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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蹬鼻子上脸啊!老子就跟你拼了得了!!!”王斩怒到极点地一拳照着最前方的那头水怪便猛砸了过去。
“嘭!咔嚓咔嚓嚓……”
王斩臂骨处连同其中一只水怪的头颅同时响起了折断之声,水怪高高昂起的头颅于下一刻软软垂下了,而王斩的那条手臂也因此而变得有些扭曲变形了。
但在那之后,王斩却是犹如一头愈为疯狂的猛兽一般,丝毫不顾忌自己身体的状况,拼着残废也硬生生把剩下的几头水怪都给收拾了。
最后喘着粗气摔落于尘埃当中时,王斩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几块完好的骨头了。
虽然很痛,但这种把所有不顺眼的玩意儿亲手弄死的感觉,确实很爽。
而且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思维似乎也比较集中。
王斩很想借着修复身体创伤的这个阶段仔细回想一下,自己最为畏惧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死亡吗?”王斩喃喃自语着,随后却是自己便摇了摇头,自己早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甚至在来这个世界之前,自己便已经不再过多去眷恋自己的生命。
总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而自己连一个好死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一个心中只有阴郁的人,不管经历再多在别人看来充满了快乐的事,自己也总是很难找到丝毫的认同感。任何形式下的愉悦,最后似乎也都不出意外出被那一抹挥之不去的阴云所覆盖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振作,换来的却只是摔得一次比一次惨的事实,当绝望本身都变得绝望时,王斩着实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在为了什么而活。
“我不怕死,但我怕自己活不明白。”
王斩静视着眼前的天空逐渐变得灰暗,星辰一闪而逝的光芒最后也躲于了黑暗当中,在这个异空间中所有的场景,竟是就这么一点点地在王斩的眼中消失了。
他看不见,听不见,摸不见,甚至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似乎已经过了一百年,但有似乎连一息心跳都未曾过去。在无尽而漫长的等待中,王斩终于知道了自己始终在恐惧些什么。
但好像……已经回不去了。
“有时候看你这副窝囊样儿,真是不想管你的死活啊……”一直略带冰冷之意的手轻轻拂过了王斩的脸颊,将他从最后一丝残存的绝望当中召唤回了现实。
王斩情绪有些低落地握住了那只手:“你出来干什么,老实死着不好吗?”
“死得不安分啊。”女皇陛下黑暗中似是轻笑了一声,转而格外顽皮地抓捏着王斩的脸颊:“况且你都多久没做任务了,我得哪辈子才能真正活过来?”
“系统都半死不活的了,你还能指望它让你活吗?”王斩死气沉沉地回答着,并任由女皇将自己的脸蛋揉成了各种形状。
“你那个心思就没在这件事上。”女皇难得不再那么欢脱了,轻叹一声握住了王斩的手:“你从未真正畏惧过死亡,又怎么可能因此而有什么求生的**。自己的死活尚且如此的不在乎,你又怎么可能在意我是不是还会继续躺在那具棺材当中?”
“本就是薄凉之人,哪能以七情之欲去督促你做那些你不在意的事。”
王斩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我在你眼中……真的是这种人吗?”
“不是在我眼中。”女皇格外平淡地回答着:“是你本就是这种人,无论别人是不是发现了这一点,你都是这种人。”
王斩沉默片刻后竟是有些自嘲地笑出了声:“好像确实是这样呢。隐约间甚至都已经看到了自己孤独惨死的模样,也不知那种场景会在之后的哪一天不期而至。”
“不用那么期盼,该到的时候自然会到的。”
“也不至于那么贱骨头,能活着自然是比死了强的。”王斩眼中似乎再度看到了一张模糊不已的人脸,只是很难辨清那究竟是属于谁的:“可能真的也是在畏惧于死后究竟是什么样的?”
“我生前没怎么造孽,死后倒是也不怕有什么报应。可如果真是从一个孤单的地方换到另一个孤单的地方,那还不如趁着现在身边还有几个人时多得瑟两天呢。”
女子轻轻捏了捏王斩的掌心:“那就活下去吧。”
“你是死了的人,死后所见的东西,跟现在我看见得一样吗?”
“差别很大。”女皇嬉笑着,似只是在逗王斩一般:“死后可以看见好多漂亮的小姐姐呢,要不要亲自体会一下呀?”
王斩缓缓摇了摇头:“我对这个没有太大的兴趣。”
“哦呦?!小家伙在本女皇的面前还装起正经了是咩?我信你个鬼哦!呸,渣男!”
“可能吧。”王斩对此也不辩驳,只是自言自语地淡淡道:“在知道自己不可能跟另一个人共度一生的时候,基本上也就断了再去勾搭谁的念想了。暧昧可以有,但永远不可能真的发生什么事实。”
“咦?难道真是为了本女皇守身如玉吗?有那么一丢丢的感动哦!”
“你来了也一样。”王斩仿佛瞬间情商下线一般耿直得令人发指:“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男人为了逃避女人可以对自己狠到什么程度。”
“何必呐,本身对你也么有什么太过苛刻的要求呀!”
“不苛刻的,也不想有。”王斩没心没肺地笑着:“我为什么一定要满足别人的要求?我都没想过要对谁去提类似的要求。”
“哈哈哈哈哈……就是不占便宜也不能吃亏的意思呗?”
“那种机会就留给老实人吧,我这种只是很单纯的怂,并不具备老实这项优秀的品格。”
“嗯,还真是像极了一个怂到极点的废物。”女皇的语调并不像在嘲讽,而更像是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实:“那你是准备继续在这儿躺到死呢,还是离开这里找个地方怂到死?”
王斩对此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我有时候也想浪一波。”
“比如呢?什么时候?”
“现在。”
“也好,满足你。”
“咔嚓……咔嚓嚓……”
王斩感受着贴在自己胸口的两片蝉玉尽皆碎裂时,脸色如常,无喜无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