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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将写好的信封留在老者的枕头旁,只要他一醒来,就能见到信封,知道小晴离开的消息。
托付隔壁三婶照顾老者,小晴没有告诉她真相,只是说自己有点事,想上山住几天。
过去,她经常会独自一人上山,祭拜自己的父母,所以并没有引起三婶的疑心,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她。
接着,小晴就拿上了自己的行囊,一个小布包,里面只有几身衣服和一点干粮,还有一本记事本和一只炭笔,没有乱七八糟的首饰和胭脂水粉。
临走前,乾清问道:“真的想好了吗?”
“嗯,我想好了。”小晴点头,目光决绝,她不想一辈子都困在山里,哪怕是闯个头破血流,她也想要走出去。
“好,那你跟紧我,我会保护你的。”乾清没有再劝,动身上山。
正式离开前,他还要收拾一下东西,把能用的都带上。
“嘁,人小鬼大的。”小晴发出不屑的声音,道:“怪人,你有名字吗?”
“乾清。”乾清头也没回,一心躲开人多密集的地方,避免又引起围观。
“乾清?”小晴想了想,疑惑道:“奇怪的名字,是你自己起的吗?”
“是我自己起的,很奇怪吗?”乾清还是头一回听别人说自己的名字奇怪。
“奇怪。”小晴肯定道,却没有说理由。
“好吧,你呢?”乾清就知道她叫小晴,但这应该是个小名,毕竟不会有人姓小。
“筱晴。”
乾清一愣,还真有人姓小?
“大小的小?”
筱晴白了他一眼,他不是第一个误会的。
“没文化,是竹字头加个攸的筱。”
“好吧。”
“你是怎么做到的?”筱晴突然问道。
乾清脚下一顿,他知道筱晴在问什么。
此时,他们已经快来到镇子口,眼下四周无人,他转过身,面朝筱晴,道:“把它当成你最大的秘密,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可以吗?”
“神神秘秘的。”筱晴显得满不在乎,但看到乾清坚持的表情,答应道:“我知道了,不过你得给我解释清楚才行,不然我要是保守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秘密死去,将来我会死不瞑目的!”
“好好,我会的,再等等。”乾清答应她,两人还拉了勾勾,发了毒誓。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要是反悔的话,就要跳到屎坑里!”
筱晴调皮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得意洋洋。
乾清无语地望着她,还是个爱玩的年龄啊。
走出镇子,下山时乾清还没有察觉,上山的时候才发现上山路修缮的很好,甚至可以用豪华来形容。
每一阶楼梯,都是用打磨的不错的石板垫好的,相比镇上的石子路,这可是个大工程。
从打磨到巩固,没有个三五年是不可能完成的,毕竟他们都是和地球上一样的普通人,用的是落后的技术,这还是得在人力充足的前提下。
山神的孩子……难怪男孩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可是他母亲又是怎么怀他的呢?乾清不禁好奇。
“想什么呢?”筱晴出声打断乾清肆意的猜想。
“没有啊,没想什么。”乾清装作无视发生地继续走,而筱晴就在他背后默默看着。
终于,她忍不住道:“你能把你鞋子上的狗屎弄干净吗?”
乾清脸一红,难怪脚底黏巴的,是踩到狗屎了。
幸好他是穿鞋的,虽然只是藤鞋,但也不至于和狗屎来个亲密接触。
“筱晴?!”
就在两人快到半山腰的时候,在半山腰通向山上森林的岔路中走出一小伙,人挺高,比乾清高出一个头,身上背着一个竹筐,短袖里的肌肉线条非常惹眼,一头劲爽的短发也衬托出了他的帅气,只可惜就是脸嫩了点,像个小孩子。
“王一天?”筱晴看到男孩也有些意外。
姓王?看来是王大夫的孙子了。
没想到王大夫自己描述的不咋滴,真人却是出人意料。
“你是……”王一天笑了笑,很快注意到筱晴身前的乾清,眯起眼来,恍然大悟道:“山上的怪人?”
“唉,我哪里像个怪人了。”乾清叹了口气,就算语言不通,我也没长成三头六臂吧?至于吗,一个个的。
也就乾清了,不在乎外人的眼光。男孩幼小的心灵就是在他们一次次的打击下变得脆弱,最终抑郁而终的。
“怪人。”王一天笑着摇了摇头,直接不理乾清,满脸傻笑地看向筱晴,道:“你怎么上山也不和我说一声,山里面多危险啊?你在这里等等我,我把竹筐放回去,我陪你一起去看叔伯叔母。”
“不用了。”筱晴摇了摇头,对于王一天,她其实并不讨厌,甚至是有一点点喜欢的,但也就只有一点点,而且仅限于好感,没有上升到情人的阶段。
“那怎么行!”王一天收起傻笑,神情认真道:“要不这样,我就把竹筐放这儿,反正也不会有人拿去,我这就陪你上山!”
