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出风头

　　第四章：出风头
　　众人之中，有一位说了一句：“少爷今天变好看了。”
　　吕尚根据自己喜好，重整了装扮，他换了发型，穿上淡蓝色的新衣装，加上俊俏的样貌，截然是位翩翩公子，英俊不凡。要不是顾家弟子对顾小元傻子身份先入为主，今天一见小少爷这靓丽的打扮，肯定褒扬有加。
　　吕尚观察一会，这几十人资质一般，修为并不高，绝大部分停留在开光期，只有寥寥几名到达灵动第二层，没发现有入境了的。按气宗收门徒的要求，恐怕他们做普通弟子的资格都没有。可现实是，只要吕尚还站在那里观看，顾家弟子就会一二再地对他嘲笑。吕尚不免恼怒几分。
　　刚才说话那位，是人群里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六岁，个子也是最矮的，他叫晏小清。小清见顾小元木呆站在那里看，没再观摩，开始按往常那样进行练剑。他练习的是晏家的独门剑法，他只会八式，练习了这么多年，这几招式就是不能融会贯通。可惜，他没法问别人，因为家人都不在世上了。
　　吕尚看出晏小清剑招的路数，忍不住向他靠近。
　　“你叫什么名字？”吕尚问他。
　　“我叫小清，少爷，你忘了。。。”晏小清觉得眼前的人不对劲，但说不出个所以然。平时小清没少跟顾小元玩，甚至经常替小少爷解围，因为他动起武来，是拼了命，让人惧怕。
　　吕尚打量起他来。晏小清看样子十五六岁这样，虽然个子瘦小，但这长相和坚定的眼神有几分熟悉，像他弟子小五呈彬。呈彬拜他为师也是这个年纪，小五天赋异禀，是位武学奇才，善于斗技。宗门分支时，小五成了斗技门的门主。按呈彬的实力，其实开创属于他自己的宗门，也是轻而易举之事。他那时已经第五层洞虚境界了。那时能到达洞虚境界的不会超过二十人。
　　不过，吕尚八位亲传弟子中，最优异的还不是小五，大弟子张孝祥和二徒弟刘一止都修至六道真气了，呈彬才五道。这一道真气之差，在实力上差距是很大的。
　　“你在练剑是吗？”吕尚问。
　　“是的。”
　　小清点点头，眼睛一直好奇地看着顾小元。顾小元的形象在他眼里突然高大起来。
　　说到剑，气宗怎么能跟剑宗相比。开创斗技这一脉时，吕尚毕生所学全然贡献出来，他不但融入了刀剑棍这些武器的特长，还将悟出的十一道剑意注入其中。不过这些剑意都是没有融通的，因为出于对清歌的尊敬，他放弃了最后这一步。吕尚给斗技派贡献了十八道斗技法，作为立根之本，其中五道斗技归类为剑术，分别是春风吹不展、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庭院深几许、飞过千秋去。刚才晏小清所使的应该是莫道不消魂。莫道不消魂整套剑招有有二十四式，单凭这套剑招在武林立足，足矣。吕尚记性无人出其左右，他看出晏小清第七招是错招，以致最后怎么练都不连贯。
　　出于对小五的喜爱，出于晏小清对自己恭敬，也出于争一口气，吕尚萌动了。
　　吕尚从丹田提了元气，凝聚于手心。一牵引，剑在地上飞到他手上来了。这是简单的隔空取物。吕尚把剑握在手里，掂量起来，熟悉它的重量。这一刻，已经有人停住动作，被镇住了。在顾家弟子看来，隔空取物只有高手才能做到。其实在气宗那，这是入门功夫，元气即使是一阶，便能吸纳五米以内十斤重的物体。
　　“小清，你看好了。我只使一次。”吕尚说完，便一鼓作气，把莫道不消魂的前八式连贯使出，到第七式时还刻意放慢了速度。莫道不消魂是凝聚了剑宗剑术精华，品质怎么会差。要是搏斗时连贯用上，对方只有挨招的命。
　　吕尚示范时，顾家在场的弟子都被他吸引住了。谁猜到这傻子居然会使剑，而且耍得那么好看。在最后收尾那刻，小元觉得自己过于张扬，便假装失误故意绊倒自己，重重摔在地上。还喊了一身哎呦！
　　顾家弟子崇拜阳火，轻视其他技能，他们极少会使剑。所以他们不懂顾小元这套剑的奥秘之处。不过，晏小清就不一样，他出生的家庭世代修炼剑术，家族遭瘟疫之后，留给他的只有这套残缺的剑招。莫道不消魂这套剑对他意义重大，他刚才看完了顾小元流畅使出，心中骇然，脑里一直想不明白的，突然被点醒了一样，终于发现自己一直练的第七招是错了的。
