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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宋浩宇沉吟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一个严重的问题，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李局，其实我真的很想帮您这个忙。但是……我还是觉得您应该尊重她的选择。毕竟，她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理想和追求，不能永远活在您的庇佑之下。而且，重新立案这件事并不算艰难，我想我自己有能力解决。”
说完，宋浩宇眯着眼，并且抿唇点了点头，对于自己临时组织的这段言论，很是满意。
只是他没想到，在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李梦瑶正走到办公室门口，偏巧门还虚掩着，于是，她停止了敲门的动作，决定继续往下听。
李副局长感慨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看来这丫头在支队表现还不错，你是不舍得放她走了。”
听到这话，宋浩宇笑的比哭还难看。
这个糟老头子果然坏的很！明知道他做梦都想把那丫头片子踹出支队，还说这种风凉话！
问题是，眼下他哪有闲工夫去管李家父女那点破事？案子还得接着往下查呢！
虽然宋浩然在信中告诫他一切到此为止，可那仅限于吕梁伟的死。如果幕后黑手不是吕梁伟，那么这就是两起完全不相干的案子，省厅凭什么阻挠他？
难道真凶就在眼前，还要让他逍遥法外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顾一鸣必须受到惩罚，那个幕后黑手也一定要揪出来！这样才能告慰翟飞的在天之灵。
于是，宋浩宇说：“李局，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队里了，我还得重新写一份立案申请书。”
李局点点头，默然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宋浩宇走到办公室门口，一拉门，就看到了李梦瑶那张俏皮的鬼脸，吓得他一个激灵。
一记白眼抛给她，宋浩宇快步向前走，李梦瑶迈着小碎步在后头追，边追边说：
“大叔！刚刚谢谢你啊！我以为这世上除了我师哥再没有人能说服老李呢！”
宋浩宇懒得搭理她，到了办公室，开门，进屋，关门，愣是把那丫头晾在了门外。
李梦瑶站在门口郁闷了良久，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敲了敲门。
“宋队！问你个事儿！把门开开！”
宋浩宇刚拿起桌上的笔，听到这话，不耐烦地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李梦瑶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敲门。
忍无可忍，他只能过去把门打开。
“到底什么事啊？赶紧说！”
李梦瑶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问：“你知道楚天凌去哪儿了吗？”
“楚天凌？”宋浩宇一愣，最近确实没怎么看到这家伙。
他反问：“这两天他没来上班吗？”
“我去！你这个领导是怎么当的？他都三天没来上班了！”
“啊？”
“你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宋浩宇表示，他现在只想知道真凶去哪儿了。
不过，作为朋友，他还是需要关心一下。
“你不用着急，一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哎？你没他电话吗？哦……前任！嗯，明白！”
“……”
宋浩宇神奇般地自问自答成功引起了李梦瑶同志的极度不适。
她转身就走，不带丝毫犹豫。
“真是前任哪？”宋浩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小楚同学的口味实在是……”
关上房门，他给楚天凌打了个电话，可是手机“嘟嘟”了半天也没人接，于是，他又打给了韩凯。然而，这一次对方直接是关机状态。
“什么情况？”
宋浩宇不信邪，又重拨了好几次，第n次，楚天凌终于接听了电话。
“喂……”
“喂！你没事儿吧？”
对方虚弱的声音让他不禁心头一紧。
这小子该不会生病了吧？
楚天凌沉默了片刻，宋浩宇只能听到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天凌，你没事吧？”他又问了一句，这一次语气中明显多了关心和自责。
“我没事，是我姐姐她……”
“她怎么了？”
“她……她想跳楼自杀，不过被我及时阻止了，你不用担心。”
“自杀？”宋浩宇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时候，楚天凌似乎坚持到了极限，猛烈地咳嗽起来。
“不是，我怎么听着更像是你想自杀呢？你怎么回事啊？咳这么厉害？”宋浩宇边说边走了出去，这会儿他实在有点不放心，感觉他那个姐姐不只是要跳楼自杀那么简单。
“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来找你！”
“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咳咳……”
“靠！不说是吧？你是不是忘了咱们队里有一名黑客大佬啊？你要不说，我现在就让喜羊羊直接给你的手机定个位！”
这话似乎起了作用，楚天凌乖乖回答：“我在……安宁精神病院。”
此时此刻，楚天凌正跌坐在病房的角落里，身上的白衬衫似乎被人撕扯过，领口的纽扣掉了一颗，领带凌乱地套在颈上，很像是刚刚跟人打了一架。
地面很冷，他的手脚更冷，仿佛那一刻他全身都被浸泡在冰水之中，连额头淌下的汗珠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的对面，几个医护人员正围着一张病床忙碌，床上躺着的是一名身穿病号服的女人，齐肩的短发，面容姣好。
此刻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天花板，任由医护人员将她的手脚绑住，宛如一具死尸。
然而就在十几分钟前，她还近乎癫狂地掐着楚天凌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我要杀了你！你们全都该死！我要杀！我要杀！
如果不是有个护士从走廊经过，楚天凌现在可能已经死在亲姐姐的手里了。
“楚先生，您没事吧？”一名年轻的男医生走过来，伸手欲将他扶起。
楚天凌没动，目光直直盯着病床上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感应，那个女人也转头看着他。
柳菲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她看到楚天凌的那一刻，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了一个恬淡的微笑。
然而下一刻，那双眼睛就噙满了泪光，仿佛她想起了自己刚刚做过什么。
泪水顺着眼睑滑落时，那张本就美丽的脸庞更增添了几分凄美。
楚天凌躲过医生的阻拦，踉跄地来到柳菲近前。
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人值得他为之落泪，这个人一定是他的姐姐。
他跪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柳菲被捆绑在床沿的右手，顷刻间，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