“真的不用了。”筱晴勉强露出笑容,王一天的关心让她觉得心里很暖,但既然决定要离开,她就不会因为任何事或人而改变想法。
“那怎么行……”王一天还想坚持,已经把身上的竹筐放到地上,突然意识到乾清还在,于是便指着他道:“难道说……你喜欢这个怪人?”
……
你的逻辑很奇怪啊!
筱晴一皱眉,王一天的表现在她眼里已经是在无理取闹了,而且她觉得自己就算是喜欢乾清也不应该受到指责,于是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默然道:“我喜欢谁不用你管,总之你快些下山吧,要是晚了,王爷爷又要担心你了。”
她态度的转变让王一天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脸皮抽了抽,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很是不服气道:“你果然是喜欢怪人!他有哪里好了?!我难道对你不好吗?!”
“我想你是误会了。”乾清觉得自己需要澄清一下,因为在他看来,两个小家伙就是涉世未深,情商不够,把话说复杂了,这样只会留下更多的遗憾和伤痕,关于这点他深有体会。
然而,他的开口在王一天看来就是宣布主权的,毕竟他并不能听懂乾清说的话,而且乾清上前一步的动作,也像再说:“没错,她就是喜欢我,你想怎么着?不服干一架啊!”
要是被乾清知道他的心里,恐怕要觉得哔了狗了,我不就是想让你们好聚好散吗?你还好心当成驴肝肺,把我揣测成这样的人?
不过,他注定是不会知道王一天的心理活动,而王一天也不可能听懂他的意思。
于是乎,王一天撒开脚丫子就冲向乾清,嘴里喊道:“啊!我跟你拼了!”
“卧槽?”
你们天山镇的人都喜欢一言不合就开干?之前的铁匠也是,你也这样?我看你们才是怪人吧!
乾清心中纳闷,但这并不妨碍他出手,不过他还不能完美掌控自己的力量,所以这回他没有反击,就是轻易地躲开了王一天的攻击。
而这时,筱晴才反应过来,大喊道:“王一天!你疯了吗?!”
一击未得逞的王一天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屎,等他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听见筱晴的话,干脆就不爬了,趴在地上抱头痛哭。
“呜呜……”
“这小子。”乾清哭笑不得,同为男人,他能理解王一天心里的想法,无非就是误以为自己内定的女神跟人跑了,非常的不服气和难受罢了。
可重点是,乾清并没有对筱晴下手啊!他完全是误会了,只要误会解开,一切就会好了。
“筱晴,你听我说。”乾清刚想让筱晴照着自己的话去安慰王一天,却是筱晴捷足先登,来到王一天的身旁,斥责道:“王一天,你听好了,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怪人(我叫乾清,谢谢),是,我是跟你一起长大,你从小就关心我、照顾我,但这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嫁给你,这样是不对的,不公平的。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应该把我视为你的囊中之物,我有我的自由,我有我的思想。”
“我,哼,我没有。”王一天带着哭腔反驳。
“不,你有。”筱晴无情的揭露他内心的想法,继续道:“我这次上山不是去看我父母的,是因为我要走了,我要离开这里,我会跟着怪人一起走,但这不代表我就是喜欢他,我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回来。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要想着拦我,祝福我,或者等有一天,你也走出大山,去到外面的世界时再来找我,如果你能找到的话,那我愿意考虑看看和你之间的事情。明白了吗?”
都说女人比男人心智上更早熟,现在看来是没错了,筱晴说话时的思路清晰,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到插话的机会,就连乾清也不得不佩服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能说出这番话来。
王一天突然站起身,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筱晴,震惊道:“你,哼,你要走了?”
“是的,我就要离开这里了。”筱晴点头。
“不行!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我!”王一天刚想要挽留筱晴,却被她打断道:“我和你说的话,你忘了?”
“可是……”王一天还想坚持,可看到筱晴不悦的颜色后,立马把话咽了回去。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爷爷!
没错,筱晴要走了,他留不住,但爷爷一定可以!
想到这里,他连告别的话都来不及和筱晴说,急冲冲地就往山下跑。
这一出,倒是看蒙了乾清,他问筱晴道:“他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真疯了吧?”
筱晴摇了摇头,道:“他肯定是要去和王爷爷说我要走的事情,想让王爷爷出面留下我。”
不愧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轻易就洞穿了王一天的心思。
乾清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得加快速度了。”
“嗯。”
要赶在王大夫山上之前离开,否则一旦被一群镇民围起来,乾清还真没想好要怎么突围,更何况按照信上说的,他一刻都延误不得,可他已经因为好几件事浪费了时间,再要多一件事来,那所有人都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