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故人来

　　南墨城战斗台上，向荣施展着属于超级强者的力量，曾益面色凝重，全身力量都汇聚到双臂之上，令原本匀称的双臂显得有些粗大红肿。
　　“小子，你可以去死了！”向荣几乎是带着咆哮说出这句话的，被一个连淬体都没有开始的小娃娃弄得负了伤，哪怕只是意外，也足以让他发疯，要知道，这场对决有那么多人看着呢，他这城主的脸面以后往哪里搁？
　　“聒噪，废话多了些。”曾益大喝着施尽全力冲向向荣，他不打算躲，也没法躲，成败在天，他打算赌这一把，赌自己曾经十荒巅峰的身体能够承受超级强者的真正一击。
　　“好个小畜生，”向荣也飞身向前，他不信，一个淬体都不到的人能接的下他的全力一击，即便这小子肉身强的有些变态。
　　“啊”
　　观众台上的人们忽然惊叫起来，场上竟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两人相撞间形成了直径几丈的光波罩，不过两三息之后，便是迅速炸开，发出刺眼的光芒，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斗角场。
　　“轰隆隆”，巨大的蘑菇云升起，慢慢上浮，于空中飘荡消散……
　　观众台上，一些靠近的百姓被余波击中，一个个止不住的吐血，眼睛却迫切的望向场内，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场上，浓雾弥漫，“咳咳”，一个咳嗽声倏的响起，曾益双掌于背后反掌，瘫坐在地上，一个劲的喘着粗气，手臂上的衣服已在爆炸中被轰成碎末，露出的臂膀上血迹斑斑。
　　“不对劲。”
　　曾益暗自惊异，如果以他纯粹的肉体力量来硬抗向荣刚才的那一击，估计现在自己已经魂归苍天了，可现在自己除了手臂受伤之外，还能够清醒的思考刚才的事情，这绝对异常。
　　是的，刚才他清楚的感受到，在与向荣相撞的一瞬间，自己竟然调动了些许天地间的灵气。
　　如此方才造成了刚才的那一幕：两股不同的灵气相撞，产生了巨大的光波罩以及随后的爆炸声。
　　诧异的不只是曾益，此刻，向荣也同样感到惊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刚才可是实实在在受到了曾益灵气的攻击，这废材，不是不能修炼灵气吗？
　　尝试着再次调动天地间的灵气，曾益暗暗一喜，“竟然还可以，虽然量有些少，但配合着远超向荣的强悍肉体，却是足够了。”
　　“向城主，再来啊！”曾益直接跳起，大笑道。
　　向荣此时已经有些懵了，眼前的少年不是不能修炼灵气吗？看他现在激动的样子，明显还有后招。可他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不能回头了。
　　想到此，向荣亦是大喝：“好，小子，就算今日你再诡异，本城主不信你还能翻了天。枭龙怒。”
　　向荣竟开始使用绝学，看他样子，是打出了真火。也不奇怪，被一个自认为蝼蚁的家伙玩的团团转，任谁都发怒啊！只见向荣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暗黑色的光芒，光芒不断扩大，颜色也一点点加深，隐约间有一个古怪狰狞的黑色龙头在他上空形成，龙首散发着令人压抑的气息，同时仍在一点点变大。
　　若放在曾经，面对现在的场景，曾益一拳便可将向荣打废掉。
　　除非……
　　他自己也施展出绝学，曾益倒是身怀好几门绝学，而且绝对是最顶尖的那种，毕竟他曾经是十荒境界的超级强者。可问题是，就凭如今所能调动的灵气，想要把绝学施展出来，太难了，万一在施展过程中灵气不济，那可就闹笑话了：别说攻击别人了，闹不好自己的这条小命先搭进去了。
　　这思索的一二息时间里，向荣的灵气龙首已然形成。
　　“去死”，向荣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将头顶龙首推出。
　　“成败在天，赌了。”曾益把心一横，双手迅速抬起，掌心指天，高声道。
　　“神雷天纵！”
　　尼玛，听到曾益的高吼，向荣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本是想仗着自己拥有绝学弄死他，想来一个小毛娃娃，怎会可能手握绝学，见没见过，还是两说，偏偏眼前这一幕是在故意恶心自己吗？