　　吕尚摔倒后，引来围观者捧腹大笑。他继续假装，扭曲着脸爬起来，疼得忘了拍身上的灰尘。接着，他踉踉跄跄溜走了，离开修炼场。
　　今天是个特别对的日子，顾家主事的男人们去了青花帮议事，三位夫人去了寺庙拜神。吕尚走出练武场，来到顾家大门，他心情还不错，刚才那摔跤演得逼真，相信能蒙混过去。以前的他是个严肃正经的大叔，气宗弟子过千，他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弟子闲谈的话题，哪有机会撒赖和演滑稽戏。刚才那一幕，他觉得自己还是蛮有表演天赋的嘛。
　　走到顾家大门，吕尚被大气的门楼吸引住了。顾家门楼由青石堆砌而成，有好几米高，最顶的是门牌。门牌上刻着一个大大的顾字。这个顾字写得强劲有力，浑然天成。这笔迹吕尚倒有几分眼熟，因为跟自己的相似。
　　看得入神时，看门管家是个胖中年，名字叫俞希白。他挡在小元面前问：
　　“少爷你身体没事了。”小元从小贪玩，没少给俞管家添麻烦。即使这样，俞管家向来是疼爱这调皮又可伶的孩子。他知道小元病重的事，所以今天一见面了，不禁问候起来。
　　“没事了。”
　　“少爷你在看什么？”
　　“这顾字谁写的？写得挺好。”
　　俞管家忽地认真瞧起小元来，好几秒过去，他才说：“少爷你还真问对人了，知道这顾字来历的人不多。这是顾家最老的祖宗求得的，他从一副字画得来的。本来咋们顾家不姓顾的，得了这幅字画后老祖宗给改了。”
　　“看来作这位字画的人，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吕尚听明白了，能让家族改姓氏，那是多么重要的一幅画。此时，吕尚越看越觉得“顾”字中的人字，藏有一道熟悉的剑意。
　　“听说，老太爷当年通过那副字画，悟出一身本领，成为郁南的一方霸主。一幅画造就了咋们顾家的辉煌。”
　　“管家知道如今那副字画何在。”吕尚虽然第一次见俞希白，但依服装他能看出对方是管家身份。
　　“这是顾家的秘密。我们下人的怎么知道。”俞希白其实知道，顾家掌舵人一直保管这幅画，代代相传，如今肯定在顾鹏那里。但这种机密的事，他不能说，说了怕惹来杀身之祸。
　　“我们顾家应该有两百多年历史了吧。”吕尚问。
　　“是呀，方圆十里谁不知道我们顾家。”
　　三百年前，吕尚五十岁那年进行了庆生，他那天显得特别高兴，喝高了。摇摇晃晃归来，久久未有睡意，于是在案桌上画起字画。他提起笔半天没下笔，因为突然很想念一个人，一个准备与他生死决斗的人。那时他心情很奇怪，渴望与清歌决斗，又惶恐这一天到来。他不想伤害对方，他知道能力越大，带来的生命威胁越大。他更多的是想见上一面，一起谈笑风生，聊聊当年勇闯神墓山往事。
　　于是，他画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一把太阿剑和一个顾字。吕尚把从清歌身上悟出的五道剑意，倾注在画里头。这是以他强大的八道真气灌注而入的剑意，非常锋芒锐利。成了，也算是机缘，因为吕尚始终没有对剑意进行融通，没融通的剑意是发挥不出真本领。
　　“少爷你今天很奇怪。是了，说话也不一样了。”吕尚在冥神摄取这剑意，心灵与剑意相通了，便能捕捉它。俞管家见顾小元入定的样子，不免奇怪。
　　“原来是你，我果然没猜错。”吕尚丢出这一句之后，带着满意离开了。
　　这个地方叫郁南，是如今东晋最南的一个小镇。当世地图分为乌孙、西凉、前秦、东晋四大板块。三百年前的气宗落脚于如今的西凉这带，而清歌的剑宗则位于乌孙核心，前秦好比两派当年约定的互不干扰地。东晋一直都存在，不过三百年前实力微弱，远离强国不断南迁。如今三百年过去，东晋国历代君王励精图治，加上长期远离战争的大好因素，从而将贫小之国摇身一变，蜕变成实力最强的大国。
　　郁南是农业大镇，居民富庶，商贸繁荣，这里的街道最是宽广，到处是做生意的门店。吕尚自由走在街道上，除了赞叹这里商业繁华，人民富裕外，也感叹这里的习武氛围浓郁。各种不同制服的门派门徒，走在街道上，往往是一道道亮眼的风景。吕尚走到第三条大街道，名字叫武汉街，这里便是郁南最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货品，高端大气的店铺，让人一走进就舍不得拐头跑掉。吕尚刚迈进来，耳边传来响亮的女子呼叫声：
