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冰与火之国

　　一艘潜水艇在冰冷的深海之中潜行，狰狞而又锋利的铁甲，纵然是睡鲨这种深海霸王都要忌惮三分。潜艇背部焊接着直径足有三十米的钢铁圆筒，这东西可以将山脉直接轰成气体。一根小红旗插在潜艇头部，在海水中飘舞，与潜艇狰狞的外表放在一起颇为显眼且滑稽。
　　“沧龙号”，弗朗哥教授的专用潜水艇。或许很多人不认识这搜潜艇，却绝对认得那面小红旗。在所有“苍炎计划知情者”眼中，它简直就是弗朗哥的标志。
　　弗朗哥平常都穿一件薄背心，松垮垮的裤子跟拖鞋，活像一个住在隔壁的邋遢老头。只有在试验场这个在他心中宛若圣地的地方，才会换上庄严的服饰。背心上的图案和那面红旗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谁也不知道这东西代表着什么。
　　米歇尔康惬意地坐在沙发上，大口饮用弗朗哥的朗姆酒。他要把被弗朗哥喝掉的朗姆酒全都喝回来，二十分钟之内已经去了两趟厕所。“沧龙号”的内部非常舒适奢华，即使容纳几千人也不在话下。作为一艘“战前运输”用中级潜艇，运动房必不可少。
　　几乎所有人都在运动房里训练，特别是托雷斯。那家伙已经在高重力训练室中呆了一整天，从那里传出的拳头打在沙包上的闷哼声从来没有中断过。
　　接到前往冰岛的命令之后，托雷斯其实是非常不情愿的。毕竟他才刚从医疗室中走出，转眼就要踏上新的征程，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可当他得知维克托利亚要跟他同行之后，他答应的斩钉截铁。
　　“米歇尔康，你不训练吗？”维克托利亚如玉般的脖颈上耷拉着一条有些发黄的白色毛巾，光洁额头之上布满了豆大汗珠。她也在高重力训练室中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却因体力不足被迫退出。松垮垮的运动服按理说应该穿不出什么特色，可维克托利亚换了这身行头，却更让人爱慕起来。黑色的运动长袜仿佛有无穷魅力，所有正常男人都不可能视若无睹。
　　“嗝……体能的训练对机甲的战斗力根本没有太大关联，只有神经接驳和虚拟空间训练……才是王道！”米歇尔康有些迷醉，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怎么喝这么多？”维克托利亚柳眉微蹙，玉手在翘鼻面前摆了摆，却怎么也驱散不走那股刺鼻的酒精味。
　　“哼，弗朗哥那混蛋三天喝了我六十瓶朗姆酒，我不喝他三百瓶简直亏大了！”米歇尔康一提起这个就一肚子气。“对了，你怎么不把希尔薇带过来，她不是你最得力的手下吗？”
　　“您两位还真是可爱……”维克托利亚气喘吁吁地坐在米歇尔康旁边，然后松了口气，用发黄的毛巾把额头的汗珠擦掉。“把Ss级实验体交给奥奎因我始终不放心，有希尔薇在她身边盯着，情况总归要好一些。”
　　“啧啧……这个希尔薇居然能得到你的重视，不简单啊？”米歇尔康咂了咂嘴，再次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朗姆酒。“不过我怎么听说她在“救赎骑士团”里很受排挤啊？”
　　维克托利亚叹了口气：“我找她谈过心……”
　　希尔薇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她说自己的理想是造出一门射程十公里的超级巨炮，那时她会把这门炮架在一列火车上，沿着铁轨漫无边际地巡游，去看整个世界。
　　到了那时候，谁也不能阻挡她，否则她就在十公里外对那人发炮。
　　可以想象那幅画面，架着巨炮的钢铁长龙翻山越岭，穿越油画般的秋季森林，女孩傲气地站在车顶，迎面而来的风吹起她白色的双马尾……
　　有个性固然宝贵，可个性太强也就变成了刁蛮。“救赎骑士团”现在被军方掌控，那些军旅出身的骄兵悍将们又怎么会服气这么一个小女孩？如果不是她那惊才绝艳的机甲操纵术连米歇尔康都要赞叹几句，恐怕早就被奥奎因剔除出去了。
　　“她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性格的确很难被周围的人接受。你也知道，现在的救赎骑士团里都是些阿谀奉承的白脸。不说别的，那的人你现在都未必能适应得了……”维克托利亚有些无奈。
　　“看来救赎骑士团已经不能指望了，一切都要看我们自己……意料之中。”米歇尔康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仰头灌了一大口朗姆酒。
　　或许旁人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维克托利亚却清楚，这古井无波的外表下绝对压抑着非常悲戚的心境。亲眼看着自己一手创立的骑士团变成一堆烂泥，感觉当然不会好受。
