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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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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角落,一个小店,一个破招牌:爱轮子战车修理店。
  一三七没来过这,指路的人也没指过这,因为它太小,杨莎要买的东西这里不可能有。
  店门不是很大,大点的战车根本就开不进去,这里也许是专修摩托车的吧。
  门前有水,里面可能还在洗车。
  一三七很容易的就在附近找到了一块砖头,放在破吉普的后轮子下以确保它不会自己顺坡溜走。
  自己走进门。
  一进门他就看见了这里的店主人,艾轮。
  一三七微微一怔。
  任何人一见到艾轮,都会立刻想起一个幻想中的种族:矮人。
  但事实上他不但不矮而且很高,他几乎和一三七一样高。
  但他壮,还留着大胡子。
  而且他还带着一个中世纪的头盔,满头乱糟糟的头发都被它压了回去。
  他手里还握着铁锤,身边是打铁的炉子,还燃烧着白炽的煤炭,另一边是一三七叫不上名字的机械,很高大,大概是修战车用的。
  这样的景象看上去不伦不类,却又显得奇异的和谐,不会让人感到任何的不自在。
  艾轮颠了颠手里的打铁锤,又握紧,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一三七。
  “朋友,你看上去有点累。”艾轮的声音也如期的充满了中气。
  一三七惨笑了一下:“其实我是真的累了。”
  “那就进来歇一歇吧。”
  “有水吗?”一三七左右看了看。
  “有,自己动手吧。”艾轮随手一指,又抡起了他的锤子,不再去看一三七一眼。
  一三七拿着水杯疲惫地坐在了一个小板凳上,这个时候要是一只大仓鼠给自己递水那该多好?
  他忽然又有点羡慕起唐球球了。
  “艾老板,你这能修吉普车吗?”
  “当然,只要是机械。”他头也没回,回答得充满了平淡的自信,就像是在回答他自己叫什么一样。
  “真的吗?”
  “你不信?”艾轮回过了头,看了一三七一眼,“你是新来的吧?”
  “赶了一天路,傍晚刚到。”
  “难怪。”随即又回过头去,举起了锤子,他敲得十分仔细,听声音就像是一曲乱糟糟的打击乐,有时用力有时轻。
  一三七在慢慢的恢复着体力,顺便闲谈:“你怎么还在用炉子打铁?”
  “怎么,有几个金属零件不是在火里锻造出来的?”
  “可这,也有些太落后了吧。”一三七喝了一口水。
  “落后?我要说这是最先进的你敢信吗?”
  “不敢。”一三七立刻摇头。
  “哈哈。”艾轮回头,看着一三七:“我一猜你就不会信,可这偏偏是真的。”
  “哦?”
  艾轮又回过了头去,仿佛他炉子里的东西十分的重要,不能太分神:“你说,如果现在有一个身怀所有高科技锻造技术的技师穿越回了十七世纪,再给他一座金山,他能在二十年之内造出一架机甲吗?”
  一三七想了想:“恐怕不能。”
  “不,是绝对不能!”艾轮又问:“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艾轮叹了一下:“因为生产力水平不够,不但不够,而且差的实在太多。你知道制造一个机甲要有多高的生产力水平才能够做的到吗?甚至只是一块小小的特钢,又要多少技术支撑吗?”
  艾轮又道:“你去过摩托车修理铺吧?也见过那些修理店里琳琅满目的零件了吧?仅摩托车一种,它的各个配件,各个型号就密密麻麻的,只要一半的量就足够填满我这整件小屋子的了。这其中还不包括武器配件和被垄断的核心部件。而每一个零件都是配套的,不可替代。”
  艾轮又回过头:“毁灭之战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生产力断层,有些技术已经失传,有些生产所必须的设备机床也都没了。可每一辆战车都是宝贝,而且新元前的战车威力更大,有谁会扔?可它磨损的零件怎么办?我们根本无力生产。”
  一三七眨眨眼,把最后的一点水也喝了:“怎么办?”