　　“你这骗子，我要杀了你。别跑！”
　　吕尚闻声望过去，此时周围人群正在散开，腾出一大块空地。一男一女渐渐显现，他们在中间打斗起来。其中女的持剑，男的空手搏斗。吕尚好奇起来，走近观察。
　　男的穿着漂亮黄衫，表情略显猥琐，长相倒不赖。显然他实力在对手之上，一直被追着，极少还手。黄杉男的对手是穿红衣的女子，长得出众，静态时肯定是大家闺秀。她表情凶狠，正要跟黄杉男搏命，招招刺向要害。黄杉看起来不紧不慢，但始终能轻松躲过。他这规律的步伐，吕尚觉得眼熟。多看几眼，吕尚断定这是五行迷踪步，应该是第二章任流光过却。
　　黄杉男本可以逃走，却只躲，不攻也不逃。红衣女子这样搏命怎么会不耗元气和体能。在体力不支下，黄杉男终于忍不住出手，他轻松就做到拍红衣女子的肩膀。拍完，趁她转头观望，迅速夺走她的碧剑。红衣女子惊慌之际，身体晃倒，将要摔倒。黄杉男越发轻薄，他搂住人家的腰，由于挨得近，在场的人都以为他偷吻漂亮女子。
　　“惊飙动幕，扶残醉，绕红药。叹西园，已是花深无地，东风何事又恶。”吕尚提了元气，轻语念起五行迷踪第二章心法的上半段。虽是轻语，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谁！大胆！”黄杉男听见后，顿时松手，抛掉红衣女，谨慎地四周观察起来。
　　红衣再度失去重心，即将摔倒。吕尚一个不忍心，使了五行迷踪之中的第三章人悄绕阶行，从人群中闪过，瞬间到了红衣女子身后。吕尚给了红衣女子腰部一掌柔力，足矣支撑她站稳在地面上。谁也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感到有个带风的人影飘过，留下一阵檀香。
　　“刚才是哪位。居然偷学我们飞鹰帮的独门步法，出来见我。”刚才潇洒带点嬉皮笑脸的黄杉男，此时暴怒起来。五行迷踪不是谁都能学，飞鹰帮有弟子六七十人，有资格学习的不过五六人，黄杉男清楚对方不是自己帮派的人。
　　此时，天空又传来一句话：“这位小姐，对方是靠下盘移动，这是他优势也是劣势。你下次攻击他时，可以考虑刺向他小腿。”吕尚躲在人群背后说，这时他正走向青睐客茶馆。。
　　迷踪步不过是利用速度，在元气催动下掩盖自身的气息，让旁人感受不到你在穿行，从而造成无踪无影的迹象。吕尚斗技只恢复了皮毛，真气还没到修炼的时候，实战的话他谁也打不过，但论逃生的话，五行迷踪的曼妙步伐给了最好的方法。
　　“刚才是谁说话？出来！做什么缩头乌龟！”黄杉男大声嚷。
　　“陈平智，你这骗子，快还我古木筝。”
　　“周琴，你讲下道理好不好。我也是青花帮的。帮主都说了，凭本事争夺。再说古木筝我也没拿到手。”
　　“我不信。你这个乘人之危的伪君子。”红衣女子便是周琴，而对方是同帮派的陈平智。
　　“有本事你搜我身呀。搜到的话归你。”陈平智调皮地说。
　　由于吕尚一直没露面，陈平智又恢复原形，在周琴追击下，两人又打了起来。周琴是周家的大小姐，周家就他一个女儿，脾气火爆就不难理解了。陈平智是飞鹰派的少主，飞鹰派前几年才加入青花帮阵营，他们门派人数不多，但论起武功修为，他们单挑能力丝毫不弱。
　　在周琴第十二招均无法触及陈平智之后，她突然转向刺陈平智小腿。攻击他到第五招时，她就刮破了陈平智的裤子。这下，到陈平智难堪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最致命的地方就是小腿，谁打架一上来就刺向你小腿，这是他第一次遇着。下盘受攻击，那步伐自然就乱了。
　　“原来你破绽就是这个位置。我终于明白了。”周琴得意地说，一扫刚才的阴霾。
　　“不跟你玩了。你这个歹毒的女人。”陈平智知道打下去，只有躲的命。他熟悉周琴，认识周琴好些年了，知道她剑速度很快。说完，他使用了五行迷踪常见的逃命招数一招云来去，很快消失在武汉街。
　　吕尚感到欣喜，在这么南的地方，还流传着气宗的武技。当年他知道气宗影响力大，整个大陆只有剑宗和气宗两大阵营。但时隔三百年，想不到有些精粹光芒不灭。
　　在吕尚喝茶吃糕点时，周琴闻香断位，找到了坐落在偏僻角落的吕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