　　曾益双掌之间，一个鸽蛋大小的黄色光球逐渐形成，那种黄，是闪电的黄，是五行七彩的黄，是蕴含大自然最本质元素的黄。虽然微弱，但其中所包含的力量，让不远处的向荣面色一惊，这个绝学，等级得有多高？大师级？宗师级？
　　恐怖，堪称恐怖！
　　向荣那边暗自骇然，曾益这边却是暗自苦笑，“果然，灵气不足啊！”想当初，自己施展出这门绝学，千百丈之内，虚空破碎雷鸣轰天，哪像现在，只能凝成一个鸽蛋大小的光球。不过即便达到这样，如今的他也已经很勉强了。曾益紧咬牙关，身体在不断的透支力量，汗珠涔涔的下滴着，俊逸的脸庞越来越苍白，全身也因为力量的严重透支而剧烈颤抖着，摇摇欲坠。
　　“去吧！”
　　曾益将鸽蛋大小的光球向前推出后，直接因虚脱而跌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的有些骇人。
　　巨大的龙首与略显渺小的光球缓慢移向对方，这看似不成比例的攻击间却令在场的所有人窒息，他们看着曾益能否再创奇迹？
　　“嗤”，黄色光球慢慢融入了巨大的龙首中，瞬间绽放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战斗台，爆炸中心产生的热浪迅速向四周蔓延，飞溅的砖石碎块还未落地便被余波轰成了碎末。
　　场上的两人更是直接被掀飞出战斗台五六丈外，然后重重摔落在地上。连观众台上也未能幸免，一些靠近战斗台的观众直接被气浪掀飞，更有甚者，掀飞的过程中还吐着血，那场景真叫一个美丽绝伦啊。稍远一些的观众也难逃厄运，一个个吐得七荤八素，狼狈不堪。
　　此刻向荣躺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骇然自语：“那少年真的是废材吗？他真的不能修炼灵气吗？“他现在已经感到深深的害怕了。为什么眼前的少年如此逆天，难不成他只是某个大宗族的天才少年，只是因为犯了错被罚至此处。
　　向荣越想越害怕，若真是这样，老天，这不是在玩我吗？向荣一边暗暗叫苦，一边都忍不住想骂娘了。
　　此刻，南墨城最高的一座瞭望台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遥望斗角场，少女一身海蓝色纱裙，腰间系着一根点缀的黑色丝带，柔若无骨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三千青丝用一根紫色丝带束着。
　　螓首蛾眉，明眸皓齿，精致典雅的瓜子脸，肤如凝脂，梦幻如诗。尤其一双清澈的美眸，泛着淡淡的雾霭，荧光闪烁，仿佛一汪微微荡漾的水波。
　　少女身旁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守城护卫，美丽的双眸闪动，少女遥望战斗台，唇齿轻启：“大哥哥，花笺终于找到你了。”少女手掌中一团拳头大小的翠绿色流体蠕动着。少女微微一笑，刹那间，天地黯然百花羞……
　　当爆炸产生的烟雾散去时，向荣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自身倒未受太大的伤，不过刚才跌落时被一块飞来的锋利砖片削断了部分腿骨，这对一个超级强者来说不算什么，只需休养一段时间即可。不过此刻，他站起来还是略有些勉强。望着已经彻底报废的战斗台，向荣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如今他自不可能放过曾益，即便少年真如他猜测那般。两人现在可谓不死不休，杀了他，再将证据抹个干干净净。大不了远走他乡，超级强者，还是有些自保之力的。
　　既然决定动手，向荣便不再犹豫，当即拖着受伤的左腿向曾益走去，曾益此时因为力量透支已经晕了过去。看着晕厥的少年，向荣阴骘一笑道：“小子，纵然你再诡异，今日还是难逃一死！”说话间，向荣右手中升腾起一股暗黑色的灵气，灵气慢慢成型，幻化为一个狰狞可怖的鬼脸。
　　“去死吧。”
　　向荣癫狂的嘶叫着，将手中的鬼脸抛出，心中长舒一口气，刚抬起头，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离少年不到一两步的上空，竟站立着一个十三四岁的蓝衣少女，少女对他巧然一笑，旋即秀指轻弹，一个火苗大小的光焰直接与鬼脸相撞。鬼脸还未有任何动作，便被光焰熔为虚无。
