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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顾红怜的突然出现,李小刀并不感到奇怪,可其他人的反应就有些意思了,顾无双回头看向巷尾而来的人影,满脸的疑惑,他能确定说话的是自己姐姐顾红怜,可这样的顾红怜他却从来没见过。
至于其他的双红会帮众同样感到奇怪,在他们的印象中,顾红怜从来都是一副刚烈女丈夫的样子,曾几何时听到过顾红怜用这样妖娆娇媚的声音说话。
这些人的反应,李小刀自然看在眼中,不由有些疑惑,只是他现在心事满满,无瑕顾及这些,只道:“上官北雄死了你可知道?”
“当然,现在满城风传,又有几人不知道呢?”
顾红怜停了下来,站在不远处的一团阴影中,李小刀看不清她的脸色,因为顾红怜也不想让李小刀看见自己的神色,她虽然尽力表现出与下午相同的样子,但眼中尽是复杂之色,她怎么也没想到,下午还说得极为决绝的李小刀会突然回来找她,她同样没做好应对李小刀的准备。
“鬼刀的徒弟上川明即将造访魏长风府上你可知道?”
李小刀又说出一个消息,顾红怜只回道:“已有耳闻。”
“你还不明白?”
李小刀不明白顾红怜为何还能这般镇定自若,顾红怜绝非蠢人,通过这些事情必然能猜测出暗流,可惜,顾红怜依旧淡然的回道:“明白什么呢?”
“暴风雨将至!”
李小刀忍不住了,也不再和顾红怜兜圈子,如似连珠炮一般道:“上川明此时造访魏长风府上,很显然魏长风一直以来放出的疗伤信息有假,他必然早就恢复了功力,此番是要再度冲击‘一藏’之境。
而如今上官北雄殒命于司空南之手,权力帮在这一局中已然争得先机,故而只要等到魏长风真正突破瓶颈,这场暴风雨便要真正来临,其必然借势横扫西城其他小帮会,而后与金钱帮形成鼎足之势,要是金钱帮敢跳出来赤膊上阵,那么权力帮必然与魏长风联手打击金钱帮。
眼下局势已然如此分明,你觉得你的双红会能置身事外吗?”
“所以呢?”
没有想象中的惊讶,顾红怜只是一句反问,随后这女人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笑颜如花的看着李小刀,因为她摸到了李小刀的命门,也知道该如何应对李小刀了。
“你害怕了?害怕魏长风对你之前所作所为怀恨在心,一旦功成,首先就要将你杀鸡儆猴,稳定竹花帮内部?
你这条小小蝼蚁如今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惶恐不安,故而跑来寻我,是想利用我吗?
不过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双红会也并非没有选择,魏长风要横扫西城一众小帮会,不过是想扩大势力,如果我举帮投效呢?魏长风可还会杀我?可否会将我引为左膀右臂。
毕竟等他竹花帮扩大后,单靠于佑年,张松涛,李钊这几个废人,可没资格与金钱帮抗衡。虽然他魏长风背靠权力帮,但焉知他有何野心,会否想培植势力,有朝一日取金钱帮而代之?”
李小刀呆住了,他没想到顾红怜会用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反驳自己,可这这番话偏偏让他无话可说,因为的确如顾红怜所言,双红会不是没有选择,就如同自己一般,可是自己为何留下来还选择跑来找顾红怜合作?单单是因为放不下身后的一众兄弟?或许还有自身的一些原因。
想到这,李小刀目光一凝,直视顾红怜道:“你甘心吗?就这样为他人做嫁衣,甚至将生死付诸于魏长风之手?又或者说,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妄言,你早看明白自己的局限,已然绝了在武道上更进一步的心思?”
李小刀记得很清楚,顾红怜曾说过,游走在权力帮和金钱帮之间,伺机浑水摸鱼,得到魏长风手中的吐纳法才是最佳选择。所以,这女人会甘心去臣服于魏长风?李小刀不信,因为即便是他,仅仅是开创出现在这微小的局面,同样也不甘心失去,甚至他对魏长风手中的吐纳法也有着极大的兴趣。
以己推人,李小刀觉得自己和顾红怜之间无论利益,心性,目的都是有共同点的,再加上今天下午那源起莫名的‘关系’,便是两人合作的基础。
果然,听到李小刀的话,顾红怜目光一闪,好看的眉头皱到了一起,冷声道:“你激将法用的不错,我承认我的确不甘心,但是,我不认为你有与我合作的资格,我也不认为自己有与你联手的必要。”
一句话,顾红怜将李小刀看的很低,李小刀并没有动怒,只道:“为什么?”
