼着自己把一段记忆忘掉，整日喝酒打游戏，越来越不像自己，这一年浑浑噩噩，刚才那个梦让我明白，手脚没了，我还是我，心脏换了，我还是我，身体换了我依然还是我，可如果记忆没了呢？我还是我吗？”
　　贺一心沉默下来，不断地想着这句话，没再继续打断陈悦的话。
　　“嗯，所以我推断这最后一句话的答案是‘头’字，当然也有可能是‘脑’，但是显然没有‘回脑’这个词，所以我还是以‘头’做假设。有了后面两个字，再来推第一个字就简单了，就是一个象形字谜，‘闸刀在后’说明右边是个刀字旁，抱膝而坐的姿势像不像一个‘另’？我暂时假设这句话的意思是别回头。我回想了一下这几天，这个什么学院，显然并不想我们死，不然也不会给我…一些提示。所以尽管全是假设，在已经没有时间耽误的情况下，我决定赌一赌，没想到赌对了。”
　　“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梦，不过，我也许得改一改对你的印象了。”贺一心走到陈悦身边道：“还有5分钟，我们进去吧。”
　　“嗯，不管什么考试，尽管朝我来吧”陈悦握了握拳头，拉着贺一心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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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吧，7个敛魂杯，等我入了学再还你7学分怎么样？”
　　陈悦和贺一心刚走进店门，便看见一个红色的背影，坐在柜台边，右手一支细长的香烟，声音沙哑又诱人，红色的风衣下，紧身皮裤包裹着一双修长的腿。
　　与此同时，两人脑中都出现了熟悉的声音：“入学考核1通过，获得学分3分。入学任务2：在‘安魂殡仪馆’中购置敛魂杯，前往西山陵园，在西山陵园中停留48小时，收集一些学院丢失的小家伙。未达到48小时及未收集者，则考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