  “手工!”艾轮重重地说了这两个字,又回过了头去,随后举了一下火钳子上夹着的那一块铁,又迅速放了下去:“比如我手里的这个外油箱盖的自动盖锁,一个小东西而已,可偏偏它的这个锁是三个世纪前某小国产的,现在早绝版了,我已经锤了四天了,还差一点小细节,就可以和三天前修好的石榴石激光器放在一起给顾客交工了。”
  “四天……”一三七讶然一笑:“你这样的效率也太低了吧。”
  “哎,没错。”艾轮又叹了口气:“这世界上战车的型号和代数实在太多,每个部件相似却又都不一样,它们每天每夜都在磨损,可落到每一个单独的零件头上,需求量都太分散又太少,而生产每一个零件的机床又都是固定的,造价高不说,技术也太高。”
  一三七也点点头道:“所以生产军械设施这类事情只有以国家为单位才能进行,个人是没有这样的财力和物力的。”
  “你说的太对了,所以像我这样的铁匠,常常要接一些定制零件的小活,修一些冷门的战车,可这样的速度真是太慢了。”
  “没关系,慢工出细活么。”
  艾轮微微一笑,道:“对,慢没关系,最重要的品质,我的每一锤都是发自我内心的,锤出的每一个零件都像是我的孩子一样。”
  一三七微微一笑:“怪不得你店要叫爱轮子,你不但是个铁匠,还是个艺术家。”
  “哈哈。”艾轮哈哈一笑,摇摇头,继续砸他的锤子去了。
  过了一会儿艾轮放下了他的锤子,擦了擦汗,看上去这部分的工作似乎已经结束了。
  “对了。”一三七也歇得差不多了,站了起来:“一会儿你要是有空能帮我修一下我的吉普车吗,我最近可能还有靠它来代步。”
  艾轮还在擦汗:“行啊,在哪呢我去看看,用不用我找人帮你拖车?”
  “不用,就在门口。”
  “哦,那太好了,我帮你把它一起弄进来吧。”
  两人一起出了门。
  就在门口时一三七突然无意间问了一句:
  “对了,你这能定制零件,前两天有没有遇见过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要买一个特别尖端的配件,开着一辆蝎子样的战车。”
  “你是说,一个金头发,个子很高,身边还一直有一个虎背熊腰的人陪着的那个女人?”
  一三七全是一震,眼前猛亮:“对对对!就是他,你见过她?”
  “你说她呀,我的确见过她,她是我的妹妹带她来的,她说她要买些冷门的东西,但很可惜我这也没有,她要的东西只在新元前和第一联盟的兵工厂才有生产,但我告诉了她哪里能弄到,于是她就立刻出城去了。”
  一三七眼中更亮:“她去哪里?你跟她说哪能弄到?快说!”
  艾轮一转头,突然看见了路边的那个吉普车,瞬间,他魁梧的身体突然顿住。
  就像是一把巨锤猛然戳在了地上。
  然后,他又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冲了过去,狂喊着:“你怎么这么对待这个小宝贝?!哦,我的天哪,你太可怜了,瞧瞧你的身上都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艾轮上上下下地抚摸着吉普车,就像是一个父亲突然看见了自己被打断腿了的儿子。
  抱住后轱辘:“特别是这个轮子,都要磨没了。”
  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一三七,就好像是见到最大的仇人一样:“你怎么能这么干?!”
  一三七愣住了。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
  “你想问什么!”艾轮突然大喊,眼睛瞪得和牛眼一样大。
  身经百战的一三七竟也被吓了一跳:“我……”
  “你别想从我这知道些什么!”艾轮冷笑:“我见过她,但她和你不一样,她是个爱战车的女人,漂亮的女人。”
  “而你,不配知道她的行踪。”艾轮蔑视着一三七。
  一三七见势不好,立刻认怂:“咳咳,其实,我也是爱它的,我之所以这么对待它就是为了赶在天黑之前来到要塞,把它送到杨莎的面前,因为我知道只有杨莎才能修好它,我不想耽搁一天,耽搁一天它就重伤一天,我实在是不忍见它这般模样。”
  “你看,跑了一天,油箱都是空的。”一三七敲了敲油箱。
  满的!
  “呃……我刚加的,怕它饿到。”一三七眉头沁出了一丝冷汗,赶紧换词:“我连自己的晚饭都还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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