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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曾益难得放松,他没有再疯狂击杀各类妖兽,只是偶尔出几次手,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嘛。一味的修行只能最终导致修行误入歧途。
曾益懂这一点,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放松,或者沉浸在脑海中的几门绝学感悟中。虽然以前他达到九天巅峰,可之前经历真正的厮杀的机会太少。现在,有这个机会,他要把这几个月来的战斗过滤整理一遍。
如此,曾益保持着状态,不断高涨,直到……
十日后的下午,曾益的身体达到最佳状态,此刻,灵气也如灌满瓶内的水一般,即将爆发出来,之后,便是成功踏入方寸巅峰。
站在空地上,光着膀子,露出因为连续厮杀而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壮硕美感的肌肤,曾益猛张双臂,夕阳照耀下,分外诱人。
曾益身体周围,天地间的灵气突然回旋起来,以曾益为风眼,形成了十多丈高的灵气飓风。飓风呼啸之声愈来愈响,边缘部分灵气流混乱起来,夹杂着风沙碎石,从外看去,原本透明空灵的灵气飓风也逐渐变得白蒙蒙,隐隐带着几分灰雾之感。
“进!”曾益高喊一声,身体由于飓风的作用漂浮在半空中,全身毛孔在他那一声高喊之下,几乎同时全部以最大化的可能张开,贪婪,此时也不足以形容灵气吸纳过程的渴望。那仿佛是婴儿的小嘴在触碰到母亲的rufang那一刻般,那是一种本能的渴望,是不受任何遏制的渴望。
在灵气进入曾益体内的一刻,狂暴的天地之力开始肆虐曾益各处经脉。这灵气之中的狂暴因子此刻如脱缰野马一般,尽情冲击着少年的奇经八脉。又如山洪决堤一般,彰显着自然毁灭的那一面。
“给我安静!”曾益在忍受大量灵气冲击的同时,体内原有金黄灵气开始与这群外来者进行对抗,那不是单纯的敌我攻击,而是更接近一种引导,让它们有序的顺着经脉流动,接受这具身体的主人的提炼净化。
曾益肉体再过妖孽,此刻,也不敢如此直接狂暴的接受这灵气飓风的无尽肆虐,毕竟,经脉是人体相当脆弱的一部分。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花笺一直在十丈之外看着,这片区域已经被她的神识包裹,不单单警戒敌人的出现,亦在防御那些误闯此地的妖兽。
一炷香,两柱香,灵气飓风已经缩小为一丈大小的气旋,曾益处在气旋之中,身影清晰可见。体内,那些被吸纳的灵气大部分已经带有淡黄光泽,并不断向着金黄色转化。原先体内被灵气肆虐造成的伤害,也在被增加的金黄灵气滋养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中。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曾益此刻站在灵气飓风造成的圆坑中,紧闭双眼,身体周围的灵气气旋也已被完全吸收。在曾益这般高强度的吸收下,他所处的这片天地,竟然出现了一瞬的灵气真空。
虽然只是一瞬时间,很快其余地方的灵气便弥补了这个真空。但那也足够令人瞠目了!
天上已经稀疏挂上了几颗星星,淡淡星光闪烁在无垠星空中,给人一种浩渺辽远的感觉,不得不感慨赞叹宇宙的奥妙。
但曾益现在可没有心情观赏这美景,他在完成方寸后期向巅峰过度的最后阶段,他要将体内吸纳的灵气完全提纯转化,成为自己摹刻宇宙的“笔”。
所谓方寸,便是指宇宙方寸,而曾益现在所要做的,便是来摹刻心中感悟到的方寸界。
引玄灵台化龙九天,天地等等境界均以宇宙空间规律命名,自有其中深意。修士们所要做的便是在每一境界巅峰,不断在自己体内完善扩大相应的“界”,终有一日,可达到“身即是宇宙,宇宙即是身”的无上高度。
“轰”,一声巨响发生在曾益体内,外人听不到丝毫,但曾益自己听得真真切切。这是他原有“肉体骨架”的崩塌。只有毁灭旧的,方能在废墟之上建立新的,完善的“方寸界”。