“你太嫩,你的心不够狠,手段也不够辣,处事不够果决,身边也不够干净,这样的情况侠,与你合作,不过是加速败亡的时间而已。”
顾红怜不疾不徐的说出这番话,李小刀知道她说的没错,尽管自己两世为人,但如今身处一个与之前根本不同的圈子里,这里圈子太过险恶,根本就是人吃人,而直到如今,李小刀也没有完全适应。
就如同今天傍晚在临江楼,张虎杀单独留下来后,他本来该直接与张虎杀密谈,可他又瞻前顾后,一方面顾忌张虎杀觉得自己是拖他下水从而直接翻脸,一方面又顾忌叶家兄弟,文光山等人的感受。
他知道自己还不是一个真正够格的领头人,能一时心狠做出些事来,却无法真正成为心狠手黑之人,同时他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和智慧去化解眼下的危局,所以才选择和顾红怜合作。
李小刀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顾红怜这时看着李小刀,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道:“须知事不与众谋,如今的你的确不够资格参与这一局,只能做一只等死的蝼蚁,或许逃跑是你唯一的选择,可我不介意给你个机会。”
听到这话,李小刀瞬间只觉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一直窜进脑子里,他很清楚顾红怜这番话是何意思。其一,顾红怜觉得李小刀太过信任自己手下的人,就差没明说李小刀身边有内鬼,至于这内鬼是被竹花帮的人收买,又或是其他小帮会的人收买,都已不重要,顾红怜首先要保证的是两人合作的绝密性,那么陈壮和小福子,凝儿该如何?
也因为这所谓的绝密性,便引申出第二重意思,事不与众谋,可眼下除开顾无双外,可还有二十来名双红会帮众,顾红怜的意思很明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杀了这些人,一方面可以保证合作的绝密性,另一方面,一个顾无双带着数十帮众围堵袭杀最后却能将之反杀殆尽的李小刀,显然与之前就有了天壤之别,至少,应该有了参与大戏的资格。
这女人当真好狠毒!
洞悉了顾红怜话中的含义,李小刀当真是心寒若冰,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他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面对面见识到一个女人可以阴毒到这种地步。顾红怜看着目光中带着些微惊悚的李小刀,道:“怎么,又害怕了?若当真如此,你还是早早卷铺盖跑路,找个地方玩泥巴去,江湖不是你这种小毛孩能卷进来的。”
小毛孩?!
瞬间,李小刀感觉自己受到莫大屈辱般,被一个下午还在自己胯.下承欢的女人当面如此看轻,他实在无法忍受,不过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决不能失去理智,否则就是真正断了这条路。
深吸几口气后,李小刀稍微冷静了些,看着顾无双,道:“那他怎么办?”
顾无双一脸不解的看向顾红怜,道:“姐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
顾红怜走到顾无双身旁,伸出手爱怜的轻抚了下顾无双的发丝,又道:“你只需记得,今日你为这个小毛孩大败,全靠姐姐来得及时才救了你一命。自明日起,你就好好在府中‘养伤’,最好还时不时的吐几口血,显得自己内伤颇重的样子,明白了吗?”
话音未落,不等顾无双反应过来,顾红怜突然伸出手在顾无双后颈上一拍,然后对着李小刀笑道:“可满意了?”
李小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逐渐变得冰冷,最后道:“我依旧选择相信大壮和那两个孩子,我会找个地方让他们暂时离开。”
“可以。”
顾红怜退了一步,李小刀知道这是顾红怜退让的极限,当下再不说其他,身形一转,就在双红会这些犹然搞不清状况的帮众眼中,如同虎入羊群般大开杀戒。将三无三不手几乎催动到极致的李小刀,就如同一台杀人机器,每一次出手就要带走一条,两条甚至更多人命,这些与他素不相识的人,就因为一场阴谋的开端,变成了无辜的祭品,原本珍贵的生命变得比纸还轻薄。
半晌之后,这巷中除开李小刀和顾氏姐弟已再无活人,大滩的血水溢开,几乎铺满了巷道,浓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是如此刺鼻。
顾红怜拖着晕过去的顾无双,缓缓转过身,但她声音却传入了李小刀耳中。
“我给了你一个机会,还可以给你一份功劳,四平街和同福赌坊你明日带人来取走吧,不过你要小心些,到时候我可是会请铁刀帮的巴蛇出手相助,你要是手底子不够硬,当心别死在他刀下。
这场交易我已经付出的足够多,至于我想要什么,你应该明白吧?”
四平街和同福赌坊原本都是属于竹花帮的,后来却被双红会从三护法手上夺走,而四平街就挨着长乐街,如果拿回四平街和同福赌坊,李小刀不仅势力大张,甚至在魏长风眼中也将变得不同,绝不会再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至于顾红怜想要的自然是吐纳法,甚至是她认为李小刀修炼的阳刚类吐纳法,尽管李小刀压根儿没有这样的东西,但他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明白。”
“那就好,下次见面将东西带来,如此也算我们的合作有个愉快的开端。”
说完这话,顾红怜轻声一笑,随后足下一踏带着顾无双冲入了远处的黑暗之中,很快,这女人的身影就再不可见,只留下李小刀孤零零的站在漆黑的小巷中,一双拳头不由自主的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