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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无疑是幸运的。虽然,他先天觉醒的实力十分低微,随时都很可能被人、被尸兽轻易碾死;虽然,他已经无时无刻不再努力变强,但生死却还是在他人一念之间;虽然,他常常遭遇危险和麻烦,将身体搞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虽然,他总是在刚刚见到希望时,就迎来失望……
虽然……
虽然他所处的环境一直都很不如意,但是……命运没有给他“天时”、“地利”,却送给了他常人奢望不及的,“人和”:
刚刚觉醒时,一个人在荒野上默默挣扎、提心吊胆,有悟空将他接引入城,见识到了这个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末世;进了寨子,人生地不熟时,有瑞先生和小梅他们毫无保留的热心帮忙照应;走进小镇,当他以为所谓的武功不过如此那般时,又有老爷子用那无比惊艳而霸道的一刀,当头棒喝,告诉他,到底什么,才算真正的力量……
之后,他更是从老爷子、吴老六那里得到了打开强者之路的关键钥匙:【铁布衫】、【如影随形】与【十八战刀】……
坏人一直都存在,但善良的人也从未消失。
沈炼真的很幸运,每一个关键的节点都有高人在引领他向着正确的方向走!
即使到了现在,他已经算是穷途末路、毫无用处!还有老板娘适时的伸出援手,以珍贵的灵药、尸晶助他早日梳理体内脉络、修复损伤、恢复实力……即便,那颗被他吸收的尸晶原属于流匪“老赵”,本就是他自己的战利品;即便,这中间可能还有着这样或那样不为人知的算计……
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是沈炼的处世原则。
所以,当他察觉到老板娘隐藏的善意之后,心里那点疙瘩也就渐渐消失了……
再度醒来时,窗外亮白的灯光依旧,只是喧闹声小了不少。
他看了看床头的电子表,凌晨五点。
……
……
几个小时后,秃笔翁总算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下了班,赶紧带着一大堆要交代的东西跳下来,急匆匆奔向餐厅,随手抓过几碟好菜、一煲饭又趁小丁不注意捞了几瓶好酒就往自己房间跑,准备回去先吃饱喝足再睡个天昏地暗……不然也太对不起自己这一晚上的劳心劳力,累得像条狗似的……
不过,在路过邻近的沈炼房间时,瞥到他的房门有缝隙,还有轻微的甩袖声传出,好像是在里面忙乎什么……
想了想,秃笔翁象征性的敲了两下,推门走了进去。
原来是沈炼正在屋里的空地上反复打着一套拳,动作朴实无华,只是劲力十分充实。身上的运动服已经完全湿透,鼻尖、头发上都沾满了汗珠。
“忙着呢?正好,我有点东西要交给……咦?”
他原本只是不经意地扫了两眼,忽然看出些什么,轻咦一声愣在原地,摸着下巴琢磨起来:
“这套拳……有点意思啊。看拳路发劲迅猛,出手如捶,应该是属于刚猛炮锤的路数,但部分招式又隐有阴柔变化的影子,看起来不伦不类又偏偏相辅相成……嘿嘿,能结合的这么紧密我还从没见过,啊对了!你这算是恢复了?可真够快的啊……”
秃笔翁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表情很是惊讶!这哪里是快……简直跟开了挂一样!