引导着金黄灵气于经脉中运转,脑海中感悟着自己在突破巅峰时出现的冥冥规律。他要做的,便是以灵气为“笔”,身体为“画布”,将那感悟,那规律,画在画布上,那是一种摹刻,对天地,对宇宙规律的摹刻。
当然,这种摹刻还太过肤浅,太过简单,只能画出宇宙的一角,甚至一角都不到。所以,它只能被称为方寸,显示着它于整个宇宙来说还太过渺小。但只有先画好这一引玄,继而画灵台,其上画化龙,一步一步,向着整个宇宙迈进。终有一天,体内可画出整个宇宙,是为“人体宇宙”。
一笔一笔,曾益耐心的引导着金黄灵气小心细致的摹刻着“引玄”,每画一笔,就代表一丝灵气转化为引玄的一点。这是相当熬人的过程,有些修士在度过引玄巅峰摹刻“引玄”时,会选择抽象的画出大概即可。只要画出“引玄”,不论完美还是粗糙,都可称为引玄巅峰,再向前一步,便可成为称雄一城的灵台强者。但两者之间的差距,总是有的,起步阶段看起来差距不大,但在时光的积累下,足以毁灭一个至高圣境。
方寸摹刻了三分之二时,曾益体内的灵气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一之多,要知道,曾益体内所能储存的灵气原本就比同阶修士强上不少,一般修士摹刻整个引玄,一般只消耗体内灵气的三分之一,倒不是他们不愿追求完美。只是,引玄的摹刻需要耗费极大的体力,以及增加灵魂的疲惫感。
这一切,注定了很少有修士会如此细致的摹刻方寸。
天空之上,一轮圆月已经释放着它柔和淡雅的光芒,给大地铺上了一抹淡淡的纱。原有的几点星芒也被无数的星芒代替,点缀着如墨夜空。
曾益此时已经疲惫到极点,不仅是肉体的疲惫,还有灵魂的麻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此刻就像一具空壳,那摹刻的引导也变成无意识的机械进行。
“叮!”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曾益想要咧嘴一笑,身体却开始无意识的倾斜。明明眼睛从未睁开过,他却感觉眼睛不受遏抑的想要闭上休息。或许,那是他灵魂的闭眼,他太累了,嘴角那抹微笑还未完全成型,灵魂已沉沉睡去,身子也在缓缓倒下,一切都陷入了无意识……
待曾益睁开双眼醒来之时,花笺的面孔便是映入眼帘,只听花笺轻声道;“大哥哥,你醒了。”
曾益起身,却发现自己已在山洞中,定是花笺将自己带了回来。伸展着筋骨,感受了下体内摹刻好的方寸界,“嗯,还算凑合,比曾经画方寸时又详了些,用了我四分之三的灵气!“曾益这般想着。若让其他人听了,定会眼珠子掉一地,问句:“亲,这还叫凑合,那还有好的吗?”
“花笺,我睡了多久?”曾益问道,他还以为只要自己达到巅峰,那传说中的“劫”就会降临,可现在,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两天!”花笺道。
“哦,”曾益点点头,没想到这一觉睡了这么久,他正要言语,却突然心生警召,那是一种来自心灵的紧张,就像一种本能的恐惧,是人类在自然面前束手无策的那种恐惧,即便那天地老者都未给他这种感觉。
或许,只有那个“他”带给自己的恐惧能与现在的恐惧相提并论。
这是,“劫”来了……
曾益眯起双眼,眺望远处,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此刻灰蒙蒙一片,灰雾景象还在不断往这边蔓延,这种景象与雷雨降临之际的如出一辙,但又有很大区别。因为在这片灰蒙蒙背后出现的不是电闪雷鸣,而是一个个碎裂虚空的黑色漩涡。
一个个黑色漩涡宛如一只只邪恶之眼,不断诱发着人内心深处的恐惧。从漩涡中释放的气息中充斥着古老苍茫,磅礴压抑之力,这是天地自然的力量,代表了不可抗拒。
“这是,天劫到来的前奏吗?”曾益喃喃,被眼前一幕所震撼。
“大哥哥,快走。山洞要塌了!”花笺拉起曾益便是凌空疾走。
瞬息跃至一处平原,两人刚刚落地。原先所在的那处山洞便已经轰然塌陷。仿佛是被天地之力波及一般,受到冥冥力量的碾压毁灭,整个山体瞬间出现一道道手指粗的裂缝,山体摇晃,山石滑落,最终…山洞轰然崩塌。
此刻,这片山脉静的可怕!原本喧嚣的山林现在竟然听不到一声兽吼禽鸣,或许是灵智未开的缘故,它们有着对未知力量更为敏锐的察觉力,它们似乎齐齐察觉到这片区域将要发生什么大事,选择提前逃走了!