　　“好啦，我们还是先想想这次的任务吧……”维克托利亚轻轻拍了拍米歇尔康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想太多。“我已经查阅过了，冰岛岩浆活动活跃，全国活火山多达30座，四分之三的土地是高原，沿海有狭小平原。由于冰川和火山大范围地并存，因此被称为“冰与火之国”。近段时间，冰岛的气温迅速下降，甚至不少人被活活冻死。大批居民选择举家迁移到苏格兰，情况还在持续恶化中。”
　　“嗯，那个能引发S级能量波动的东西如果不是“蛟龙之死”的话……”米歇尔康变得严肃许多，眼眸微眯。
　　“应该不会，能引发S级能量波动的东西怎么可能说有就有。如果不是奥萨丁在作祟的话，“蛟龙之死”绝对是理论上可能性最大的。”维克托利亚立刻听懂了米歇尔康的意思。虽然不太赞成，可发表自己观点的时候明显有些动摇……或者说恐惧。
　　“不要忘了“冰与火之国”曾经是黄龙诺兹多姆的领地……”米歇尔康轻轻一笑，旋即再次仰头喝了一大口朗姆酒。“不过不要担心，“黑龙”与“黄龙”之间的恩怨你比我更清楚。如果黄龙也苏醒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借刀杀人！”
　　“您是说……让它们自相残杀？”维克托利亚扭头看了一眼合金墙壁上的某处凹槽，藏在里面的识别器立刻扫描了她的瞳孔。只见这间卧室瞬间被一层白色的激光网笼罩，任何声音都别想从这里传出去。
　　“自相残杀？黑龙、红龙、绿龙、蓝龙和黄龙从来都是敌对关系好吧？”米歇尔康瞥了瞥嘴。“就算人类真的从地球上彻底灭绝了，能够统治这里的也只有一个龙王！”
　　“你的意思是……黄龙已经复苏了吗？”维克托利亚玉手捂住红唇，娇躯轻轻颤抖。
　　“不，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军方那些家伙都是群呆瓜笨蛋，靠他们的指示行动早晚全军覆没！”米歇尔康摆了摆手。“任何事都要往最坏的情况去想，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维克托利亚依旧沉寂，“黄龙”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黑炎就让全世界陷入了恐慌，如果再加一头黑炎……哦不，是比黑炎更加强大的存在……
　　世界会怎么样？
　　“哈哈哈哈，弗朗哥那副刷了鞋油的机甲性能怎么样，测试过了吗？”米歇尔康大笑起来，似乎根本没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弗朗哥号”性能完好，机体杀伤力远超普通的“A”级机甲。配备了最高端的“红外线接驳仪”，没有任何问题。”任何时候，只要有米歇尔康坐在旁边，维克托利亚都会觉得安心不少。
　　“弗朗哥号，啧啧，这名字起的……”米歇尔康微微摇头，伸手抚了抚下颌胡须。“好了，快把封锁这间卧室的激光网关掉，我要出去一趟。”
　　“你要亲眼看看“弗朗哥号”吗？”维克托利亚立刻站起身来，战前熟悉机甲性能是很有必要的。
　　“不，嗝……我……我得再去趟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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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形的试验场中，穿着白大褂的人们都站在观摩台上窃窃私语。他们都望着那群紧跟奥奎因身后的军人，锐利的眼眸与如林的枪尖是如此森冷。
　　“不要害怕，操纵苍炎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奥奎因粗重的手掌轻轻拍了拍王苏苏的背，在这个两米多高的汉子身边，小女孩显得异常瘦小。“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你接出来。”
　　王苏苏穿着白色的毛呢大褂，一言不发。她的神色有些古怪，稚嫩的脸庞总给人一种凶狠的感觉。这是注射过“屠龙”血液之后的正常反应，可以让一只怯弱的羔羊变成凶猛好斗的老虎。
　　“奥奎因，希望您不会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希尔薇就站在苏苏旁边，一脸愤怒地瞪着奥奎因。
　　奥奎因如今可是救赎骑士团的团长、希尔薇的顶头上司。可就是这么一位直接命令自己的上司，希尔薇都没有在他的部下面前给他留哪怕半点颜面！可以想象，这种性格在骑士团中当然备受排挤。
　　“希尔薇，给本帅退下！”奥奎因眼角抖了抖，强行按耐住心中的愤怒。这里的事摆平之后，自有人会替他教训这个不开眼的小妮子。
　　“希尔薇，来，跟着我！”嘹亮的声音突然从观摩台传出，脸色酡红的弗朗哥握着半瓶朗姆酒，醉醺醺地推开那群穿着白大褂的家伙。“妈的，米歇尔康那王八蛋，居然把老子的潜艇开跑了！”