　　无心垂涎少女绝美的容貌，看着眼前的景象，向荣已经有些发疯了。凌空而立，那可是十荒强者才能拥有的力量。而眼前的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这如果是少女的真实年龄，而非大人物施展返老还童术法的话，那这少女的资质也未免太过妖孽了吧。
　　“你，你是？”
　　向荣结结巴巴的问向少女，少女突然出现，并且瞬间截下自己的攻击，他可不认为是这少女路过，出于好心才出了那一手。
　　“我叫花笺，他是我的大哥哥！”
　　少女轻轻说出的这番话，却让向荣近乎崩溃。
　　妹妹，地上的少年竟有个天赋如此妖孽的妹妹，这还让他怎么活？
　　没有多想向荣此时有多恐惧，少女莲步轻移，婀娜身姿已至曾益身边。眉头微蹙，玉手轻轻抬起曾益的头，手心一摊，一颗深绿色的椭圆丹药出现在手中。
　　将丹药送入曾益口中，看着少年伤势渐渐好转，少女脸上再度绽开笑容。
　　处理好少年事宜，少女这才抬起头，望向向荣。目光由柔和直接变成冰冷，秀口轻言：“你是要伤他吗？区区虫豸，你也敢伤他，你配吗？”说话间右掌已然抬起，紫色灵气缓缓凝聚。
　　甜美如天籁的声音在向荣听来却如地狱小鬼的哭泣，令他心中发麻打颤。
　　“等等。”曾益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花笺，竟然是你来了。”可以听出，少年的话语里含着些许疲惫，更多的却是彻底的放松和真挚的开心。
　　“大哥哥，好久不见啦。”看到少年醒来，少女嘴角噙上一抹笑意。
　　“呵呵，先不说这个。”少年舒展了下四肢，慢慢站起，嘴角轻咧一笑道；“向荣城主，还要继续吗？”
　　刚刚虽然他意识模糊，但已经醒了过来，清楚的感受的了来自向荣的杀意。
　　“啊，”
　　向荣一愣，旋即扑通一声跪下，“曾小兄弟，呃，不，曾少侠，我有眼无珠，不知您是高人隐世，饶过我这一回吧，少侠，饶命，饶命啊。”向荣一个劲的磕头，震的地面尘土飞扬。
　　少年只是噙着笑意不语，任向荣头磕个不停。许久，缓缓道：“饶你，刚才某人不是还要我血溅此地吗?”
　　向荣心中一惊，头却磕的更响，嘴里不停说道：“少侠饶我一条狗命，我有眼无珠，呸，我不是东西，我就是条老狗，不，猪狗不如……”
　　向荣说个没完，花笺只是在一旁静静站着。
　　少年开口：“现在你也受伤了，此时与你再打也没劲。这样吧，十天后，还是此地，与我一战，不论输赢，过后咱俩之间的过节一笔勾销，如何?“
　　“什么？”向荣抬起头，一脸诧异，他不敢相信少年的话，和他打一场？不论输赢？他可是超级强者，少年不过一介凡体，，即便少年有些特殊，现在也能够使用些灵气，但这之间的差距，仍是无法弥补的。毕竟，刚才两人的绝学对决，向荣只是受了些伤，而少年则是直接昏了过去。其间差距，可见一斑。
　　看了看少年，向荣又转头望向花笺，仿佛想从花笺嘴里得到一个更可信的答复。毕竟，他畏惧的是这个修炼天赋妖孽的少女，而非与他大战一场的曾益。
　　“我听大哥哥的。”少女也明白向荣在想什么，当即说道。
　　“那我现在？”向荣迟疑的问道。
　　“随你的便，”曾益说完这句话，便不再搭理向荣，直接转身，“花笺，你先跟我去个地方。”曾益心里现在有许多疑惑，需要花笺来回答。
　　“嗯。”花笺甜甜一笑，拉起曾益的手，直接凌空踏行，向远方走去……
　　一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向荣才缓缓站起，目光里充满了恶毒之色，今天他可谓颜面扫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众人眼中的废材逼到这种地步，又给两个小娃娃跪下。回想起来，他恨不得将曾益千刀万剐，挖骨抽髓。此刻观众台上的百姓可谓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向荣会将气发泄在他们身上。
　　“来人，立刻将战斗台修理一番，还有快扶本城主回府。”暴躁的说完这几句话，旁边匆匆赶来几个婢女，小心的扶着向荣离开了斗角场……
　　另一边，曾益与花笺来到了他常去的那个小山包。
　　脚尖轻点，缓缓落地，少女的动作优美如画，与之相较，曾益则显得有些狼狈。
　　两人坐在草地上，曾益仔细的凝视着眼前的少女，自从那次分别之后，他们多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