他可是很清楚沈炼的伤势的,内伤外伤加在一起,没个十天半月绝不可能使用武功……
一定是昨天晚上又发生了什么……
“……还没有。”
沈炼快速收招,收势凝神,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右臂刚刚恢复知觉,还不能太用力,不过身体内真气已经贯通,总算是有了点力气,让我舒服不少……”
随即看向秃笔翁带进来的那堆东西,里面有衣服,有饭菜,好像还有把刀夹在其中?一边思考着他的来意,一边语气真诚道:
“……这套拳叫【三皇炮锤】,名字很硬,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不过,多练到是确实能易筋活血,算有些用处,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这两天真是多亏你照顾……”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秃笔翁笑了笑,摆摆手,他心里很清楚,这堪称神奇的复原手段必定有许多隐秘,但却聪明的没有多问,而是继续道:
“嘿嘿……我这个人,不务正业。虽然主练的不是拳,但确实对拳法比较感兴趣……既然如此,以后一定找机会切磋……”
说完从桌上抽出了一套黑色的机车服扔给他,笑道:“……这是老板娘让我给你的。她让我转告你,晚上上班的时候要像个人样儿,别穿的跟个拾荒者似的丢她的脸……”
拾荒者,就是捡破烂儿的……
沈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满是血迹,破破烂烂的运动服,抽了抽嘴角,老实地将衣服接了过去……
秃笔翁看的啧啧称奇,忍不住在心里暗赞老板娘真是好手段……
跟着他又从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拿出了一把直刃唐刀,黑色镶黄边,刀柄纹样繁复,造型华丽而美观。再次递向了沈炼,这时,他的脸色变得更古怪了,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道:
“咳咳……这把刀,也是老板娘特意从库房里挑的……和你那把黑刀造型相似,你用着也舒服,不过,它采用的原材却是轻金属,连刃带鞘都不足四斤,你现在右臂有伤在身,用这个更好……”
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沈炼心中一阵感激。
不过,细想之后,却又有点犹豫,那个心狠手辣的疯女人……她真能有这么体贴?这又送衣服,又送刀的?
他狐疑着接过,掂了掂,又拔出刀身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把吹毛断发的好刀……这可怪了……
难道是自己看错她了?
“咳咳……”
沈炼看向明显还有话要说的秃笔翁,只听他怪笑着继续道:
“……她,她还让我转告你……下次再跟她扎刺的时候别就拿着个破伞,也带上把武器,省的别人见了说她欺负小孩子……那个,兄弟,你要挺住啊……”
欺负小、孩、子……
挑衅!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
果然!这才是她的心里话啊!沈炼只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刚刚才生出的那点儿感激瞬间荡然无存!
“呵呵呵……”
沈炼绷着脸,握着唐刀,发出了一阵皮笑肉不笑的惊悚笑声,听的秃笔翁心惊肉跳。
半晌。
秃笔翁小声道:“呃……要不要吃点饭?我带了不少……”
“没事,我不饿……呵呵……老板娘对我这么好,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她现在在房间里吗?我想去好好感谢、感谢、她……”
那语气着实咬牙切齿!
但秃笔翁知道他只是在发泄不满而已,便放下了心,微笑道:“现在?她应该还在屋里抱着电脑傻乐吧……昨天公孙止可是让她赚了好大一笔钱,我估计至少能抵一个月的纯收益,啧啧……”
赚钱?
沈炼一愣,随即马上惊道:“难道是……公孙止翻盘了?可这……这怎么可能?!”
秃笔翁挑了挑眉,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解释道:“嘿嘿嘿……确实是这样,谁能想到那家伙竟然不要命的用了【金针刺穴】?金鳞象真被放倒的时候可是惊掉了一地眼球,我在上面都听得见那震天动地的喊声……”
“……金针……刺穴?”
“是一种通过刺激人体穴道来爆发潜能的秘术。说白了就是在用生命换取成倍的战斗力!
唉,这种招数一旦使用,就会一直持续到人体潜能耗尽,油尽灯枯之时,到时回天乏术,神仙难救啊……”
秃笔翁一脸唏嘘,那个公孙止实力很出众,到是可惜了。
沈炼沉默一会儿,忽然抬头目光灼灼,问道:
“这哪里有能练功的地方吗?我的刀法在屋内施展不开。”
秃笔翁一时愣住,他原以为沈炼会刨根问底,问一些诸如是不是老板娘逼迫公孙止才造成现在结果之类的问题,没想到两者之间风马牛不相及。
“如果你的武功不怕其他人偷学的话,下面的场地就很开阔,而且,现在这个时段只有清洁工没其他人……当然,竞技场更好一些,你也可以去那儿……不过还是提醒你,晚上还有工作,可别折腾太久,到时顶不住。”
“嗯,我知道。”
沈炼点点头,提着唐刀走了出去……
坚定,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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