迅速服下髓涎丹后,曾益手中出现了一个雕工精美的小玉盒,里面正是装着那十分之一的帝宇虚元。“花笺,你先离开。”
花笺随手抛出结界之门,然后便是快速遁走。
这片天地迅速被一方结界所禁锢。结界不能替曾益阻挡天劫的降临,只是能让“劫”与曾益的气息都不泄露,不引来父亲口中那些存在,仅此而已。
曾益调动着全身所有灵气,让自己的状态达到了最佳。手中帝宇虚元紧紧攥着,这可不是用来吞服的,那可是帝宇之物,里面的威压足可以让曾益这个小小方寸修士死上无数次。但此物究竟作甚,他的父亲没有给出答案,只是查阅古籍,其中记载是他渡劫所需之物。
它的作用,要靠曾益自己摸索。
“呼,”轻吐一口气,曾益神色凝重,那种不安感已经越来越强烈,曾益隐隐想到什么,那是父亲的只言片语中透露的些许信息,似乎与眼前的景象很类似,但他不敢确定,或者说,不敢相信。
这片天空之上的黑色漩涡越来越多,隐隐有连在一起的趋势。漩涡之中,似乎闪耀着点点青芒,模模糊糊,令人看不真切。
时间流逝下,黑色漩涡开始了连接,吞噬,而其中的青芒也在不断汇聚融合。
“这是?”,随着成百上千的青芒融合,曾益终于看清了青芒的样子,那是……
一团火焰,一团青色的火焰,弥漫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释放着焚烧一切的霸道气息,而它现在开始漫天弥散,欲焚万物。
“亘古青冥火!”曾益失声叫了出来。
这可是至高圣境强者在踏入传说中的无上帝宇境界才会出现的天劫,那是天地规则为了阻挡修士称帝的劫罚啊!
不容曾益多想,那青色的火焰已经降临,只不过一息时间,火焰从天边虚空出现在曾益所在的这片平原。
没有任何声响,在结界笼罩下的整片大地瞬间被蒸为虚无。大地之上的一切东西,山脉,树木,瀑布,都在一息之间化作虚无。
处在火焰中心的曾益此刻生不如死。在火焰降临的瞬间,即便身上衣物来自神秘族内,可抗千锤百炼,依旧在火焰的焚烧下扭曲,覆盖曾益体表,成为一层黑炭。
而黑炭下的肌肤亦不好受,肌肤表皮最先经受火劫,也已炭化。早已吃下的髓涎丹化作一片白雾,此时疯狂的释放着药力。氤氲药雾迅速覆盖体内所有经脉,器官,并且外渗到体表,抵抗着曾益全身的焦化。
可是,平时可生死肉骨的髓涎丹此时却仅仅能延迟曾益体内湮灭为虚无的进度。
同时,曾益体内那神秘的暗紫符印也在此刻释放氤氲紫雾,与髓涎丹一起保护着曾益的各处经脉。
一息,两息,三息时间未到,曾益的意识已经崩溃,陷入濒死昏迷的境地。
从外面看,曾益的身体就是被烤焦的一团黑炭,一团烧的通红的黑炭。可是,他的身体的某一处却依旧保持着肉体的颜色,那是:
曾益的右手。
他的右手保持着紧握的状态,内部,是,帝宇虚元。装着帝宇虚元的玉盒也在火焰降临的一刻被蒸为雾气,那绿豆大小的虚元此刻无意识的保护着曾益右手,或者,压根只是在保护自己,右手,只不过在保护范围,故免遭一难。
“大哥哥!”,花笺在看到曾益化为焦炭后,瞬间失声尖叫道,“那是,亘古青冥火。帝宇首劫!”花笺喃喃,精致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
这还怎么渡,即便这火焰规模远没有帝宇渡劫时的规模大小,但,它们本质是完完全全相同的。
是货真价实的“亘古青冥火”,那可是实实在在烧死过无上帝宇的呀!
火焰之中,曾益右手内的那一小粒虚元似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如有神智一般,直接融入曾益经脉之中,向这具身体保护最严实的地方游动:那里是曾益的灵魂。
而在虚元进入曾益灵魂的一瞬,曾益的意识猛然一抖,顷刻苏醒。神智模糊间,他有些明白了,此劫炼虚元!
在虚元离开的瞬间,曾益右手也变为黑炭,甚至开始向下掉着灰烬。
就在曾益生死未知,花笺失神呆滞之时,远隔妖兽山脉万里之遥的一处幽深峡谷中,一个紫衣老妪刚刚将一株珍贵的灵材收入囊中,蓦然抬头,目光穿透千万大山的阻隔,落在了妖兽山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